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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星辰大海》第14章
  面對小茗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我覺得我和騙子還是有區別的,但是說實話,我也並沒有對她坦誠相待,我們現在確實算是朋友了,可我對她的隱瞞也更多了。
  面對我長久的沉默,小茗應該已經猜出來了,我並不是一個誠實的朋友,而是一個自以為聰明騙子。
  她說:“你對我的話裡,哪些東西才是真的?”
  我真蠢,自己將自己出賣了,我只能這樣告訴小茗:“基本上都是真的,而有些地方,原諒我,我不得不隱瞞。”
  看來她是接受了這個結果了,她把座椅放來平躺著,然後背對的著著我,不再說話了。
  小茗可能會失望吧,但是,有誰又能真正的做到,坦誠相待呢?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關上車子裡面的燈,輕輕地打開車門,下去之後,再輕輕地關上,我不想打擾到她,我們兩個,都需要靜下來想想。
  今天晚上的天氣倒是挺好,雖然星星也不是特別多,但是很漂亮,就像人們的眼淚一樣,既叫人迷惘,又叫人渴望,浮世人生,我會遇見像星星一樣多的過客吧,我知道,小茗也是其中之一,當然,她應該也是知道的,雖然我們兩個都盡力的想忘掉這個事實。
  我摸了摸褲包,那裡有一包很高級的香煙,我並不是抽煙的人,這個東西,是那個自稱我叔叔的人強塞給我的,我也並不喜歡這送種東西的人,但他好像覺得我和父親應該相差不大,或者說,他把我當成了我父親。
  而現在我打算抽一支,雖然我知道對於我這種為抽煙而抽煙的人來說,那味道是多麽讓人難受,但是我還是打算抽一支,我本來就不需要找理由,我現在在這裡就是最好的理由了。
  在以前,最常到初洛病房的人就是我,她父母都在外地,所以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活,我每天都會去陪她,給她講很多很多的故事,那些故事,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而我不管它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只要初洛開心就行了。
  初洛也是這樣的,只要我開心就好了,她問我:“肖默,你最希望什麽事情實現?”
  我告訴她:“我最希望你好起來,我帶你去薰衣草田裡玩。”
  於是在我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得到的最好的禮物,不是父親送我的新自行車,也不是幾個熟悉的朋友送的賀卡信封,是初洛的病好了,她站起來,給了我一個擁抱和一聲生日快樂。
  對於別人的好意,我總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有一種天生的自卑感,但我很努力的隱藏著,因為有些東西是不能分享的。
  我被這些煙霧給弄的暈乎乎的,而且嗆的要死,我拚命的吸著,像嬰兒眷戀母親的一樣,我不知道這個比喻是否正確,因為我沒有母親,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你在作死嗎?”小茗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下來了,她奪過我的煙,對我說:“既然不會,就不要學。”
  “我好累啊,小茗。”我看著星空,對她說到:“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你還記得那一次你問我,為什麽要再給你一次機會嗎?”小茗也看向星空,她的心裡,是否也有如我一般的感覺呢?
  “為什麽?”我的聲音很小,仿佛被這世間給吞沒了一樣。
  小茗說:“因為你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雖然有的時候很蠢,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我很感謝她能安慰我,雖然我不知道這東西算不算是安慰,不過我還是要好受了一些,以前總是我去安慰別人,現在我才明白,你越是裝作堅強,得到的關心也就越少,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把傷口露出來,去博得別人的同情,我認識不少的人就是這麽做的,所以他們活的很輕松,因為總有自作聰明的人來幫助他們。
  可能我在別人的生命裡,一直扮演的角色,就是自作聰明的人吧,而且我演技拙劣,從來不被人喜歡,而那個喜歡我的人,現在又在我無法觸及的地方,曾經我有無數次機會獲得幸福,可我卻偏偏要南轅北轍。
  “我想到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沙漠的傳說。”小茗忽然說到。
  1不知道她想表達些什麽,所以我打算聽完她的話,畢竟小茗很少聊到自己,於是我說:“什麽樣的故事啊?”
  她看向遠方,在星空的照耀下,遠處好像有些山巒的影子,但我知道那不是山巒, 那只是縹緲的霧氣罷了,小茗開始講她的故事了,我很想知道,那個故事裡會不會有她的過去呢?
  ——
  在沙漠的腹地裡,住著一個神仙,他掌管著沙漠裡的風暴,一旦有壞人走進他的沙漠,他就會用風暴把他們吞沒,然後流放到熱砂地獄。
  有一次,他遇見了一個商隊,他知道,這個商隊是販賣婦女和奴隸的,但他不忍心讓風暴將裡面無辜的生命奪走,他猶豫著,因為明天,商隊就走出他的沙漠了。
  那天夜裡一個女孩逃了出來,他遇見了她,女孩說:“如果你救我,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
  他笑了,他說:“就算是付出一切,你也願意?”
  “對。”看著沙漠之主,女孩脫下了自己的衣服,“不管是靈魂,還是身體,我都可以給你。”
  ——
  她輕輕的笑了,那樣子仿佛她故事裡的女孩一樣,或者說,這本就是屬於她的故事。
  “後來呢?”我問她。
  她笑的很輕蔑,她說::“沙漠之主殺死了女孩和商隊,後來,再也沒有人能走進那片沙漠了。”她繼續說:“那個女孩,玷汙了那片沙漠,不過她也讓沙漠之主知道了,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好的壞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這就是小茗的故事,聽完之後,我說:“如果那個女孩不投懷送抱,可能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不,肖默,你還不明白嗎?不管怎麽樣,她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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