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田永逸還在心底裡嘲笑鄧博。
高中生到底是高中生,沒什麽城府,受這麽點刺激就這樣大喘氣,再不控制一點就要抽過去了似的。
待他一回頭,當即被嚇了一跳。
鄧博的兩個眼睛血紅一片,瞳仁隱沒在一片血色之中,兩個眼輪青筋暴起,整個人真的陷入劇烈的抽搐當中。
田永逸愕然,我沒幹什麽,就被刺激成這樣,氣迷心?
卻聽劉勝邦在身後大喊道:“你們快躲開,他靈氣過剩,情緒不穩,靈氣失控啦!”
連番用急切而短促地語調簡單交待了情況之後,他也顧不得教師的形象,手一撐講台,一下子翻身過來,用身體將鄧博和田永逸隔開,吼道:
“你們愣著幹什麽,去!校醫室,找趙醫生過來!”
王嘯林第一個衝出了教室,有他帶頭,同學們也陸續反應過來,跟在他後面湧向前門。
危急時刻,田永逸本能地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成年人,覺得有義務照顧這些半大孩子們,見他們慌裡慌張地堵在門口,他無奈地一拍腦門,大聲提醒道:
“走後門!別全去,落在後面的去後門!”
他這麽一說,熱鍋上的螞蟻般的同學們頓時驚醒,瞬間恢復了秩序,開始有條理地分成兩批,分別從前後門撤離。
田永逸這樣的表現給劉勝邦分擔了不少壓力,向他投來了感激的一瞥。
不過劉勝邦此時無暇他顧,雙手抱住鄧博,竭力壓製他暴亂的靈氣。
可他一來畢竟不是醫生,二來他不過是個靈氣教育工作者,靈力等級也不過只有C級而已,即便給他醫療設備,他那點靈氣也沒法驅使。
所以,他才第一時間讓同學去醫務室請趙老師。
趙老師雖然不過是個校醫,但是在松城二中這樣的重點中學,沒有兩把刷子是不行的。
她是B級上位的靈醫師,在一定醫療設備的輔助下,一般的小災小病都是手到病除。
他見田永逸在這樣的時刻還能保持冷靜,心中不免多了幾分讚許,但他還是趁著調整呼吸的時候,吩咐道:“你也走。”
田永逸點了點頭,卻繞到了被劉勝邦抱住的鄧博背後,沉穩地說道:“老師,你教我怎麽壓製他,我來幫你。”
劉勝邦此時已是滿頭大汗,渾身上下像淋了一場大雨般,全都濕透了。
他沒有余力反駁田永逸,隻好勉強點頭,“好,你從後面扣住他的陽關穴,集中精力冥想,去仔細感應他的靈氣,切記,不可硬碰,只能引導,要是不行,你就趕緊離開。”
“好!”
田永逸點頭應道,卻遲遲沒有動作。
劉勝邦疑惑地看著他,此時他已說不出話來,光是壓製鄧博就讓他拚勁了全力。
但看到田永逸抬起手來,卻無處安放,然後臉上漸漸露出尷尬的神情,猛然領悟到,這小子根本不懂穴位。
可鄧博的靈氣失控愈發嚴重,眼看連劉勝邦體內的靈氣都要被帶動得狂亂起來。
這時,一隻芊芊玉手擋開田永逸,直接按在了鄧博的後腰上,準確地扣住了他的陽關穴。
田永逸詫異地轉頭,這才看到原來榮茜和李安然都沒有跟著大夥一同離開教室,而是留了下來,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動向。
李安然那家夥自不用提,他的靈氣學知識在一周前跟田永逸半斤八兩,更不可能知道陽關穴在哪。
這人體穴位雖然在高中靈氣課上有所提及,
但也僅作為課外常識出現。 既沒有詳細列出人體全部穴位,也沒有講解各穴位的具體作用,只是列舉了幾個常用的例子,只要求學生了解即可。
那其中並沒有涉及陽關穴的知識。
而榮茜顯然是在課外掌握了相關的知識,一見田永逸想逞英雄卻出師未捷,便立刻施以援手。
田永逸望著榮茜俏麗而專注的側臉,不禁老臉一紅。
看來跟靈氣學相關的知識還有不少,即便有無字天書在,想當學霸也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正當他在內心感慨之時,卻見榮茜突然輕呼一聲,接著眉頭緊蹙起來,輕咬著下唇,似乎在苦苦堅持著什麽。
還沒等田永逸發問,便見到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輕聲呼叫:“不好了……吸……吸進去了。”
這時候劉勝邦倒是能開口說話了,“田永逸,你快跑步去把趙醫生找來!鄧博快要失去意識了,榮茜定力不行,被他把靈氣吸進去了,在這麽下去,他們兩個都得搭進去!”
也許是鄧博的靈氣正在糾纏榮茜,讓劉勝邦得了喘息的機會,這番話說得倒是流暢。
田永逸卻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每天暗中琢磨怎麽接近榮茜,人都快失去意識了,靈氣還不老實。
他不顧劉勝邦的吩咐,伸出巴掌一下子覆蓋在榮茜的手背,隔著她細嫩的手掌非要跟鄧博較較勁不可。
他一秒鍾進入冥想狀態,頓時感到意識前方好似平白出現了一座火焰山,蓬勃而紛雜地靈氣如群魔亂舞,在那裡蒸騰不已。
那大概便是鄧博正處於失控狀態的靈氣,沒想到這小子那悶騷的性格,轉化出來的靈氣竟然以火屬性為主。
火屬性靈氣按他的推測,對應的性格該是明騷才對,就比如王嘯林那樣的家夥。
不過王嘯林的潛力等級太差,估計在體內儲存不了這像座小山似的靈氣。
感應鄧博靈氣的步驟跟他進入冥想狀態同時完成,他開始嘗試去引導鄧博那狂亂的靈氣。
就在他的意識觸碰到火焰山之前,突然發現在山下還有一條涓涓細流般的小溪,此刻正被火焰瘋狂侵蝕,幾乎就要蒸發殆盡。
看來這條溪流便代表著榮茜的靈氣,她的主要屬性是水,這倒跟她溫婉的性格十分吻合。
就是有些太弱勢了。
而被蒸發掉的溪流卻全都變成了水蒸氣,很快被卷入到火焰山中,成為了它新的一部分。
意識中的畫面雖然模糊,但是整個過程卻如印在田永逸腦海裡般清晰。
看清楚怎麽回事之後,他頓時大怒,這不就是明搶嗎?
他再也顧不上什麽三七二十一了,立刻進入靈識空間,將早就感應到巨量靈氣而震顫不已的無字天書釋放出來。
那天書遇到洶湧的靈氣,宛如一塊永無止境地海綿,一眨眼的功夫便將那整座火焰山連同殘余的溪流吸了個乾淨。
還將火焰山被吸光後, 露出來的一塊玄鐵吸走了小半塊。
田永逸意識到那是劉勝邦的靈氣在意識形態下的化形,心中悚然一驚,趕忙將天書收回。
雖然看到壽元因此足足漲了大半年的時間讓他非常滿足,但一想到這要是把天書暴露了,說不定他就要被送去奇怪的地方做研究了。
當然不是他做研究,而是他被人研究。
成為被人成為學霸路上的墊腳石可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天書吸收靈氣順暢無比,消化成壽元也不過短短兩秒的時間,在確認鄧博體內再沒有多余靈氣之後,田永逸便從冥想狀態撤了出來。
卻見劉勝邦一手扶著講台勉強支撐身體,榮茜則腳下虛浮站立不穩。
田永逸眼疾手快,單手托住她的後腰將她攙扶住。
而真正的病號鄧博卻沒人有多余的手去管他。
田永逸當然有余力,他只是不想去管而已。
任由鄧博向一側摔倒。
田永逸見他毫無意識,又不忍心讓他摔得太狠,便用空余的那隻手輕輕一推,改變了鄧博摔倒的方向,剛好搭在了見到他們分離開來正撲過來的李安然身上。
李安然個頭矮小,身輕體弱,支撐不住人高馬大的鄧博,頓時被他壓得向後仰倒,任由昏迷的鄧博砸在自己的身上而動彈不得。
劉勝邦卻沒管田永逸這赤裸裸的見色忘義的行為,而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看得他頭皮發麻。
難道我的秘密被發現了?
劉勝邦卻開口道:“小子,你會清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