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之筠睜開眼,正瞧到白宿此人倚著烏篷船的蓬邊,嘴角噙著笑,淺淺如素,笑談著:“老翁謬讚,我隻知理論,不止實情,便是此時見到海無足,也不知這水下是否值得一探。”
船夫很受用她的尊重,捋了捋胡須,且看向水下,道:“海無足是否為聚靈而來,這水下又是否有寶物,其實也要看這海無足聚集的數量,過少,可能是因為海域水下靈潮流動,它們追著靈潮而來,較為散亂,所以我們看到的就少。”
月錦雲雪好奇,下意識詢問:“那過多呢?過多的話,難道不該是為寶物吸引嗎?”
船夫:“若是過多的話,那...咳咳!”
秦魚:“過多的話就是繁衍。”
這話一說,月錦雲空咳嗽了下,其他護衛也沒敢看船上唯二的兩女。
月錦雲雪臉紅了,南宮之筠則是面無表情瞧著秦魚,涼涼道:“白宿道友倒是博學。”
秦魚靦腆一笑,稍稍謙虛:“過獎了。”
起身船夫最後的判斷是——這水下恐怕真的有寶物。
於是烏篷船停下了。
仙道中人,豈有遇寶物而不奪之理。
月錦兄妹兩人躍躍欲試,也在護衛們的庇護下一同下了水,小九端坐在那兒,南宮之筠看了他一眼,“去吧。”
小九這才下了水。
只剩下三個人了,一個是背對他們坐在船頭老神在在喝酒的船夫,南宮之筠也不避諱他,徑直問秦魚。
“不下去?”
“不了,我這人運氣不好,怕下去就遇到什麽危險。“
南宮之筠也無所謂她這話是不是吐槽自己那個倒霉弟弟讓她倒了血霉,她眉目雅涼,淡淡道:“不下去也好,你可以交代了。”
秦魚:“不是到島上再說?”
南宮之筠:“上島之後,我必有要事,不可能把時間費在你身上。”
這話的意思就是——你不太重要,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媽媽說得對,長得好看修為高的女人都一樣一樣的,那眼睛長到天上去了,呸!
秦魚內心吐槽,表面溫和儒雅,“那我就從南宮三公子在楊柳林鎮....”
南宮之筠聽著,聽著聽著,她要的信息,大概也都得到了,基本不脫離伏龍大都自己的調查結果,但判斷信息這種事兒,言語是一回事,說話的人是另一回事。
他這個人是否可信,這需要觀察。
一觀察,南宮之筠得出了一個判斷。
“你以前是說書的?”
她隻讓她說個大概,這廝卻遣詞造句抑揚頓挫跌宕起伏,硬生生把楊柳林鎮說成了一部既玄幻又有言情,既言情又有陰謀,既陰謀又不乏曲折。
單單這文學功底就把她伏龍大都那些個調查人員比到塵埃去了。
秦魚又露出謙虛臉:“當年逃亡路上為了掩蓋身份,僥幸當過幾天的說書先生。”
南宮之筠:“....”
這就好像你覺得她胖,她還真就喘上了,讓你無話可說。
“繼續。”南宮之筠決定不糾結這個。
於是秦魚繼續說書....
說道差不多快結尾的時候,秦魚正打算加幾句詩歌渲染下感情。
南宮之筠:“你說你要找那孤道峰青丘?你與她有舊?”
秦魚想,怎麽都問這個問題,我一大好修真青年,青睞一個好姑娘有問題嗎?
“嗯....實不相瞞,我對那青丘姑娘,略有心悅之感。”
他坦然告之,南宮之筠略意外,她只是想知道這白宿會不會偏向無闕蒙混她而已。
南宮之筠對他心悅一個死人不感興趣,“那柳如是是否真的死了?那無闕雲出岫如何判斷的?”
“這...我還真不知道,南宮姑娘莫要為難我。”
南宮之筠不喜這個男人端著雅正姿態滴水不漏的樣子,秦魚察覺到了她的不喜,也不想正面跟一個出竅期杠上,心思一轉,他偏過臉,看著遠方,輕輕道:“我當時沒想那麽多,也多不在場,因當青丘姑娘被那姑蘇潮流卷走的時候,我的心就跟她一起去了。”
何止是心啊,你的人都跟她一起去了!
嬌嬌跟黃金壁一起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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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之筠估計是沒有戀愛腦的人,因此相當不適應一個人在自己面前上演人鬼情未了般的劇情。
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討厭一個癡情的男人吧,除非是自己對象/丈夫癡情於別的女人。
南宮之筠對秦魚依舊冷淡,但看她的眼神也不是那麽危險了——起碼沒有擊殺的跡象。
南宮之筠神色轉溫和,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那白道友,你覺得當時有一個人忽然救走吞了靈丸的柳如是,他們會藏匿在哪裡?”
這個問題突如其來。
嬌嬌下意識就覺得秦魚太會哄女人了,這個南宮之筠現在是把秦魚當成自己人在詢問了?
但秦魚的反應是...她故意愣了一下,狀似下意識回:“吞了靈丸?那柳如是不是凡人嗎?就算能修煉,是邪道中人,也能吞了靈丸?”
嬌嬌迷糊,黃金壁才給他解釋。
——這個南宮之筠給秦魚下套了,按秦魚自己的說法,她當時基本不在場,不會知道當時柳如是吞靈丸以及被救的事兒。
——而從最近消息的傳播來看,是幅散型的,遠不到大范圍傳播到伏龍大都這邊區域的程度,伏龍大都之所以知曉一切, 是因為南宮之彥的護衛趕回伏龍大都傳訊,然後伏龍大都派出人馬調查,這是主動性的。
——再者,秦魚偽裝的白宿按路程來算,她當天就離開了魑魅山,一路往煉血群島來,又怎麽會對此事知曉那麽清楚?除非她撒謊!
南宮之筠就是在試探秦魚是否撒謊!
當然,秦魚的反應告訴她——她沒有,她是一個癡情又坦誠的菁華修真兒郎。
南宮之筠深深看了秦魚一眼,“不知,也許她本體就不是凡人。”
嬌嬌跟黃金壁都覺得這女人不一般,不在現場,憑著那些情報就可以分析出當時情境,甚至聯想到柳如是的本體....
“也許吧,那也不是我可以關心的事兒了。”秦魚露出對此不感興趣的神態,只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南宮之筠終於確定這個人是無辜的了,而且真的很癡情。
因為她一早就留意到此人這一路都時常觀察海域潮流——這條海流方向其實是連接魑魅山河段的。
估計,他是在找那青丘?
南宮之筠一時也不再說什麽,正此時,外面那船夫猛然站起,低喊了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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