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蘇惠瑤氣呼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像是要隔絕所有一般。
關門聲將蘇婉瑤嚇了一跳,她依偎在蘇淺瑤身邊,拉了拉她的袖擺,而蘇淺瑤淡淡一笑,拉著她也進了住處。
睡前蘇淺瑤美美的泡了個澡,說實在的,她覺得那個叫陳憲的很惡心,一直在用眼神上下打量她,無論是不是受人指使,他都不是一個善人。
而蘇韻瑤和蘇墨瑤這功夫趴在火炕上,想著方才的事。
“我敢斷定那姓陳的是七姐姐弄來的!她就是看不得五姐姐過的好!”蘇墨瑤一會兒趴下一會兒做起,氣的她是一點也不消停。
“人都跑了,你有證據?”蘇韻瑤澆了她一盆涼水“這事兒關系五姐姐的名聲,到此為止,不許和別人提了。”
“那祖母和母親她們呢?五姐姐受了這等委屈,就是那屋那兩個造成的,難道就這麽忍著?都忍她們多少年了,不承想越來越過分!”
說著,蘇墨瑤兩眼汪汪的,很恨自己的無能,也恨曹氏母女的心機。
“咱們越是扎她們眼,她們就越對付咱們,你還沒看出來?為什麽七姐姐要對付五姐姐,不就是因為盛家公子喜歡她嗎?”
“那總不能讓她們嫁進高門大戶,咱們嫁給山村農夫吧?”蘇墨瑤哽咽兩聲“她們就是看不得我們好,哪怕是當著她們面兒喘口氣都是錯!”
蘇韻瑤單手擁著蘇墨瑤的肩,許久沒說話。
事關姐姐的清白,她不敢妄言,但父親母親和祖母是必須得知道的。
只可惜沒捏住七姐姐的把柄,就算說了同她有關,依曹氏母女的能耐,大哭一場說些什麽沒證據往她們身上潑髒水,想冤死她們的話,到時候父親又該心疼了。
一想起她們娘仨梨花帶雨的模樣,蘇韻瑤真是打心眼裡惡心。
第二天本來眾人還打算玩一玩的,可昨天出了那樣的事,哪個還有心情玩了?
回到蘇府後,其他人都到常熙齋給老太太請安了,除了蘇惠瑤和蘇玉瑤兩人,瞪著眼說自己身子不舒坦,沒法兒去常熙齋,那語氣好像誰欠她們銀兩不還一般。
蘇韻瑤和蘇淺瑤蘇青瑤將迎秋湖上頭的事與老太太講了,老太太聽了心中很是氣憤,正巧蘇耀下朝回來,就被叫到了常熙齋。
“看看你女兒做的好事!”老太太狠摔了一個碗盞“我蘇家姑娘的清白豈是她們能抹黑的!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曹氏就是個不老實本分的,沒想到生的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令人憎惡!”
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蘇耀有些不明所以,言語中也能聽出來是兩個女兒惹了禍事,他抬眼看了看大夫人,而秦曼槐臉色也不好,看樣子也是生氣的。
“母親,孩兒年幼,您別氣壞了身子,有什麽事同我說,我回頭教訓她們…”
老太太冷哼一聲“你教訓?我讓你派人亂棍打死她們你做得到?”
“這…”蘇耀連忙跪下“不知是玉瑤和惠瑤做了什麽讓母親這麽氣憤,但她們畢竟是兒子的親骨肉,還望母親消消氣,有什麽話說開了就好,別為了兩個孽障不值…”
“三丫頭和七丫頭不知從哪尋來了一個外男,當著好幾家官宦人家的面兒誣陷淺兒和那外男有染,這等委屈,就是你那兩個女兒造成的!這是要徹底毀了淺兒,毀了蘇家所有女眷的聲譽啊!還有你的仕途,自己家出了這麽丟人的事,你當你的仕途還能順利?不被人參一本都算你運氣好!”
聽了這些,蘇耀腦袋頓時一懵,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一句話來,緩了好半天才說“是不是母親誤會了?這麽做對她們也沒好處,再說她們不是那心狠的姑娘,淺兒可是她們的親姐妹…”
“是不是誤會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老太太當不得家,大夫人當不得家,家裡的主心骨由曹氏把著,我是什麽意見也不敢有啊!”老太太冷嘲熱諷道“今天這等禍事就是你縱容出來的因果,你且自己想辦法處理吧,若是曹氏再給你吹枕頭風,那你就眼睜睜瞧著仕途敗落!”
話音剛落,院子裡哭天喊地的聲音響起,眾人聽了皆是皺眉,聽聲音她們知道,那是曹氏母女來了。
接著曹千憐跌跌撞撞的進來,癱在地上哭的快斷了氣“老太太饒命!”
“你哪裡學的規矩?我沒傳你你來做什麽!”老太太看她那張臉就恨不得撕了她的假面目,氣的扭過臉不看她。
而曹千憐眉眼帶淚可憐兮兮的看向蘇耀,哽咽了好一會兒才說“方才玉兒和惠兒回來,同妾身講了在迎秋湖的事,還說其他幾個姑娘懷疑是她們做的,妾身不敢耽擱生怕老太太和大郎誤會,這就心急如焚的趕了來,請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並不說話,她覺得和曹千憐講道理有失自己身份,那個惡心人的東西!
倒是蘇耀回應了她“母親與我說是玉兒和惠兒找了那外男來,你且說說是怎麽回事!”
接著只見曹千憐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蘇耀,眼淚停在了眼眶中,那個樣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大郎!難道你真的信了嗎?玉兒和惠兒都是好孩子,可不能這麽冤了她們啊!就算是懷疑,那也得拿出證據才是!”
蘇耀一想也對,轉頭看向其他幾個女兒。
侄女蘇青瑤先開口講了同蘇淺瑤進了棚子的事,那男子進來就扯住了蘇淺瑤的肩膀,還放言辱她名聲。
蘇惠瑤哭的淚眼婆娑,插嘴道“青瑤堂姐說的這些未必是實話,再說就算是真的又同我有何關系?”
蘇韻瑤拍桌而起,打從昨天事情發生後她就料到會有今天當場對峙的時候,想到曹千憐敢帶著女兒過來,必是想好了對策和說辭。
但蘇韻瑤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蘇耀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扭臉有些生氣的看向蘇韻瑤,問道“你做什麽?一家子長輩在這兒坐著,輪得到你來發脾氣?”
蘇韻瑤淡淡一笑“女兒只是替父親痛心罷了,痛心心愛三姐姐七姐姐這麽久,卻一直被利用都不自知。”
“你說什麽!這個家裡沒有比我更尊敬爹爹的人!”蘇惠瑤紅著臉喊道。
“女兒琢磨,三姐姐和七姐姐是閨閣在室女,想來是沒法兒出門接觸外男冤枉五姐姐的,所以這趟應該是二娘子替她們跑的。”蘇韻瑤頭頭是道說“我為何說她們利用了父親呢?在剛到家時我問了門房的小廝,說是前天晚上咱們定下賞燈後,二娘子房裡的喜鵲說是家裡母親病了,可早不病晚不病卻非要深更半夜的出門,又是下半夜才回來,這一點父親就不覺得蹊蹺嗎?”
確實,如果那外男的確是曹千憐安排的,那半夜讓喜鵲出門找人安排這事,倒是也說得通。
可曹千憐卻在那邊惡狠狠道“十一姑娘別冤了好人!分明就是喜鵲的娘病了,我瞧她念家心切放她回去伺候,有什麽錯!”
“家裡人生病要回去伺候是人之常情。”蘇韻瑤臉上的微笑變為了冷笑“但這喜鵲也真是厲害,不過出去了兩三個時辰罷了,她那重病的母親就好了,連續兩天過去她也沒說回去看望一下,怎的,莫不是半夜出去是尋什麽妙醫聖手去了?”
“你血口噴人!”蘇玉瑤掙扎著起身,扯著蘇耀的衣角,大哭著說在迎秋湖,蘇韻瑤仗著是嫡女身份,當眾給她巴掌的事。
可蘇耀現在無暇分心想那麽多,他此時滿腦子裡都是自己的十一女兒說的那番話。
正巧秦曼柳聽說幾個外甥女回來,到了常熙齋門外準備進來,聽見了屋中眾人的談話,侍女本想出聲通報,卻被她用一個噤聲的手勢攔了下來。
“接著就是咱們去賞燈前後,不是腦子蠢的都能想通,為何與人私會要帶著好幾個人?那不是故意讓別人捏把柄嗎?當時不僅是五姐姐和她的侍女在,還有青瑤堂姐的侍女繪春和繡夏,哪有人會笨到如此?不過是覺得夜裡風大冷而已,侍女主動提出將簾子拉上,可到三姐姐嘴裡卻成了五姐姐的不是,說她是因為要私會才拉上簾子的,父親,當著京中那麽多德高望重的人家,三姐姐竟敢這麽說,這不是明擺著給五姐姐身上潑髒水嗎?”
還不等蘇玉瑤說話辯解,蘇耀一個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蘇玉瑤的臉上“你個孽畜!你這是要毀了你妹妹的一輩子啊!”
接著蘇韻瑤繼續道“還有七姐姐,父親可別忘了她,在棚子中就是她一口一個情意綿綿海誓山盟,好像要告知所有人五姐姐同那外男不清不楚一樣,可真是心狠手辣!若是擺明了想弄髒姐姐的名聲就這麽大費周章,其實說起來對兩個姐姐也是好事。”
“什麽好事?”蘇耀問。
“自然是盛家不喜五姐姐,轉而娶七姐姐呀。”蘇韻瑤故作懵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