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點了幾個菜,沒一會兒白楚恆就到了,見著蘇韻瑤他啪的一下打開了折扇,笑著問“怎麽,想我了?”
“沒個正經。”蘇韻瑤扔給了他一個果子。
“說吧,什麽事。”
“我六嫂嫂前些日子說,林太尉的孫子,就是那個叫林滿的,在瀟春樓惹了事,但是被林家壓下來了,你知道這事嗎?”
果然,白楚恆搖了搖頭。
他並沒刻意去查林滿,因為林滿現在身上無官職,監視他不如監視他的父親林德輝。
而且瀟春樓的那件事很快就被林家壓了下來,要不是何念寧派的人喬裝進去,她也不會知道的。
可何念寧知道的也不算詳細。
“林滿惹了什麽事?”白楚恆壓低了聲音問。
“我也不清楚,要是都知道那憑你的人脈你不也早知道了。”蘇韻瑤說“六嫂嫂說,好像是林滿傷了瀟春樓裡的歌姬,是傷是死不清楚,這事你查查,順藤摸瓜看看這個籌碼夠不夠林家喝一壺的。”
白楚恆眼睛裡冒起了光“傷人不至於,但要是他弄死了人又誠心隱瞞,那這事就足夠了。”
蘇韻瑤笑著說“最近我想對曹氏動手,你那邊速度要快,看她那個張揚的樣子我就受不了,我怕五姐姐在下頭等急了,要讓曹氏給她叩頭請罪呢。”
白楚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當這些事是那麽好處理的?但是你給我的這個消息也算是個苗頭,聽聞太-子治水患時遇刺了五回,咱們在尋京要是不能幫他一把,那可太不夠意思了。”
“太-子殿下又遇刺了?”蘇韻瑤捂著嘴巴問“那我表哥怎麽樣?他沒傷著吧?”
“那倒沒有,你表哥身手好著呢,你放心就是,這件事別告訴你表嫂,沒得讓她跟著擔心。”
這話不用白楚恆說,蘇韻瑤心裡有數。
其實白楚恆告訴她的話也是摻了些水分的,那麽多次刺殺總不能找的是蠢貨笨蛋吧?必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次沒受傷兩次沒受傷已經是萬幸了,這都是要命的事,要說好幾次刺殺挺下來還能一點事都沒有,那蘇韻瑤是打死也不信。
不過程濤的功夫是不弱,他父親程懷遠就是一身的好功夫,年紀輕輕就承襲了爵位,後來幾次上戰場殺敵,幾乎沒嘗過敗績。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別看程濤平時扭扭捏捏像是個姑娘家,動不動就不好意思,但是你拎杆槍給他試試,他當即就變了個人,皇上都曾親口誇他是虎父無犬子,以後必定比他父親還有出息。
蘇韻瑤又將在聚寶齋偶遇肖菁菁和林月慈的事簡單說明了一下。
“林月慈?”白楚恆思索了一會兒“林家除了朝丹公-主,現在剩下的女眷就只有林月慈一個,林太尉疼愛這個孫女,林月慈的父親別看能耐沒多大,可就一點——護犢子。”
這話聽的蘇韻瑤一下笑出了聲。
白楚恆繼續說“打小林月慈就是在手心裡長大,聽說她小時候只是因為別家的男孩誇了她身邊的侍女一句漂亮,那侍女就被她生生打斷了腿,這樣人的性格,你自己說,能好嗎?那都是林家人一手慣出來的,以後前程必不會好。”
蘇韻瑤點頭說“真沒聽說過咱們尋京哪個姑娘這樣膽大妄為,除了朝丹公-主,她還是第一個,真不愧是林家人。”
當然,也不是沒人像林月慈一樣張狂,那之前的劉玢桐不也是張揚的厲害嗎?結果呢,害了人家喬瀾不說,自己還搭裡了,到現在還在庵子裡關著沒出來呢。
再數數,相府的沐煙霞,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原本以她的門第長相,絕對能嫁個好人家,可她偏偏做那些不入流的事,還被人知道了,皇上親自下命令讓她悔過,就連沐煙霞父親的面子都沒看,等以後再想說親事估計都難了。
這幾個人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鑽牛角尖,嫉妒比自己長的好看的,嫉妒比自己招人喜歡的,還都明著暗著喜歡耍點小手段,這也就罷了,害人就是她們的不對了。
蘇韻瑤歎了口氣,同為未出閣的姑娘,她突然覺得自己跟她們相比,就像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當然,這種話她是不會與白楚恆說的,不然遭到白眼是小事,說不定還會被他笑話一通。
回到蘇家,何念寧的人趕來將喜鵲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說了個仔細。
她出了蘇家以後,身邊還有兩個人再盯著她,估計是曹千憐的人。她先是去買了些絲線,接著買了兩包點心,再然後,她去了個破廟。
何念寧的人沒繼續往裡跟了,因為外頭守著好幾個人,稍微多前進兩步都會被發現。
他們依稀瞧見喜鵲出來以後好像抹了抹眼淚,手上的點心空了,只剩下了她買的一些絲線,接著她又去了個地方喝了壺茶水,然後便回了蘇家。
“等等,喝茶水?”蘇韻瑤問“她在哪喝的茶水?”
“就是城東喧慶路那兒,她要了壺茶水以後沒再要別的,那兩個一直跟著她的也坐下一起用了。”
“你們還記著那家茶水鋪子嗎?”
“記得。”
“麻煩幫我查一查。”蘇韻瑤對來人說“別的差不了你們的,你們都是六嫂嫂的人,也就是我的人,我的人自然要好好相待。”
幾個人出了門後,蘇韻瑤一直沉默著,思考喜鵲出這一趟門不對勁的地方。
“姑娘,您在想什麽?”頌音和璃笙一起問。
“我在想,城東的喧慶路離咱們家不算遠,她既然已經準備回來了,為何要再繞路去那兒喝一壺茶水?”
“因為那兒的茶水好喝?”頌音問。
璃笙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腦子裡裝的是漿糊糊嗎?”
蘇韻瑤也笑了,說“我猜那個茶水鋪子有古怪,曹千憐派出去的兩個人跟著喜鵲,說明那個地方是那兩個人也知道的。估計是蛇頭的什麽窩-點,還有那個破廟,好端端的她應該買點心回咱們家才是,為何要送去破廟?莫不是她那個姓常的相好喜歡吃?還有,她出來的時候抹了眼淚,這更說明了這點,他們難舍難分,所以為了姓常的,喜鵲絕不會把曹千憐供出來。”
這麽一想,這件事的真相也就捋通了,真的像蘇韻瑤所想,曹千憐的人抓了那姓常的,逼的喜鵲為她保守一切,同時害怕好長時間沒有那人的蹤跡,喜鵲會懷疑,所以才安排了這次的見面。
“真相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了,可二娘子偏偏攀上了衡王殿下,這…咱們就是想為五姑娘報仇也不成啊!”
“未必,皇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呢,她曹氏算個什麽東西?只要咱們的證據夠,人證物證都握在自己手裡,那就不愁扳不倒曹氏。”
璃笙點點頭說“現在二娘子和七姑娘一定很後悔,後悔當初殺了杜鵑卻留下了喜鵲,若是把喜鵲也殺了,那咱們的重要人證可就沒有了。”
“我突然有些後悔把劉媽媽賣出去了。”蘇韻瑤拄著下巴說“她上了歲數,不像喜鵲那樣年紀輕輕的能扛,要是幾板子下去沒準兒她也就交代了。”
頌音笑了笑“沒事的姑娘,映霞居那麽多侍女,跟隨二娘子多年的有好幾個呢,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咱們不愁人證。”
“人證不愁,那就該愁物證了。”蘇韻瑤說著,小呷了一口茶。
白楚恆辦事利索,蘇韻瑤告訴他的事,只要他查就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林家一向囂張,要說林滿將哪個姑娘弄傷了,還真不可能直接就瞞住,除非弄出人命才會如此,不然他們才不屑。
也正是這點,讓蘇韻瑤和白楚恆都懷疑起來。
白楚恂快速的從蘇青瑤嫁人的痛苦中抽出身來,馬上負責起了這件事,瀟春樓裡有各式各樣的服-務,其中有一種就是賣畫,被畫之人的衣著妝容都要聽從作畫之人,而白楚恂又是個喜好畫畫的,所以他在瀟春樓裡頭認識的人可實在不算少。
再加上他的酒量不錯,在那兒的酒友也有不少, 有只為了他兜裡銀子的,也有與他促膝長談的,還有和他成為知己好友的。
打聽這種事,白楚恆可能差點意思,可白楚恂就方便的多了。
他先去找了經常為他賣畫的,一個叫滿月的小憐人。
林家人之前給了瀟春樓一筆封口費,威脅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不會放過瀟春樓,所以這種事不能大大方方的問,要旁敲側擊,讓和他關系好的人說,而且到最後還要保住瀟春樓裡所有人的命。
這件事不容易。
滿月和白楚恂的關系不簡單,她一向愛慕白楚恂,每次白楚恂找她作畫她都願意,曾經還說過不要錢都成這種話,可以說是她有些愛慕白楚恂的。
這種情況下,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滿殺的人是這兒的歌姬,叫楣姬,楣姬是這瀟春樓新來的花-魁,因為能歌善舞,所以這兒的管事並不想讓她馬上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