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可是國家幹部……”瑞陽對段雲提醒了一句。
“新廠子會以我母親的名字注冊,我一不違規,二不違法,而且廠子建好後,對咱們大興的經濟有促進作用,也能給國家創造稅收,所以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段雲說道。
“咱們當幹部的最重要的就是在經濟問題上不能犯錯誤,一旦有了汙點,前途就會一片暗淡。”瑞陽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你這麽年輕有才乾,留給你的時間很充足,如果能把你們這個大集體乾好的話,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國家現在確實允許私人辦廠,但現在上面的政策還有很多不確定性,持保守思想的人還很多,搞不好那可能會有牢獄之災的。”
瑞陽顯然不太認同段雲的想法,其實它本身對私營企業沒有什麽鄙視和偏見,畢竟這也是國家調整經濟結構的一種手段,但是去年八大王的事件轟動全國,導致很多人對私營經濟存在危險而負面的影響,瑞陽也一直都在關注國家政策的變動,他對這方面的事情了解的還是比段雲多的,所以在他看來,這年頭段雲想私人辦廠是很危險的。
“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掀起了下海熱潮,時代正在發生改變,就像去年發生的溫州八大王事件,最終這幾個人不都放出來了嗎,這說明國家還是希望有私有經濟存在的,他也算是當前國有體制的一種潤滑劑,日後將變得更加不可或缺。”段雲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創辦電子廠,一不違規,二不違法,還能被咱們大興當地帶來經濟效益和大量工作崗位,雖然我不是什麽高尚的人,但至少我做的這件事情,是對國家和社會有利的,所以我並不擔心什麽。”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辦廠子?”瑞陽直視著段雲,正色問道。
“是的!”段雲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人各有志,其他的話我想你也聽不進去,既然如此,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瑞陽說道。
“什麽條件?”
“你想多賺錢,這無可厚非,但你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國家幹部,勞動服務公司那邊你必須給我管理好,不能把這來之不易的金字招牌給我砸了,而且一定要想方設法將你們廠的產品推銷到全國乃至出口到世界,如果你能把勞動服務公司搞得紅紅火火,將來我也會酌情給你辦的那個電子廠一些支持,畢竟咱們大興市的電子廠都是市局的下屬單位,省局和部裡那邊我也能說得上話,我這麽說你明白嗎。”瑞陽面色有些嚴肅的對段雲說道。
瑞陽的話說的非常明白,那就是段雲可以辦他的廠子,但勞動服務公司這邊的工作也不能耽誤,否則的話,就算段雲的電子廠能辦起來,瑞陽也有能力讓他將來舉步維艱。
瑞陽這麽說,其實是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的,但處在他這個位置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深知段雲對這個廠的重要性,如果沒有段雲,勞動服務公司就沒有創造力,無論從管理還是技術方面,段雲都是不可或缺的,還有就是段雲精通外語,這一點至關重要,瑞陽自然知道部裡一直都對外貿出口這一塊很重視,而段雲精通外語,更難得的還對技術非常精通,出口外貿總是要免不了和外商打交道,就算段雲廠子的產品無法出口,瑞陽也需要段雲作為翻譯為大興市其他有望出口的產品進行外貿談判,到目前為止,瑞陽在大興市還沒有找到第二個能替代段雲的人才。
從內心上來說,瑞陽並不想讓段雲創辦電子廠,這樣會讓段雲分散精力,有可能會對勞動服務公司的工作有影響,但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說的話肯定是要算數的,而且段雲將來成立電子廠之後,瑞陽就有更多製約他的方法,而且也能帶動市局下屬幾個電子廠的效益,總的來說利大於弊,所以只是經過簡單的權衡,瑞陽就答應要為段雲跑關系,辦建廠的手續。
“瑞局長,關於我開辦新廠是否會影響勞動服務公司的事情,其實你完全不必多慮。”段雲沉吟了一下,接著說道:“這麽說吧,當初我來勞動服務公司當經理的時候,廠子一窮二白,管理混亂,帳戶上只有不到10塊錢,是我一點點扭轉頹勢,把這個廠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對我而言,這個廠子就像是我的兒子一樣,在任何時候,我都會把勞動服務公司的利益放在第1位的,這點你不用懷疑,至於我創辦電子廠,也會租用勞動服務公司的一些閑置廠房和設備的,這些租金都會上繳到廠裡的帳戶上,將來可以用於新產品的開發和購買新設備, 這些都是對勞動服務公司有好處的……”
“行了,你不用給我在這保證了,我這人從來不聽別人怎麽說,而是要看他怎麽做的,你辦廠的事情以及在本地購買電子元件和原材料我都可以幫忙,但你必須要把勞動服務公司的金字招牌給我保住,而且要爭取在一兩年之內完成外貿出口,其他的事情只要不違規,違法我都不會管,你聽懂了吧。”瑞陽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明白了!”段雲點點頭。
“那就好。”瑞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拿起酒杯對段雲說道:“明天就要領獎了,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我也知道這幾個月來你過得很辛苦,但沒有辦法,我的壓力也很大,咱們以後互相體諒吧。”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這次我們廠的產品能獲金獎,這獎章最起碼有瑞局長您的一多半功勞,希望將來你也能對我們廠子多多支持和幫助,我代表我們勞動服務公司300多名職工向您表示感謝。”段雲這個時候也端起了酒杯。
下一刻兩個酒杯清脆的碰在了一起,段雲和瑞陽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