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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魚跟林趕往腐蝕沼澤後,佛羅林地,龐大而恢弘的精靈王都,高木靈築,最高的那棵樹上,金屬打造而成的精致宮殿上,王座漆黑而威嚴,阿瑟諾狄斯坐在上面,側靠著扶手,一手覆了臉龐。
她的臉蛋很小,精致到極致,但身長纖細,手也很長,手掌手指更是修長,覆臉厚,蒼白手指便掩住了眉眼。
黑衣縈繞。
有種蒼白脆弱的極致魅感。
片刻後,殿前忽然呼嘯詭光,凝聚成一個人。
法伊分身來了。
手指緩緩挪下,露出一雙瑰麗幽沉的眼,阿瑟諾狄斯看著法伊,淡淡道:“法伊,我阿瑟諾狄斯不去你那巫師塔,你也別來我這佛羅林地,我以為這是我們之間的協議。”
法伊握著法杖,氣度非凡,說:“女王陛下看來心情不好。”
阿瑟諾狄斯抬眼,“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恐怕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女王強勢,佛羅林地實力也強大,一向不由巫師聯盟管轄,法伊倒也沒衝她問罪的心思,“如果是為了那位王之子,女王也不用怕他來威脅你的王位。”
阿瑟諾狄斯眯起眼,“你想多了。”
法伊:“現在,也不得不想多,我覺得,那個人類女巫師可比那位王之子威脅大多了。”
姿態不變,阿瑟諾狄斯並未表達太多的熱絡,但她眼中眸光微微動。
“她的威脅的確很大。”
“不死之身。”
“法伊,這可是你夢寐以求的能力。”
作為一名巫師,就算魔法能力再強,體質終歸是軟肋,強橫如法伊也是如此,而阿瑟諾狄斯之所以站在製高點來俯視法伊,就是因為她出身精靈王族,體質天然強大,遠比法伊有優勢。
換個地方來理解,就是阿瑟諾狄斯若為之前戰敗而糟心,法伊遠道而來降臨分身來扎心,阿瑟諾狄斯反擊,給對方刺了心。
兩個大佬互相攻擊,但都沒撕破臉面。
這也是一種信息交流嘛。
“不死之身?不可能,她也只是一個人類。”法伊表情果然不一樣了,他可以不在意阿瑟諾狄斯出師不利,但不能無視不死之身這種。
阿瑟諾狄斯垂眸,“是啊,只是一個人類,怎麽就能有這種天賦,我甚至懷疑她是特殊種群。”
法伊若有所思:“好像也沒有確切的事實證明她是人類,但就算不是人類,又有什麽種族有不死之身?你們精靈有?”
這也是反諷。
阿瑟諾狄斯:“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要怎麽對付她,如果我沒猜錯,她現在一定已經要集結所有人開始反擊。”
法伊卻覺得,不死之身最重要,至於什麽大軍...
“哈迪斯陛下快醒了。”
法伊眉目深沉。
“三天后。”
法伊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留下阿瑟諾狄斯一個人孤冷坐在王座上,黑暗一縷縷從王座之上散發,又一寸寸攀附她的皮膚,纏繞她的身體。
她閉上眼,絕美到不真實的面容之上左邊臉仿佛燃燒,蒼白皮膚之下腐朽恐怖,右邊臉卻完美無缺。
漸漸地,她被黑暗吞噬,半點美麗微光都不見。
有一種王權叫孤獨。
無聲無息。
另一邊,法伊回到法師塔後,沿著螺旋階梯往下走,法杖在階梯上一聲一聲得鏗鏘著,法杖裡面的黑氣縈繞,一邊跟他溝通。
“哈迪斯大人即將醒來,我的主人,你有什麽打算嗎?”
“打算?”法伊瞳孔漆黑,“我真想去親自見一見那個女巫師。”
他垂眸看著自己枯老的手掌皮膚,
低聲呢喃。“那樣的軀體,實在太讓人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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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蝕沼澤的生態環境是真真極差的,顧名思義,沼澤嘛,濕噠噠,都是沼氣,有毒,路還不好走,而且天氣不好,日常陰雨天。
秦魚生理上無所謂,但心理不喜歡,加上林這人就是一悶油瓶,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所以這一路途頗為沉悶。
真閑著無聊的時候,秦魚打了第四棍子。
“你妻子死了後你沒有再找嗎?”
林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為什麽這麽問?”
秦魚覺得這人剛剛那一眼神有點奇怪,於是說:“這不很正常麽?”
林又看了她一眼,“換做是你,你會再找?”
“如果我喪夫的話。”秦魚忽然想起什麽,撇過眼,看向霧沉沉的天空,神色有些凝重跟傷感。
林看著她側臉,若有所思,本以為她不會回答了,結果片刻後,她轉過臉。
“如果他沒給我留多少遺產的話,我會再找一個比他更有錢並且身體也不太好的。”
林似驚訝,後笑了下,問:“如果他給你留了很多遺產呢?你就不找了?”
秦魚:“當然不找啊,找了還得被律法束縛資產共享, 還不如直接包養,一群。”
末了還微微一笑,“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
林:“...”
真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拎得清的毒寡婦啊。
黃金壁對這種話題是素來看不上的,連懟秦魚的欲望都沒有,不過他有些好奇秦魚為什麽會跟這個林提這樣的話題。
她狀似輕佻散漫,可並不喜歡跟別人談論自己的情感隱秘。
就在黃金壁正要問的時候,秦魚忽然說:“別動!”
林挑眉,順著秦魚看著的方向——看自己腳下靴子踩住的清淺沼澤泥地,腳下淤泥裡有一樣東西。
骨頭。
一大截脛骨。
沼澤地裡有骨頭並不奇怪。
但林知道秦魚不會單純在意白骨——她更在意這白骨被怎麽了。
兩人找了下,發現這邊有不少沉澱在淤泥。
“咦,這頭骨...”
秦魚正要拿起一塊沾滿淤泥的頭骨,林的手更長,已經拿起來了,掂量了下,“牛頭?但比一般的牛不太一樣,似乎另一種生物。”
“是牛頭人吧,倒是聽布萊克說過腐蝕沼澤裡面有牛頭人、巨魔跟樹人。”
秦魚彎腰用劍鞘挑起一點沼澤淤泥,用手拿捏了摩擦了幾下,又聞了聞味道,淡淡道:“沒有肉質腐爛的氣味,看來是被啃食光了才遺落骸骨的。”
林掏出手帕遞給她,“弱肉強食倒也正常,但你疑心並非如此。”
“對。”秦魚看了手帕一眼,接過,在手上擦拭,然後用乾淨了的纖長手指指了下牛頭人的頭骨。
“這上面沒有腐爛肉味,卻有另一種屍氣。”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