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熱,十幾天沒有下雨的原因,連呼進的空氣都感覺是熱烘烘的。龍濤兜著剛發的一百二十元工資,高高興興地趁著月色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準確地說應該是走在通往他嶽父家的路上。
他一邊走,一邊高興地想:自已教了三年書,今天終於漲工資了,而且是漲了整整二十塊一個月,自己回去告訴老婆王菊紅,老婆王菊紅一定高興萬分。
龍濤很感激,很愛自已的老婆王菊紅,是王菊紅才讓他當上了一名光榮的代課教師。沒有王菊紅,他根本當不了代課教師,他只能也像父親一樣當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種一輩子地。所以他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他兢兢業業地教書,假期就勤勤懇懇地幫著嶽父鋸木。
龍濤匆匆地走到木工廠大門口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剛剛九點整,他高高興興地走向財務室。
他到門口抬起右手一邊向門上“咚!咚!咚……”地敲,一邊高興地大喊:“菊紅,菊紅,我回來了,快開門,老婆我加工資了,你不會就睡了吧?”
好一陣,才聽裡面王菊紅口氣很不好地問:“你怎麽今晚回來了呢?今晚又不是禮拜六,你回來幹嘛?我睡了,真是討厭。”
隨著菊紅口中的這些話落,門打開了。衣衫不整,頭髮凌亂不堪的菊紅隻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無袖睡衣,扳著一張臉堵在了門的中間。
龍濤皺了皺眉毛小聲地問:“你這麽早睡了嗎?怎堵著門口不讓我進去呢?我走這麽遠來的。”
王菊紅轉身一邊向裡走,一邊說:“你自已找的,今天又不是禮拜六,你回來幹嘛?我剛睡著被你叫醒,心裡不痛快,你實在可惡,要回應該早點。”
她的這幾句話完,她就躺下,並將身體扭向了裡面臉對著了牆。
龍濤正要脫衣服上床,突然他的目光看到了床下有好幾個煙頭。他的心一驚,雙眼四下一掃,又發現後門沒有關,只是虛掩著。
而剛才王菊紅明明講自己己經睡了的,他的一顆心頓時狂跳不止。他再仔細看王菊紅,王菊紅隻穿了睡袍,裡面什麽也沒有穿。
龍濤的心更跳了,他的腦殼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自已沒有同她睡在一起,她身上居然什麽也沒有穿,這太不正常了。
他一邊連連地咽口水,一邊長長地吸氣往下壓。好一陣,他才平複了狂跳的心開口問:“王菊紅是誰在這裡抽煙?而且是坐在床上抽的,這人是誰?”
王菊紅沒有扭身,她隻隨口回答:“中午,我爸沒有回家,他喝了酒在這裡躺了一會兒,睡覺,快關燈,我今天很累,我可要睡了,我懶得理你。”
隨著她的這幾句話落,她的身體向裡挪了挪
龍濤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吼:“你撒謊,你騙我,剛才有人在床上同你睡在一起,後門還沒有來得及拴,你……”
龍濤的話才到此,王菊紅衝地一下坐起來大吼:“你放屁,偶爾忘了關一回門,很正常,我很累,所以關了電視就忘了關門。你不要血口噴人,無理取鬧,誹謗我的名聲。不想過了,你可以走,現在就給我滾!”
吼完她一邊雙眼圓鼓冒火地對著龍濤,連鼓連瞪,一邊抬起右手向外面連伸。
龍濤大吼:“我沒有胡說八道,你一個人睡怎會不穿小褲,不戴紋胸嗎?”
問完他彎下腰抓著王菊紅的睡袍向上一掀
王菊紅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我正在做那種夢,我這麽解釋,你信就信,不信拉倒。你要懷疑我可以,離婚也成,反正我倆還沒有辦證的,你走就成。不過我告訴你,你離開了我,你就只能回家種地,當教師是不可能的了。你自已好好考慮,斟酌一下,我由你選擇,絕對不勉強你。”
說完這麽多,她冷哼了一聲,又躺下扭身向著了牆壁。
龍濤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一咬牙轉身匆匆走進了月色裡。
王菊紅沒有追他,也沒有叫他,任著他走出了木工廠。
走過了好一陣,風一吹,龍濤的腦殼裡開始湧現出自已同王菊紅交往的一幕幕。
三年前,龍濤高考落榜了,他從此跟著自己的爹在家乾農活成了一個正式的農民。
有一天,他同自已的爹用板車拖了一千斤木材送去鎮上的木工廠。木工廠的會計收了他們的木材,給龍濤開了一張票,要龍濤去財務室領錢。
龍濤走到財務室門口朝裡一看居然是自已的同學王菊紅坐在哪裡,他滿臉堆笑地一邊走進去,一邊說:“老同學,你混得不錯,這麽快就混到當財務了,麻煩你給我錢。”
說完他把票據遞向王菊紅。
王菊紅接過票據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廢話多,這叫混得不錯嗎?這廠是我爸承包的,你也沒有考上大學嗎?怎麽你真打算當一輩子農民嗎?你的成績還可以應該去複讀一年賭賭運氣。”
龍濤一搖頭苦瓜著一張臉說:“沒有辦法,家裡窮,條件不允許,我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在上學,我只能安心當農民了。”
王菊紅從一疊錢中抽了三張一邊遞向他,一邊說:“當農民是最沒有出息的,尤其是你們那些山裡面的人,你應該出去打工,或者想別的辦法。”
龍濤接過錢無奈地笑了笑說:“能有什麽辦法呢?沒錢,沒關系,一個純粹的農民後代,你有辦法不?要不我來這裡給你打工怎樣?”
王菊紅兩個眼珠轉了一圈呵呵笑道:“這裡打工不行,工資很低才五十一個月,你樂意去當民辦代課教師不?早幾天聯校的王校長同我爹講要我去芭毛溪教小學三年級。我嫌離鎮上太遠,那裡太偏僻不好玩沒有答應,要不我幫你問問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