黃鶯捂著腦袋頂兒，沒有回答，卻是忽然抬頭看他，正與低頭的陳一凡四目相對。

　淡褐色的瞳孔瞬間放大些許，黃鶯有些失神兒，純黑色的眼睛，與記憶中凌亂的畫面裡，那雙令人難以忘懷的眼睛一模一樣。

　“我們……是不是認識?”幾乎是本能，黃鶯喃喃出聲兒問道。

　陳一凡愕然，一頓。

　他們當然認識，對黃鶯來說，是在那次旅遊中第一次遇到陳一凡，並且這個人恰好是她的學生。

　但……此時黃鶯如此困惑而認真的詢問，陳一凡但凡不傻，也該知道……她此時問的，不是黃鶯認不認識，而是敖泠鳶，認不認識。

　“我們當然認識，你是我媳婦兒，想起來了麽?”陳一凡眼神不由柔和了稍許，蹲下到與黃鶯同等的高度，認真道。

　黃鶯此時卻是瞬間出戲，一下站了起來，翻了個白眼道:“滾！我怎麽可能是你媳婦兒?戶口本上寫著未婚呢！”

　“哼！就算我們以前認識，你也一定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才讓我忘了你。”

　黃鶯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如此驚才絕豔的人，他竟也能那般絕情的對待。

　該不會，自己以前也被這麽對待過吧?

　不然，怎麽會忘了他呢?

　想到這裡，黃鶯心裡更加沉重，陰霾遍布。

　“……”聽到黃鶯的說辭，陳一凡也有些欲哭無淚，我唯一對不起你的事，就是讓你替我承受了那一擊。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話說回來，正是因為那一擊，讓自己情緒爆發，才會突破圓滿。

　心中隱隱有種猜測，或許……這也是“他”計劃好的。

　他有那麽恐怖，此時算是與“他”雙體同心的陳一凡，更能確切的感受到這一點。

　完全沒有感情的人，真的很可怕。

　他在無情一道上，已經達至巔峰，對自己，也是同樣的無情。

　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策劃了自己的死亡。

　重生的他雖然本質上還是他，但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修煉之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完全是“他”了吧?

　性格、力量、容貌，都不一樣了。

　可以說，“他”重塑了自己。

　想到這裡，陳一凡心情也有些陰霾，暗自一歎。

　終歸還是自己對不起她，前世的自己，也是自己啊！

　“對不起！”陳一凡追上想要逃離的黃鶯，低沉道。

　黃鶯漫無目的的走著，她還是不能確定，這個糾纏自己的家夥，是否就是自己腦海中那個輪廓，那個自己丟失了對他的所有記憶，卻仍舊無法忘懷，想起也會心痛的人。

　如果真的是……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又出現在自己身邊，目的是什麽，還有那個令人自慚形穢的女人……

　陳一凡默默跟了上去，帶她走上本來應該前往的道路。

　至於曾志敏，自然有人會去處理。

　眾目睽睽之下，他自己撞到了牆上，跟自己可沒有半點兒關系。

　走了許久，黃鶯有些疲憊的抬頭，一臉無辜的望著陳一凡:“我累了！”

　她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是多麽無辜、可憐巴巴，她從不會在人前表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不管是敖泠鳶，還是黃鶯。

　但在這個人面前，一切仿佛自然而然，不需要任何堅強的偽裝。

　陳一凡看得一滯，就如祖龍所預料，各種天姿國色他已經見得太多。

　但偏偏……唯有她的各種小表情，百看不膩。

　不管是曾經同樣天姿國色的敖泠鳶，還是此時隻算是小家碧玉的黃鶯。

　那具軀體裡，有著同一個靈魂。

　尤其是此時的表情，讓人……無法拒絕啊！

　讓人隻想捧在手心兒裡好好把玩。

　但他知道，現在不行，會嚇壞她的。

　“那就進去坐坐吧，我們已經在外面走了十幾圈了。”陳一凡扭頭看向旁邊的山珍館道。

　黃鶯剛剛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他不忍打斷。

　“走了十幾圈了?”黃鶯一聽，不由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陳一凡。

　陳一凡沒有回答，牽著敖泠鳶走了進去。

　正值午間的山珍館很是熱鬧。

　或許是因為只是做中餐的，餐廳外表看起來不是那麽的“高級”，西餐、R料之類的，在人們眼中才是高級餐廳。

　雖然不喜，但這就是現狀。

　當然，這點不在陳一凡的考慮范圍之內。

　什麽叫“高級”?落到他肚子裡的就是“高級”，就是“尊貴”。

　身份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必再去追求那些外在陪襯，而是身邊的所有東西，反而被他所影響。

　敖泠鳶是個吃貨，陳一凡只要考慮這裡的東西好不好吃就可以了。

　來到前台，陳一凡剛想開口，前台小姐抬頭微微一笑，開口問道:“先生貴姓，有預約嗎?”

　“陳，沒有預約。”陳一凡回答道。

　“不好意思呢！先生，咱們這邊一般最少都是要提前一個月預約排號的。”聽聞沒有預約，前台小姐直接又埋下頭去，做著自己的事情，公式化的答道。

　陳一凡沒有與她爭辯，直接將一張邀請函放在了台面上。

　當初讓蕭雲打聽一下蜀都市都有什麽好吃的，但凡他遣人去問過的餐廳， 都送來了這卡那卡的。

　這家山珍館並不是新開的，而是一家老字號，老板還算神通廣大，開了三十年以上，倒沒給這卡那卡，送了一張鍍金邀請函。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隨後拿起那張邀請函看了一下，有些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這學生娃子也太逗了吧?

　估計是電視看多了，搞個什麽邀請函，看著還像那麽回事兒，但誰見過拿邀請函來餐館吃飯的。

　“不好意思呢！先生，我們老板不姓曹，你做這些東西之前，麻煩也先千度一下好吧?”前台小姐嘴角帶著止不住上揚的笑意，答道。

　隨即，又瞥了旁邊的黃鶯一眼，微微搖頭。

　這男朋友啊！還是不能找長得帥的，要找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

　你瞧瞧，這學生娃子多幼稚，帶著女朋友來騙吃騙喝，多丟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