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仲對昭容的愛慕之情,就是連展雄這個剛剛接觸過屈仲兩次的外人都看了出來,昭容自己又怎會不知道?
可她心中只是將屈仲當作師兄。要說兒女之情……十幾年的同門師兄妹,要說完全沒有自是不可能的。
對於屈仲這個師兄,她心中其實也很敬重。
要不是因為祖父昭陽被謀害的話,她大概已經與屈仲成親了。因為在昭陽生前,也是很看好屈仲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個弱女子並沒有什麽發言的權利。
要是昭陽無事的話,她應該會接受這段姻緣。
可昭陽死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一心想著給昭陽報仇的她,並沒有想過兒女私情。
但她心中卻知道,屈仲對她的心意。
此時聽到展雄問起,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好緊張。就好像擔心展雄會這麽認為似的。
“這沒有什麽害羞的。他大概是因為我說我們是夫妻,今天才會這麽做……他應該是喜歡你的……”
他並沒有意識到昭容羞紅了臉,並不僅僅是因為害羞,同時也是因為緊張。
“你自己喝吧!我走了。”他正說著呢,昭容突然就變了臉色。將本來準備喂給他喝的那碗水塞到了他的手中,就起身準備離去。
“喂,小容。我就說說而已,你也不用生氣吧?再說屈兄實際很不錯的……”
在他開口之後,昭容本來停了下來。可再聽他繼續說下去,昭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閉門的聲音很重,怎麽看都像是生氣了。
屋內,展雄莫名其妙的聳了聳肩,搖頭自語道:“女子心……哎……”
屋外,閉上了房門的昭容,則氣鼓鼓的一跺腳,“真是惱人……”
其實此時天才剛剛黑下來,她本想再照料展雄一陣子再走的。摔門而出之後,站在屋外有些後悔,但再重新回去,又拉不下臉……躊躇了許久之後,便朝著燕來客棧而去。
如展雄所擔心的,不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師兄再來這裡了。
許媒婆家裡距離出事的巷子很近,要是前後聯系起來的話,很容易懷疑到許媒婆家裡。到時候要是真的認真搜找起來,這地窖肯定會被發現的。
加上白天與屈仲發生諸多誤會,昭容自己實際上也想見見自己的師兄,將這些事情好好說說……
昭容無辜生氣離去,展雄也沒有往心中去。昭容走了沒一會兒,他就又琢磨起了趙政的事情來。
始皇帝因為生於趙國邯鄲,所以取趙姓,名字叫趙政。
若是名字一樣也就罷了,完全可以當做巧合,可這靈位……趙姬,那可是始皇帝生母啊。
這要真的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可趙姬怎麽會死呢?她之後可是一手造成了秦國的嫪毐之亂的……要是如此比對,便發現好像又不對。
更何況,嬴政與趙姬此時應被困在邯鄲的,又怎會出現在柴城?而且又被荊州幫追捕。還有和氏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為何會在他手中……
諸多謎團,讓他一時難以明白。
他覺著應該是巧合,可要是巧合又太巧了些。而若不是巧合,此趙政就是嬴政的話,那就是說……真正的歷史並不是自己所知的那樣。
對方差點殺了自己,他本來並不想手下留情的,可在聽到趙政這個名字之後,卻改了注意。
就算真的是巧合,對方的身份也不會簡單的。他莫名就想知道這小子的身份以及來歷……
或許因為這件事真的太驚人了,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違背了最初的原則。
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歷史的漩渦之中……
睡了整整三個時辰,此時到了該睡覺的時間,反而有些睡不著了。醒來這麽久了,此時莫名便覺著肚子有些餓了。
正打算起身要些吃的東西,屋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展公子,我給你送飯來了。”來人正是許媒婆。
“婆婆你進來吧,門未上栓。”
話音一落,許媒婆就推門走了進來。
“容姑娘走的時候囑咐我給你送點飯菜。粗茶淡飯,盼公子莫要嫌棄。”
“多謝婆婆了。剛剛覺著肚子有些餓了呢,我這人口粗,什麽都能吃的下。”
“那就好,那就好。”許媒婆說笑著,將飯菜放在了床頭。
“那個……展公子,我能跟你說會兒話嗎?”躊躇了許久,許媒婆才終於鼓足了勇氣問了一句。
展雄剛剛端起飯菜,聽到許媒婆如此問,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婆婆你盡管問。”
“你真的是雲翠山的大盜頭子?”
展雄還以為她要問什麽呢。 聽到此問,放下碗筷,點了點頭,“婆婆,你覺著有人會冒充大盜頭子嗎?又不是什麽好名聲。”
許媒婆下意識點了點頭,“這這倒也是……”剛剛開口,意識到自己這麽說有些不合適。展雄自己可以說不是好名聲,她卻說不得。便慌忙解釋到,“我的意思……”
展雄揚嘴一笑,擺手打斷道:“婆婆你不必解釋,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名聲。”
“哎~”許媒婆長長歎了口氣,“既然你知道不是好名聲,為何還要……公子你生的威武,又識文斷字,天下之大,何處不能養人?怎能做此狼虎之事?”
許媒婆的膽子果然要比張半仙大。聽展雄這麽說,也就沒有與展雄客氣,竟然說展雄是狼虎之流……
這可就是罵人了!
展雄雖說不介意,但也被說的有些鬱悶。尷尬的笑了笑,“婆婆,我當強盜是有原因的。”
“天下大盜,總沒有生下來就是大盜的。那個做大盜是沒有原因的?可不論如何,大盜就是大盜,不論什麽原因都無法掩蓋這一點。”許媒婆的情緒很激動。
展雄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辯解。就算他當時是為了救人,可現在他總是雲翠山的話事人。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歡當這個話事人……
所以,他不想為自己的身份辯解什麽。
“婆婆,你……好像很痛恨我等大盜?”
許媒婆的臉色閃過了一絲黯然,“我那第一任丈夫,就是死在齊楚之地的山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