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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進雍寧宮後的事情一一交代。”藺珩今天過來可不是慰問她的,而是來調查的。
調查?有什麽好調查的,他肯定用在宮中安插的人馬調查過的,估計皇后身邊就有他的人,所以事情大概都清楚。
那麽~其實就是在二次調查她。
如果她藏了什麽或者改了什麽,那就好玩了。
秦魚於是毫無隱藏,把她跟皇后接觸的所有細節交談都交代了,包括她們的對話。
騷裡騷氣的。
藺珩連看了她好幾眼,淡淡道:“你倒是討女人喜歡。”
秦魚:“我隻跟男人私奔過,相爺不用憂慮。”
來啊互相傷害啊。
大抵自黑在現代算萌點,在這武俠古代權相面前就是神經病了,藺珩用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盯了秦魚良久。
但私奔一事說開了,他倒不好再次拿這個去恐嚇她了。
“秦三小姐的脾氣倒跟外傳的不一樣。”
“外傳?我在家一向斯文,少有外出,別人都不知道秦家有這麽個三小姐的吧,莫非是嫁了相爺之後就出名了?果然還是相爺有福氣旺人啊。”
簡而言之就是——多謝你旺我出名啊!
她生著病吊著命,斯斯文文的,言語用詞也頗為乾淨練達,但給人聽著總有點不對勁,可仔細推敲又沒出錯。
不僅沒錯還帶誇人的呢。
只聽過妻子旺夫的,還沒聽過旺妻的。
這女人還真是油嘴滑舌的,也不知是不是慣用這幅嘴裡去跟那野男人談情說愛。
藺珩好心機,心裡再冷笑,神色波瀾不驚,“原來你喜歡出名?那正好,可知我怎把你從宮內晚宴中帶出來的?”
秦魚直覺不是什麽好事,目光微閃,“相爺說我喝醉了?”
“不,我說你掉茅坑了。”
“....”
你特麽逗我呢,皇宮內院哪來的茅坑,都是用的上等恭桶,還有抽香通風系統。
秦魚剛來這世界就從嬤嬤那套出話來了,哪會被藺珩蒙混,所以似笑非笑看著藺珩。
藺珩也看著她。
如此目光對視,像是一種拔力,他主掌一切慣了,迄今遇上何人都能佔上風翻雲覆雨,卻不想一個本來他最沒看上的柔弱女人一而再撂他虎須。
好奇心一起,他又慣常喜歡洞察詐探,越試探越發現稀奇,都用不著秦魚做戲,她只要表現出自己本質的四五分聰明就足夠這位相爺把她獨立在這世上女人之外了。
再堅毅不可測幾分,讓他把握不住,又生不出忌憚心,也就有留她並且接觸她的心思了。
就好像現在,目光膠著時,秦魚隻覺得這廝定在想她在秦家到底是如何養成的,卻不知道於男人,他其實想得更多的是——她的眼睛竟很好看。
半響,秦魚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就偏頭輕咳了一聲。
藺珩收回目光,表情有些陰冷,瞧著秦魚的眼神也頗為冷淡,“解藥已在配備,痊愈後另居別屋,日後小心謹慎。”
他起身,衣擺垂落,上了暗道階梯。
“我沒要你的命之前,你死不得。”
說這話時,他沒回頭轉身。
背影特冷酷霸道。
秦魚顧自琢磨,“這是提醒我不要弄么蛾子,還是暗示他不希望我死?”
——想睡你吧。
秦魚:“..."
你是嬌嬌附身了嗎?忽然畫風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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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覺得黃金壁這種說法毫無根據,這個男人對她沒有欲,這點她看得很明白的。
不過藺珩走後沒多久,那雁大夫就拿來了月瑟蘭陰的解藥給她服用,又療養了大概半個月。
半個月後。
秦魚出了地下密室,夥食待遇一下子就正常的——正常到該是一個相爺夫人有的待遇,吃最好的,喝最好的,想要什麽都可以囑咐管家。
然後呢,屋內還有好幾台箱子,黃金財帛珠寶首飾綾羅綢緞無數,聽說都是皇宮內賞出來的,一部分是帝王賞的,一部分是皇后賞的,手筆大得很。
“這麽多寶物,隨便拿一樣出去都可以痛快過一輩子了。”秦魚也就是這麽想想,副本掛身,沒法脫身。
不過這麽多東西雖是賞賜給夫人的,前提是——她算不得藺珩正經妻子,那藺珩為何還原樣把賞賜都給她呢?莫非喜歡上她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秦魚另居——藺珩隔壁。
只在隔壁,對於滿相府的人而言這就已經很明顯了,連雁大夫都對秦魚客氣尊重了許多。
換做別的女子怕是早早以為自己登堂入室了,獨獨秦魚沒上綱上線,好吃好喝了是吧?那她就吃吃喝喝。
好東西都給她是吧?哪兒有地哪兒放,那不有庫房嗎,都放進去吧。
住相爺隔壁是吧?
太早起上班的時候她還沒起床,下班回來的時候她又管自己吃晚飯去了,夜深料理公務秉燭夜談——他談他的國家大事,她纏著那些暗衛小丫鬟們講江湖武林軼事以及朝野內宮人盡皆知的八卦。
日子久了,門生跟幕僚們都品出了幾分味道——花瓶,這位夫人是相爺可以容忍活著但不親近不在意的花瓶。
美則美矣不重要,但為官者需要家和萬事興,若不安插個省心的佔了位置,朝野上下宮廷內外都要盯著這個位置耍心機。
於是就有了秦花瓶的使命。
一個月來, 闔府相安無事,便是上下盯死了的密探跟故意親近秦魚的暗衛丫鬟也都看不出半點她的差錯來——沒跟外界或者秦家聯系,也不結黨謀私,更不在意府內外事務,也不曾~~不曾親近過相爺邀寵謀將來。
總而言之,這是個專心養病種田劃水的花瓶夫人。
藺珩對這類的密報一向面色薄冷,在最近一次匯報後放下手中書卷,白皙面容上狹長眼眸微眯,若是給他一副眼鏡就是標準的陰險反派。
他此時卻問:“可曾傷情思念舊人?或睹物相思?”
小丫鬟一愣,仔細思考了下才搜刮出一點發現,“倒是幾次臨窗而立有些傷感。”
藺珩身板攤開,往後倚靠太師椅,神色淡涼隱晦。
那女人果然還掛念著自己的情郎,倒也沒心肺,在別的男人府邸還能吃喝照常,卻又對養她的男人毫無親近。
莫不是看穿了他要養著她當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