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有點尷尬，揮揮手，帶著李泌走人。

　李泌邊走邊還憤憤不平，“這個小乞丐看著挺別致的，還以為是個可憐、單純的小女孩，沒想到說話那麽氣人。”

　周鳳塵說道:“我也覺得她說話有點怪怪的，氣質也很獨特，不知是什麽環境下教育出來的，又遭遇了什麽才會來乞討。”

　“要我說……”李泌下意識回過頭看了一眼，“咦?她跟過來了。”

　周鳳塵也回頭看去，果然！那小乞丐往這邊走來，她吃速很快，將最後一根雞骨頭扔在袋子裡，然後一絲不苟的將袋子塞進旁邊不可回收的垃圾箱，拍拍髒兮兮的小手走了過來。

　周鳳塵停下腳步，小聲說道:“等等，也許她就是路過。”

　“嗯。”李泌點點頭，站在一旁。

　誰知小乞丐到了他們身旁停了下來，也不說話，瞪著明亮的眼睛看著兩人。

　周鳳塵皺眉問道:“你什麽意思?”

　小乞丐攤攤手，“意思很明顯，跟你們走。”

　李泌驚訝說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小乞丐理所應當的說道:“你們不是那些猥瑣或者心機不純的人，最重要的是你們買得起烤雞翅。”

　周鳳塵問:“這是什麽狗屁理由?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你知道我們去幹什麽嗎?”

　小乞丐說道:“這些都不重要吧?”

　周鳳塵說道:“不重要?我們去幾千裡之外呢?我們去殺人放火呢?”

　小乞丐說道:“你們能去我為什麽不能去呢?”

　周鳳塵鬱悶了，“你爸媽怎麽辦?你親戚朋友怎麽辦?”

　小乞丐沉默三秒，“我爸媽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死了，我沒有親戚朋友，在這裡只有我自己。”

　李泌嗤笑說道:“這也不是你跟著我們的理由吧?”

　小乞丐說道:“我會做飯，會洗衣服，會打掃衛生，事實上，你們並不吃虧！”

　這話說的可真拽啊，周鳳塵失去了耐心，指著她，“我告訴你啊，你想碰瓷、仙人跳什麽的，是選錯對象了！我沒心情和你扯淡，走開！”

　小乞丐站著不動，也不說話。

　周鳳塵給李泌使了個眼色，“閃！”

　兩人撒丫子就跑，對這種來歷不明，還非要跟著你的小乞丐，任誰都會感到不太舒服。

　兩人穿過馬路，拐了兩道街，最後鑽進一家奶茶店，一人買了杯紅豆奶茶，然後探頭探腦的往外看，“甩掉了……”

　“吧”字說不出來了，因為小乞丐就站在門前，無辜的大眼睛眨啊眨。

　“哎！我還真服了。”周鳳塵走了出去，看看來時的方向，問道:“你是怎麽跟過來的?”

　小乞丐指指自己細長、筆直的雙腿，一本正經的說道:“用腿。”

　“呃……”周鳳塵瞠目結舌。

　李泌無奈說道:“小妹妹，你看啊……我們是真有事，不可能帶著你的。”

　小乞丐說道:“你們做你們的事，我並不會耽誤你們，如果你們要做羞羞的事，我甚至可以為你們站崗。”

　“哎呀！”李泌一下臉紅到脖子。

　周鳳塵籲了口氣，擺出一張惡人臉，“我們是壞人，會賣了你的內髒，然後再把你賣到山區給老頭做媳婦！就問你怕不怕吧?”

　小乞丐歪了下腦袋，“首先你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其次，就算你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怕，反正爛命一條，到時候挖內髒之前，我先咬舌自盡，賣給老頭之前，我可以撞牆自殺，至於這幅臭皮囊該怎麽辦，不怕缺德，任由你們擺布好了！”

　這話說的就有點狠了，李泌乾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說道:“你為什麽非選擇跟我們呢?換個好心人不成嗎?”

　小乞丐說道:“確切的說，我並不是跟著你，我是跟著他！”

　說著指著周鳳塵。

　周鳳塵愣了一下，“跟著我?”

　小乞丐說道:“沒錯！我覺得你這人還不錯。”

　周鳳塵看著人來人往的馬路，深吸一口氣，最後勸了一句，“我這人壞的很，你沒理由跟著我的，警察叔叔會抓你的。”

　小乞丐說道:“我可以給你做飯、洗衣服，警察不會抓我，因為我是黑戶，沒有戶口。”

　周鳳塵忽然指著天空，“有流星！”

　小乞丐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不可能，你在撒謊！”

　“臥槽！”周鳳塵拉著李泌就跑，“閃！”

　剛好路邊有輛出租車經過，兩人逃也似的鑽進車子，“師傅！去中央大廈，要快！”

　司機怔了一下，“好！”

　車子轟然開了出去。

　周鳳塵回頭看了眼，發現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站在原地沒動，不由松了口氣，“我真後悔給她烤雞翅吃，你說的是對的，下次再也不做老好人了，我發誓！太特麽嚇人了。”

　李泌尷尬的笑笑，“是有點嚇人，這小乞丐跟怪胎一樣。”

　這時司機師傅忽然問道:“聽你們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李泌說道:“外地人來辦事。”

　司機師傅又問:“你們去中央大廈幹什麽?”

　周鳳塵隨口回道:“辦點事。”

　司機師傅神神秘秘說道:“說出來不怕嚇到你們，中央大廈髒啊！它前身是廣播大廈，因為老是鬧鬼，廣播台迫不得已把大樓賣了，結果接手的老板倒了大霉，裡面怪事一件接著一件。”

　周鳳塵心思一動，誇張說道:“真的假的?”

　司機師傅充滿恐怖色彩的說道:“真的！就說廣播大廈賣了之後吧，重新裝修的那會，一下子死了兩個裝修工人，全都是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別提多慘，人都碎了，家屬為了賠償款堵門鬧事，好容易才擺平，後來大樓改成一家電影院、一家超市和三家KTV，這可好，每天晚上都有人看到怪事，什麽有紅衣女人在樓層裡閑逛，什麽空樓道裡小孩子亂跑……”

　開出租的好像嘴都很碎，一席話下來，把李泌嚇的夠嗆。

　周鳳塵笑了笑說道:“大白天，裡面那麽多人，我們怕什麽?”

　“也是。”司機笑笑，專心開起了車子。

　沒過多久到了中央大廈附近，離的老遠就可以看見大樓頂上的巨大的招牌。

　車子在路邊停下，周鳳塵付了錢和李泌一起下了車，站在石階上，準備打開天眼看看大樓的氣勢，結果不經意瞥了眼旁邊，一下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小乞丐又跟過來了，正站在旁邊站牌下眨著大眼睛看來。

　李泌看著她，也跟活見鬼似的，“啊”了一下。

　小乞丐歪歪頭，“那位姐姐很怕我嗎?”

　“我……”李泌搖搖頭，也不知該怎麽說才好了。

　周鳳塵看看來路，心裡充滿了疑惑，靠近小乞丐，惡狠狠問道:“這次你又是怎麽跟過來的?別告訴我還是用腿?”

　小乞丐搖搖頭，“不是！這次是坐出租車。 ”

　說著招招手，旁邊出租車上下來一個中年人，小乞丐指著周鳳塵，“這是我哥！”

　中年人扔掉煙頭走了過來，伸手，“七塊五！”

　“臥……槽。”周鳳塵幾乎崩潰了，真想說一句“老子不認識這個小崽子”，可是看著小乞丐的樣子，又怕她挨打，咬咬牙，乖乖付了錢，“算我倒霉！”

　等司機走後，周鳳塵盯著小乞丐，下最後通牒，“我是不可能帶著你的，怎麽樣才肯走開，要多少錢，你自己說。”

　小乞丐說道:“我不要錢，我也不是個隨便的人，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決定跟一個人走，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

　“我真是服了！”周鳳塵咬咬牙，“行！我帶著你，你以後想走都不成，不給我乾二十年活，哪也別想去！”

　小乞丐笑了，第一次露出笑臉，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是還挺好看，“你好！我叫塗山未央，你可以叫我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