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發了火，打傷了銀角和九仙等人?”

“……是！可是……阿塵畢竟和蓉蓉他們是朋友，難免……唉！”

“我沒有怪罪的他的意思，這才符合一個人正常的情緒宣泄，如果他無動於衷，這份隱忍、深沉與無情便真的可怕了，只是我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偽裝，還是確實沒控制住情緒。”

“這……我看不出來！”

“聽說他今日打傷銀角等人所用的法術，是古老的吟唱道法?”

“我也是後來聽人說起，是混亂之地仙衛的招數，怎麽?”

“古老吟唱道法不符合如今天地規則，用一分，便離天地氣運遠一分，他居然會用出這種東西，真不知他是聰明的過了頭，還是蛇心不足！”

“彌勒殿”中，龍涎香區卷繚繞，天龍觀玉僧和“老板娘”面對面而坐。

“老板娘”說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準備怎麽做?”

天龍觀玉僧看向外面，說道:“大限還有十八天，老衲唯一不放心的還是周鳳塵和薑太玄兩人！”

“老板娘”說道:“如何才能放心呢?”

天龍觀玉僧輕笑一聲，說道:“請他們過來！”

……

夕陽西下。

周鳳塵迎著朝暉和一群群路過弟子恭敬的眼神走向“彌勒殿”。

他臉上又出現了憤怒、憤懣的神色，只是心中一片淡然。

他大致可以猜到天龍觀玉僧喊自己做什麽，無非今日山門之事。

該怎麽解釋，他已經打好了腹稿。

前面就是“彌勒殿”了。

薑太玄從另一邊走來，離的老遠便不屑的一笑:“賣友求榮的道長，別來無恙?”

“狗一樣的東西！”

周鳳塵呵斥一聲，懶得搭理。

兩人很快又是並肩而行。

薑太玄故意拉開距離，悄悄傳音入密道:“中午山門前的事兒，乾的漂亮，我還怕你會隱忍下來，裝作無所謂！”

周鳳塵回道:“過猶不及、矯枉過正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薑太玄道:“老和尚想來是找你要解釋來了?”

周鳳塵不再說話，因為前面已經到了大門前，他像哪吒和楊戩投去一個眼神。

兩人微不可察的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周鳳塵和薑太玄對視一眼，進入大殿。

跨進去的一刹那，還沒看清天龍觀玉僧，周鳳塵臉上立即泛起了憤慨無比的神色，眼圈都紅了，疾走幾步，聲音哽咽，衝著上面抱拳一禮:“弟子不懂！”

金雕寶座上，一身白色僧袍的天龍觀玉僧居高臨下看來，淡淡的問道:“你有何不懂?”

周鳳塵不禁淚流滿面，說道:“弟子與他們情同手足，一起闖過這幾十年，本以為可以一同終老，卻沒想到……”

聲色並茂，真真假假任誰也難以分辨他的心情。

另一邊座椅上的“老板娘”輕輕一歎，跟著擦擦眼角。

天龍觀玉僧卻冷笑道:“情同手足?聽說你下令不準張十三、苦心他們前去救援，這也叫情同手足?你做的什麽心思?告訴我！”

後面兩句已經是厲聲呵斥。

周鳳塵幾乎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出於本能般的說道:“這是天尊親自下的命令，弟子當然不能讓他們前去搗亂，弟子雖然不說，但弟子現在卻是覺得萬分對不起他們，心中實在難以忍受，這幾日夜不能寐，茶飯不思，噗——”

說著臉色一白，猛的吐了口鮮血。

“阿塵！”

“老板娘”唬了一跳，連忙站起衝外面吩咐道:“快請回春堂長老！”

“不需要，離仙境高手要什麽回春堂?不過是氣鬱攻心，

一口淤血罷了！”天龍觀玉僧微微蹙眉。周鳳塵也揮揮手:“無礙！”

“老板娘”放下手，又坐了下去。

天龍觀玉僧對周鳳塵解釋道:“老衲成仙，是當今大事，勢不可阻，不聽號令者，自然不能留！

當然，老衲乃佛門中人，自然不會弑殺，也不會不顧及阿塵你的面子！

放心！待老衲登上仙位，自然會施展仙法復活他們，給你一個交代！”

周鳳塵瞪大眼睛，眼中露出一絲釋然和喜色，抱拳道:“多謝天尊！”

“無妨！”天龍觀玉僧淡然一笑。

這時一旁巴巴看著的薑太玄咳嗽一聲，抱拳道:“不知天尊喊弟子來，所為何事?”

天龍觀玉僧這才看向他，笑了笑說道:“不知太玄今年幾歲了?”

薑太玄愣了一下，回道:“已經記不清了，好像三百一十歲，也好像二百九十歲！”

天龍觀玉僧撫著胡須，笑道:“你為上古道門正統嫡系，按照上古道法與洞天傳承來看，你有八百年壽元，如今不過三百余歲，正值青年！”

薑太玄有點迷糊:“啊，呃……”

天龍觀玉僧問道:“你好像未曾娶妻?”

薑太玄更加迷糊了，說道:“弟子二十來歲時，娶過一門妻子，只是後來妻子逝去了！”

天龍觀玉僧看向一旁忽然變的沉默下去的“老板娘”，笑道:“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這樣，老衲和柔娘給你介紹了一門親事，女方是柔娘的侄女，你看如何?”

薑太玄一臉懵逼:“不知、不知……天尊大人怎麽會想起給弟子娶、娶妻?”

周鳳塵也好奇的一塌糊塗， 下意識揉揉鼻子。

天龍觀玉僧說道:“老衲成仙，屆時你與阿塵一為陰、一為陽，抱補太極，助老衲成仙！

阿塵如今妻兒滿堂、福德深厚，乃圓滿之人，你卻孤家寡人一個，不美、不美哇！”

周鳳塵繼續撓撓鼻子。

薑太玄一臉正氣的抱拳道:“天尊大人所慮甚是，弟子願意！”

說著對著“老板娘”就是一禮:“姑母請受小侄一拜！”

好的，直接喊姑媽了！

“老板娘”情緒不太對，側了下身。

倒是天龍觀玉僧大笑:“太玄真乃性情中人！”

薑太玄一臉嚴肅道:“天尊大人親自拉線，此事板上釘釘，弟子這聲姑母喊的不算孟浪！”

說著看向四周，道:“不知那位姑娘……”

“老板娘”揮揮手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後殿屏風處，環佩叮當，飄來一股淡淡清香，隨著清香走出一位女子。

白衣似雪，長發及腰，宮簪、飛天髻，眉目如畫，氣質高雅，眉心一點美人痣，更舔幾分嫵媚。

就連走起路來，也是芊芊有禮，到了天龍觀玉僧旁，微微躬身頷首:“見過姑母、天尊！”

天龍觀玉僧點點頭，指向薑太玄:“這就是你的夫君了！”

“是！”那女子回首看來。

周鳳塵身體僵硬，神色也有些呆滯，從女子出來的一刹那，便是如此！

女子的眼神連半點也沒在薑太玄身上停留，也在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依戀、喜色、痛苦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