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其實是第一個發現問題的人，這會兒也在苦苦思索究竟多出的一位是誰。而夕空花、蔣正心兩人對視一眼，隨即眉頭緊鎖。

張十三揉揉眉心想了想，“百曉僧排榜很嚴謹，應該不會出現差錯，前面還有四人……難道，其中一位是老一輩的人?”

桑不離激靈一下，“不會……是我吧?我比你們大了一個輩份，雖然只是初境真人，但是我個人覺得吧，我的能力還行，方方面面的，佔個第四名也能理解……”

元智和尚不屑一顧的打斷，“理解個錘子，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桑不離正醞釀著狂喜，一聽這話，就拉下臉來，“死和尚！我弄死你信不信?”

李燦櫻忽然說道:“我也認為不會是你，因為首先你的境界比大家低了一兩個層次，排在太前說不過去，其次聽說你最近沉迷女色，俗世的女明星至少有七八個和你有瓜葛，你的紅塵道走歪了，百曉僧自然知曉的！”

“呃……”桑不離張張嘴，無言以對。

“開始了！”夕空妙驚呼一聲。

一群人連忙再次往“上清大碑”上看去，只見幾個金色字跡緩緩出現:

“第四:蔣正心，茅山真傳大弟子，修無情道……”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蔣正心，連前面的祁連山等老家夥也瞥過來一眼。

蔣正心默不作聲，眉頭皺的更緊了。

排行金字繼續:

“第三:夕空花，雲頂山真傳大弟子，修拈花有情道……”

夕空花臉上仍舊是高傲，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而黑壓壓的人群多少也猜測到了一些，不足為怪，只是很多人下意識瞥了眼周鳳塵。

想必……這第一、第二中就有一個是周鳳塵了吧?

連周鳳塵自己也有些激動了，我靠！老子排第幾?

這時排名金字繼續:

果然！

“第二:周鳳塵，大衍教當代偽教主，修三才歸元功、天地無仙決、麒麟練體決，善使大衍三十六玄術，一心多用，資質極佳，戰力堪稱年輕一輩翹楚！”

字體到了這裡又停頓了一下。

全場死一般的安靜，很多人都感覺有些奇怪。

因為這句排行的描述讓人非常難以不解，首先周鳳塵是第一個描述出同修三種玄功的人，其次，他就是大衍教教主啊，多了個“偽”字是什麽意思?

周鳳塵也茫然不解，下意識看向周玲瓏，卻發現周玲瓏臉色煞白，眼神有些空洞，情緒很不對勁。

前面的一群五家七派的老家夥們詫異的回頭看來。

上官仙韻、蔣正心一群人也紛紛靠近，問道:“什麽情況啊?”

周鳳塵搖搖頭，“不、不知道！”

一群人見得不到答案，紛紛議論起第一是誰，很多人甚至有些憤怒，如果第一不能讓大家信服，那就太扯了！

“第一終於出現了！”這時後面有人驚呼。

所有人都好奇無比的看向石碑。

只見一行金字緩緩出現:

“第一:周鳳一！大衍教教主！修乾坤陰陽混元功，善使大衍教玄術，年輕一輩入仙第一人，天資超絕，一心多用！因周道行因果，潛修無名之處！”

黑壓壓的人群先是一靜，緊接著轟然議論開了，“臥槽！什麽鬼東西?”

“扯淡呢吧?聽都沒聽說過！”

“周鳳一是什麽鬼?該不會是百曉僧整蠱我們的吧?”

“我們知道大衍教厲害，但也不能瞎扯淡啊，哪來這麽個人?”

……

散修中木道人呆若木雞，隨即臉色惶恐，一點點往人群後面挪去，準備開溜。

祁太婆、祁連山、張英松、法本和尚等等一群老家夥回頭死死的盯著周鳳塵。

而蔣正心和夕空花愣住了。

上官仙韻、張十三、元智和尚全都擠到了周鳳塵跟前，“阿塵！怎麽回事?這個周鳳一是誰?”

“是啊！”李燦櫻一群人也圍了上來。

周鳳塵此時瞪大眼睛，如遭雷擊，百曉僧排榜，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根有據的，不存在胡侃瞎扯一說，那麽……這個周鳳一就是真的存在了！

這樣的話，很多、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的通了！比如為什麽自己是偽教主！為什麽老爹和周玲瓏什麽事情都不告訴自己！為什麽自己修的是“三才歸元功”，而老爹修的是“乾坤陰陽混元功”！為什麽老爹可以吸食妖怪的靈氣，而自己不會！

我……是一個傀儡嗎?

一股恐懼從腳底板一直竄到頭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湧上心頭！一種巨大的挫敗感瞬間將他籠罩！一種失落和無助充斥著他的腦海。

這種感覺非常可怕！

“呼……”他的呼吸劇烈的顫抖，臉色白的嚇人，一點點往後退，“我不知道，別問我！”

“阿塵！你沒事吧?”上官仙韻幾人看出不對，緊張壞了。

周鳳塵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沒啥事，這榜單有點奇怪，看不懂！”

眾人一起點頭，“是啊！”

“咦?這個是誰……”夕空妙忽然指向石碑。

只見上面排名繼續:

“十大先生”！

“第一:慕容虎，異世散修，修九天霸體決……”

周鳳塵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再看榜單了，他茫然的看向周玲瓏所在的方向，卻發現對方已經不在了。

他踉蹌著擠出人群，四處掃視一眼，沒有看到周玲瓏，便失魂落魄的進了大門，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時，便看見周玲瓏孤零零的站在一棵青松前。

“為什麽?”周鳳塵走到她身後， 顫聲問道。

周玲瓏緩緩轉過頭，雙眼一片通紅，眼淚濕了滿臉，“阿弟！對不起！”

周鳳塵呼吸顫抖，牙齒也跟著打顫，“姐姐……告訴我……為什麽，好嗎?”

周玲瓏艱難的抿了抿嘴，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你知道姑姑的名字嗎?她叫周敏一，大衍教大弟子的名字都會帶一個‘一’字，一代表序列萬物之始，你應該可以想明白的！”

紛亂的記憶在腦海中回蕩，最終將周鳳塵最後的自信摧毀，他失了魂一樣往前走去，“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父子情……姐弟情……道行……法術……都是假的……”

“阿弟，對不起……”周玲瓏下意識的跟了兩步，淚流滿面。

“呵呵……”

周鳳塵腳步輕浮，踉踉蹌蹌，臉上慢慢的布滿了痛苦之色，甚至有些扭曲，這種感覺說不出的難受，隻好用力的抓著胸口。

他不是個會輕易難過的人，他以為他已經足夠強大了，但是當最珍惜的、最懷念的、從小到大最最珍貴的記憶和身上的本事全是假的時……

當引以為傲的本事和身份只是多余的時……

當自己也是被人當成垃圾一樣豢養時。

那種極致的痛苦，真的讓人無法忍受！

他不知怎麽回到的小院屋子，一打開門，便再也無法承受，“噗通”跪在地上，腦袋用力的鑽著地面，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喊，仿佛這樣才能減少痛苦。

“可憐的孩子，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聲音慈祥，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