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笙下了馬車,跪在陸遠逸面前,眉眼之間的焦急不似虛假。
“你是…你不是蘇十一身邊的侍女嗎?怎麽了?”陸遠逸知道這一定是出了事,否則蘇十一的侍女平白無故說什麽救命呢?
“回小王爺的話,奴婢府上二娘子又作起了妖,今早帶著一群大漢進了姑娘們的院子,十姑娘性子衝和二娘子嗆了幾句,奴婢其他也不了解就被姑娘派出來找人了,這會兒還不知道家裡怎麽樣了,求陸小王爺救命,或是幫忙找到白小公爺也成,奴婢在這兒謝過小王爺了!”
陸遠逸聽完毫無二話,親自帶著手下的新兵往蘇家趕,同時還派了兩個心腹去找白楚恆。
他到蘇家的時候,蘇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老太太的院子封閉了起來,家裡人都知道曹千憐特立獨行現在惹不得,所以常熙齋裡的人都足不出戶,沁竹軒鬧出的動靜她們並不知道,當然了,為了讓老太生養病,秦曼槐不會讓人告訴常熙齋這些。
余鴻苑也差不多,蘇耀醒了暈暈了醒,夜裡睡不安生,平日裡看著身子還算英朗,可稍微一病便是大病,連床都起不來了。
秦曼槐帶來的人死死的守著沁竹軒,可曹千憐帶來的人也不是軟柿子,直接抓了兩個蘇墨瑤的侍女逼蘇墨瑤出來,說只要像昨天打劉媽媽一樣教訓蘇墨瑤一頓,那這些事就一筆勾銷了。
蘇應宸作為家裡為數不多的男丁,知道了這事不可能坐以待斃,親自趕到了沁竹軒,跪在地上求曹千憐不要那麽做。
“宸兒,你是不是糊塗了!我是你親娘!”曹千憐惡狠狠道“平日裡他們欺負你娘時從未見你幫著你娘說半句話,今日你卻為了那麽個蹄子來求你娘,你還是不是人了?我怎麽能生出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窩囊廢!”
蘇應宸緊緊的低著頭,不爭辯一句,曹千憐說到生氣時還會打他兩下,他也全然忍受下來。
“十姐姐,曹千憐今兒是為了找臉面來了。”蘇韻瑤簡單的分析了一下“你快跑,往出跑,她不敢動我和我娘,你往定國公府的方向跑,準能遇上小公爺,這兒不安全!”
“我怕她?”蘇墨瑤扯著嗓子罵曹千憐“她姓曹的不就是個靠賣色相討生活的嗎?如今原形畢露了也不跟咱們藏著掖著了,我看她能耐是真大啊!有能耐今兒就跟我動手,回頭非有人拔了她的皮!”
畢竟蘇墨瑤的外祖家可不是好惹的。
聽見這話曹千憐心裡的火猶如澆了油一般,可臉上依舊笑著“聽見沒,十姑娘都提這要求了,咱們得辦到才是,快給我把她捉過來,狠狠的打!我看是她那個小豆子厲害還是我厲害!”
“誰敢動她!”陸遠逸帶著兵直接闖進了院子,先前無聲無息的,沁竹軒中的人都不知情,這會兒曹千憐帶來的人全慌了手腳,一個一個的抱頭鼠竄。
“怎麽回事!”曹千憐厲聲問喜鵲“不是讓你派人看好大門嗎!怎麽進來了這麽多人都無人同我說!”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啊!”
喜鵲當然不清楚了,因為陸遠逸的人是從角門一點一點進來的,為的就是把他們一網打盡。
那些曹千憐帶來的人有一部分是附近莊子裡的勞民和雇的打手,個別幾個是山上的蛇頭,陸遠逸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新兵也算是歷練了一回,兩人捉一個將他們全部製服了。
“小王爺你…”曹千憐慌忙起了身“這事又不是我的錯,你為何要平白無故來抓人?”
“你帶著人進院子鬧事,為何不抓?”陸遠逸瞪著她說。
“我…我女兒可是剛剛同衡王走了,她現在是寵妾!你總得看他幾分面子吧!”曹千憐梗著脖子說,聲音卻越來越小。
陸遠逸冷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他的面子我還真不看!”
不等曹千憐詫異,陸遠逸又說“聽聞我那衡王堂哥府裡的寵妾三天一換,你女兒去了還真未必能被正眼相待,這也能讓你張狂起來?看來你這一對母女真是不值錢呢!”
“你…我…”曹千憐此刻臉上火辣辣的,比打了兩巴掌還讓人難受。
蘇韻瑤在後頭松了一口氣,還好有人來了,不然光靠蘇家這些人怕是招架不住。
“來人呐!把這起子鬧事的人給我帶走!”陸遠逸一聲招呼,那些新兵齊齊一聲答應,嚇得曹千憐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誰敢!我是衡王殿下寵妾的親娘!你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
還不等她說完,白楚恆的聲音從院外響起,只見他手持折扇緩緩走進“你女兒是不是寵妾又何妨?妾室就是妾室,不值錢的,你若不信不如咱們把你女兒接回來問問,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斤兩讓衡王優待你?不對,她可沒那兩下子,畢竟若衡王真喜歡她的話,早就把你接走了,還能留你在這兒?”
這明著嘲諷的話讓曹千憐的臉臊的通紅,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
蘇韻瑤走到白楚恆身邊“幸好小王爺和你來了,我還以為要出事呢,都是我不好,昨兒聽說映霞居的人太過分就出手教訓,誰承想今早就要驚動你們了。”
“誰說的?不驚動,早晨用過早飯就當是出來消食了。”白楚恆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臉“你想教訓誰就教訓,有事兒我兜著,他們要是誰敢動你一下,我就廢了他們!”
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的,曹千憐氣的臉都黑了。
“小公爺怎麽能如此不講道理?分明是她昨日莫名其妙打了我院裡的人,我教訓教訓還不對了?”
“我就是不講道理啊。”白楚恆故作無辜的說“蘇十一她就是道理,在道理面前我一向是很講理的!”
“你!”曹千憐緊捏著拳頭,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邊白楚恆突然恍然大悟的說了一句“哦對了,是你帶著人來鬧事的是吧?嚇著了我的未婚妻,驚著了我的準嶽母,還要派人同我十姨姐兒動手,我的舅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也無用,可有這事?”
“哪有的事!我分明是要教訓她的丫頭!”曹千憐說。
“你撒謊!”陸遠逸上前一步“我可親耳聽見了,你休要狡辯!”
“那又怎麽樣?他們又沒破皮沒出血的!”
“可你終究是嚇著了他們不是?我未婚妻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威脅了我的親人,你當我會放過你?”白楚恆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帶來的人,將曹千憐一左一右架起來。
“你…你要做什麽?你要做什麽!”眼看著自己被按在了長凳上,曹千憐這才意識到白楚恆完全不怕衡王,她拿衡王的名號來壓白楚恆是一點都沒用的。可盡管如此,她還是喊道“我算衡王的半個嶽母!你們不準動我!等我女兒以後得勢了,收拾死你們這幫小人!你們誰敢動我!”
“大不了你去找衡王就是,看看他能否為了你對付我。”
白楚恆一聲令下,隨從手起板落的打了她一板子,直打的她瞬間哭了出來,雙腳拚命的扭動,隨著幾板子落在她身上,從最開始的威脅慢慢變成了求饒,曹千憐這次是徹底門面掃地了。
蘇家的奴仆們好些圍在沁竹軒外頭,對著曹千憐指指點點的,他們等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沒到二十板子,曹千憐就暈死過去,這次她被人直接扔回了映霞居,和劉媽媽一塊兒,難主難仆的。
蘇韻瑤昨天的話也照辦了,康敬蘭帶了人牙子來,直接給錢將劉媽媽帶走了,兩人抬著她,像是帶走一隻畜生一般,任憑她喊叫掙扎也沒人理。
坐在沁竹軒的院子中,璃笙上了一盞茶給白楚恆。
“衡王不會真的找你麻煩吧?”蘇韻瑤有些擔心的問。
“他哪裡會為曹氏那麽個人找我的麻煩?”白楚恆隨意的說“他現在一心在對付太子,南方水患越來越嚴重, 他才不會為了曹氏分神呢。”
陸遠逸帶著那些新兵將曹千憐帶進院的大漢全抓進了牢裡,經過逼問,幾個蛇頭身份已經確定了。
通過他們又是一批剿匪,陸遠逸和程濤一起,將一整座山上的蛇頭全剿淨了。
曹千憐在得知這事以後快氣瘋了,偏偏這幾板子打的她起不來了床,就連翻身都費勁。
“也不知那個姓陳的死鬼怎麽樣了,可別被抓著了,那我可就沒人用了!”說這話時,她是喃喃自語的,聲音很小,可是喜鵲卻聽的真切。
那個姓陳的是誰喜鵲不太清楚,他和曹千憐之間是什麽關系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曾經到蘇家來過,與曹千憐偷偷見過面,曹千憐還經常給他銀錢讓他幫著乾一些放不得明面兒的事,刺殺柳荷、擄走蘇淺瑤、還有一次次的暗殺蘇韻瑤等人,全是那姓陳的手筆。
常卓興,也就是喜鵲的興郎還在那姓陳的手中,喜鵲不敢輕舉妄動,但她十分的恨曹千憐,心裡盤算著扳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