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藥關乎人命,人命貴重於翡翠珠寶。”
“可任何賺錢的手段都關乎規則——市場運行許可證。”
她的威脅來得很溫柔。
沒有半點鋒芒。
秦魚搖頭:“你不會。”
“為何?”
“關乎國家跟人民利益,你不會動,反而還會幫我。”
蘇挽墨一怔,後垂眸,“我可只是一個商人。”
不說別人,家裡那些人都這麽看她,雖然褒獎居多,因為經濟利益本就就是世道規則的通行證。
可到底沒秦魚這麽直接的。
國家跟人民的利益?
新聞聯播麽這是。
“但你是一個好人。”秦魚這句話聽起來很隨意,像是談天,但蘇挽墨永遠不會知道秦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有多少沉澱。
仿佛已經過了許多許多年。
她終究把這句話用玩笑的方式說出來了。
蘇挽墨,你是一個好人。
當年偏了我一次。
今天又一次。
秦魚低下頭,看著蘇挽墨被她“劫持”過來的咖啡,黑咖啡,純正,含苦。
“一個人把另一人當做好人的時候,潛意識裡其實是在這段關系裡把自己當做被幫助的人,要麽就是把自己當做壞人,秦魚,你是哪一種?”
讓她知道為何這個女孩對她懷有莫名的愧疚跟介懷吧。
滿足她的好奇心。
秦魚一怔,卻說:“兩者兼備你信嗎?”
“我信,所以你可以拆分成上下兩段像拍電視劇那樣仔細解釋給我聽。”
“我總得記起我什麽時候幫過你這樣有趣又漂亮的小姑娘。”
蘇挽墨像一個鄰家大姐姐一樣跟她聊天。
誇她。
她覺得~~她的那些表妹們好像喜歡這樣。
不知道秦魚喜不喜歡。
喜不喜歡不知道,她卻見到秦魚眼眶紅了。
蘇挽墨:“???”
“你這是....”蘇挽墨一時有些懵。
“抱歉,我有點紅眼病。”
“....”
你以為你是哈佛醫學院榮譽畢業生就可以胡說八道嗎?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罷了,我總不能平白佔了便宜又非要追根問底。”
秦魚內心其實是松口氣的,她不知道這個蘇挽墨這麽敏感,竟猜到她有愧於他。
不過那個原因她這輩子都不會說。
埋葬在靈魂深處吧。
“不過你利用我的事情可還沒過去——在溫兮到來之前,先解決了如何?”蘇挽墨似笑非笑。
秦魚其實早已準備好了。
“股份,醫藥公司跟礦藏的股份。”
好大方。
大方得出乎蘇挽墨的意料。
有那麽一瞬間,幾乎是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這個姑娘可能是上輩子搶了她丈夫。
這一世來償還的?
“謝謝,但我不要。”
秦魚一怔,不要?
“其實這是雙贏,其實,我需要用你的人脈跟對規則的運用能力來幫我。”
“我並不是要對你有什麽補償。”
“你也不屑吧。”
蘇挽墨搖頭,“你高估我了。”
“有傻子主動送上門的利益我不會拒絕,區別只在於,這利益是否我需要的。”
秦魚指尖微微一緊,忽對上蘇挽墨的目光。
“我要的是你的另一隻雞,那隻雞叫仙家小苑。”
到此時,黃金壁忽然冒出來。
——你怎麽老招惹這種眼鏡巨毒像開過光的人。
秦魚:“...”
我能怎麽辦啊,我也很絕望!
“為什麽?你喜歡吃水果?”
“原來你也知道是水果的原因。”
蘇挽墨:“醫藥,於患病者是健康,但要的是預防。”
“你的花草果實,你親自培育的那些,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秦魚:“家人?”
蘇挽墨頷首。
“你如何不看重這世間財富,我便跟你一樣。”
家人之康健,永生之富裕。
“好,我給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蘇挽墨微笑,“三十跟一都一樣,我都會是仙家小苑第三的關聯人,僅在溫兮之下,我也該在她之下。”
“但如果我要了三十,就把你的愧疚值都耗費光了。”
“屠夫殺豬尚且得一部分一部分分開賣,我總不會比屠夫還傻。”
秦魚:“....”
不過蘇挽墨嘴上這麽說,其實以她性格,會在政治體系跟社會人脈上裡面幫助秦魚。
其實,這也是一種利益交換。
這才是蘇挽墨真正舍棄葉歸選擇秦魚的原因。
“談好了,你是不是該把咖啡還我了?我想溫兮也快到了。”蘇挽墨為什麽知道溫兮會來,參考陳豹對秦魚的了解就知道了。
她遠比他聰明得多。
“已經涼了,而且剛吃完飯喝完茶不要喝黑咖啡,對胃影響不好。”
秦魚把咖啡挪開。
“今日我既主動出現在你面前,就說明以後還會出現。”
“這杯咖啡我欠你,下次請你喝。”
蘇挽墨頷首,起身後,忽出其不意問了一句:“葉歸身份是不是有問題?”
秦魚看著她,不動聲色,“為什麽這麽問。”
“你可以輕松應付道格家族的暗殺,就不會在意區區一個繼承人~~”
“我以為你會自己去查。”
“不,我不會查,這是你的隱私。”
她們之間目前不涉及到隱私。
最重要的是——
“目前為止,你今日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我去刺激葉歸,讓他知道我為你舍棄了他。”
“你也把我算得死死的。”
“這讓我不太樂意。”
“好在我也沒吃虧。”
“秦魚,我們兩清了。”
蘇挽墨很冷靜,也很平靜,像是那杯冷了的咖啡。
保持距離。
秦魚自然懂,因為這個距離是最好的。
前者有利於冷靜去觀察她。
秦魚也有利於冷靜去隱藏自己。
這是一個遊戲。
蘇挽墨打算從其中找到樂趣。
——————
兩人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溫兮剛走進大廈,要坐電梯往上。
而另一邊,餐廳中的鷹眼等人正要帶著骨架等物悄然從員工通道離開,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蘇州甜點才剛上,秦陵準備食用,而葉歸~~站在餐廳對面的欄杆前,遙遙而冰冷得盯著秦魚。
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這樣的笑,秦魚見到了。
她頓足,轉身跟他對望。
如果他是葉堰,如果他曾對蘇挽墨生了無情之人不該有的妄想,那麽這一世這一時,他也依舊會渴望得到蘇挽墨。
秦魚篤定如此。
所以在察覺到葉堰用溫兮來刺激她的時候。
秦魚果斷提前反擊。
用蘇挽墨去刺激他。
你愛她?可我偏偏讓她因為我舍了你。
是不是很痛苦很不甘很屈辱?
秦魚見到了他陰鷙詭異之下的情緒,所以嗤笑一下。
——既對蘇挽墨懷有愧疚,為何又毫不留情利用她?
“因為她也在利用我去試探他們。”
“這人間的女人,可一個個都口是心非,心如海底針。”
秦魚暗想,又有些無奈。
人心麽,很複雜的,尤是女人。
蘇挽墨是一個好人,卻絕對是一個深沉隱忍的人。
在這點上,她,葉堰,蘇挽墨其實都是一類人。
都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
——————
這對望,蘇挽墨偏身也見到了,若有所思,步伐略慢——她也在等溫宿上來找她。
於此時, 偌大的大廈無數人,還有幾十個電梯。
其中一個電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消瘦男子站在人群中,戴著口罩,面無表情。
這是一個時刻內他們所有人的動態。
而在這樣的動態時~~~秦魚跟那葉歸忽齊齊往上方看去,他們的表情都有些怪,
他們所在樓層往上三樓,一個招待室內,一個浴室。
砰然一聲。
規則的力量。
一個人出現了。
是黃金屋還是暗金屋?
秦魚只知道從現在開始,她跟葉堰的戰爭有變。
要麽是她來了幫手,要麽是對方——多了一個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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