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世界著名的海港大城。
據說城裡資產過千億的人有五六個。
資產過百億的富商有二十來人。
資產十多億到幾十億的有四五十人。
資產幾千萬到一億左右的,那就沒法算了,因為這年頭搞個直播、做個電商賺一億都很正常。
可以說寸土寸金的津城,遍地商機、繁華無比,是有錢人的娛樂場,同時也是北漂、南漂們的心酸地。
黃昏,下著小雨,津城最繁華的濱江大道上,江曉雨撐著雨傘,一邊匆匆趕路,一面整理著職業裝。
她是皖人,大學畢業後來到津城北漂,在津城金港大酒店做了大堂主管,這一做就是三年,憑借著努力、認真和善良做到了餐飲部經理的職位。
她今天原本休息,忽然被酒店臨時通知加班,原因是城裡的某位富商生日,在酒店擺了晚宴。
她不敢耽擱,立即趕來,倒不是因為什麽富商,那些有錢的老板離她太遠,而是她一項對這份工作很熱衷。
這時拐個彎,前面就是酒店方向了,旁邊有個綠色大馬桶,是酒店後廚們倒垃圾的地方。
正準備過去,眼光一掃,發現一個衣衫破爛的光頭胖子正在垃圾桶裡翻找東西吃,癡癡傻傻的模樣,身上也是濕漉漉的,看著很可憐。
江曉雨躊躇了一下,本想離開,又不太忍心,隻好湊到胖子跟前,“大叔?您在幹什麽?”
那光頭胖子癡傻的看了她一眼,一臉油垢的臉上傻笑連連,從垃圾桶裡掏出一塊魚,“吃、吃……”
江曉雨幫他撐著傘,“這個不能吃,會生病的,您有家人嗎?”
“家、家……餓!”光頭胖子呢喃了一句,繼續掏垃圾吃,吃的一嘴油。
“您不能再吃了,我送您回家好嗎?”江曉雨細心勸慰。
“我、我不……”光頭胖子跑出雨傘范疇,一下子跳在了垃圾桶上。
垃圾桶承受不住,就勢傾翻。
“唉!”江曉雨嚇了一跳,伸手去扶。
這時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光頭胖子踩著垃圾桶邊沿,四十五度而不倒,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平衡。
江曉雨愣住了,茫然的上下打量,這、這也太不符合物理學常識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關鍵“光頭胖大叔”依舊癡傻模樣,甚至掏垃圾吃都不影響!
“嘀嘀……”
這時一排豪華車隊從旁邊路過,水花濺的老高。
“哎……”江曉雨想喊已經來不及了,隻好把雨傘側翻,擋著她和“光頭胖大叔”。
傘太小,擋不完全,仍舊濺了兩人一身水。
“真是的,怎麽開的車。”江曉雨嘀咕一句。
話音剛落,車隊忽然停下了,中間一輛勞斯萊斯上下來一個西裝漢子,撐起雨傘,然後後座車窗打開,露出一張留著小胡子的臉,“呦!曉雨啊。”
江曉雨臉色變了,這個人她認識,經常去酒店用餐,是津城著名的富豪,叫劉晶,身價幾十億,但是人非常花心,糟蹋了不少好女孩,曾經連她也差點著了道,勉強笑道:“劉總好!”
劉晶玩世不恭的笑了笑,看向“光頭胖子”時,一臉驚奇,“呵!這個行啊,這個很神奇!你朋友啊?”
江曉雨搖搖頭。
劉晶摸著下巴,盯著“光頭胖子”,“傻子,跟我去吃好的怎麽樣?”
“光頭胖子”依舊踩著垃圾桶,嘿嘿傻笑不理他。
劉晶使了個眼色,前後車輛上下來幾個漢子,拖著“光頭胖子”就走。
江曉雨嚇了一跳,“幹什麽你們?”
劉晶整理了一下領帶,
“去你們酒店,今天我生日!這胖子我用了!”說著車隊直奔酒店而去。
“原來是他過生日!但帶那位胖大叔去酒店幹什麽?”江曉雨嘀咕一句,撇撇嘴往酒店趕。
到了酒店,飲宴廳中已經聚滿了客人,都是來慶生的,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隨便拉出一個也是身價不斐。
後廚已經忙活起來,前台、酒水吧也是一片忙碌。
數十位清一色二十來歲的女服務員正在等候。
江曉雨立即著手安排工作,按照提前商定好的,先是按身價給客人安排席位,然後將豐盛無比的自助餐中西餐、各式洋酒紅酒搞定。
接著請主持司儀出場,再配合演出的明星、雜技團等等……
好一通忙碌下來,劉晶的生日宴會開始了,整個巨大的餐廳已經被包場,熱鬧的不像話。
江曉雨帶著四位服務員守在餐廳總台附近,保證可以應付一切突發情況。
這時一個胖服務員靠近江曉雨,“經理,瞧!今天多熱鬧,來的都是富豪大人物呢,那位劉晶劉總面真大,我們酒店總經理和副總見到他都客客氣氣。”
一個短發服務員笑道:“那是,據說劉總在整個津城都能排上名呢!”
江曉雨笑了笑沒說話,目光在演出台上搜尋著,那位“胖大叔”被劉晶帶走究竟幹什麽去了?
剛想到這裡,只見有些酒意的劉晶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都說亂世出英雄,民間出奇人,這話不假,我今兒發現一個奇人,腦子有些智障,但他的平衡力那絕對超出物理學常識,牛頓知道都要氣哭。”
眾人呵呵一笑,有人喊道:“這個世面得見識見識!”
劉晶打了個響指。
只見舞台上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光頭胖子”被兩個人拉了出來,身上穿著紅肚兜,臉上畫了小醜腮紅,背後有不少血淋淋的痕跡,顯然剛被揍過。
舞台中間有人弄起了大鼓,鼓上放圓柱鐵,鐵上放鼓,鼓上再放一個皮球。
“光頭胖子”開始攀爬,竟然真的保持了平衡。
全場一片吸氣聲。
兩個服務員也驚呼,“哇!那個憨胖子好厲害!”
江曉雨心裡不高興,總覺得這樣對人不尊重,但這種場合,她也不能說什麽。
這時旁邊服務員忽然指著大門,“咦?又來新客人了!”
江曉雨看過去,只見客人是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穿著身休閑服,長發扎著散把,但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有種說不出的獨特,不怒自威、冷酷無情或者深沉冷靜?反正看一眼,就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旁邊上幾個服務員張張嘴,“好帥氣啊!”
“別胡說了!”江曉雨帶著服務員匆匆迎了上去,“先生您好,今天有人包場,請問您有請柬嗎?”
那人淡淡的瞥了她們一眼,眼神深邃的像是深淵一樣,江曉雨幾人一刹那間有點迷茫,似乎要迷失了自己。
好在那人並沒有一直看她們,轉而看向了舞台。
江曉雨反應過來,“先生?”
“今天這場我包了,我出一千倍的價格!”那人聲音嘶啞,徑直往前走去。
江曉雨幾人怔了一下,連忙又追了上去,“不是,先生……”
周鳳塵默默的向前走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舞台上的“光頭胖大叔”,眼神中有驚喜、傷感和惆悵,但慢慢的便化作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