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著一個手掌,但隱約還是能聽清楚良玉發出的聲音。
“我放開你,能保證不叫嗎?”
“嗯!”良玉點了點頭。
“確定?不要騙我哦,否則你別想實現你今晚出來的目的。”少年半信半疑,但他最終還是松開了手,因為他確信身前這個少女不會放棄心中的夢想,不會放棄夜晚偷學武藝的機會,白天她自言自語心中所想可是被自己盡收眼底。
“你是誰?單子可真大……”良玉一肚子氣又不敢大聲嚷嚷,轉過頭就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竟然是你?!爬我房梁的毛頭小子!你……你有何目的?”良玉嚇得目瞪口呆,之前本來就對此事耿耿於懷,沒想到晚上竟又遇上了他,真是陰魂不散。
“就你這打扮,差點都跟我差不多了,我還能有什麽目的?至少對你,我是真沒什麽想法……”少年打量著良玉這不愛紅裝愛武裝的樣子,故意嘲笑道。
“你……!本小姐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去辦我的事,你做你的跳梁小醜,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良玉說完獨自走了。
不是她心大,而是既然自己現在武功僅僅停留在遠觀招式招法的階段,那麽也定不是此人的對手,糾纏下去倘若被府上人發現,以後夜晚必然加強巡防,自己出來可再也沒有機會了,多說無益。
少年望著良玉的背影,俏皮地挑了一下眉毛,遠遠地跟了上去。
良玉在演武廳東挑西選,感覺這些兵器都好熟悉,可拿起來又感覺一樣都不會。心裡異常的著急苦悶。
“怎麽?不會?需要我幫你嗎?”
少年突然出現在良玉身後,想起剛才在月光下他摟著自己,嚇得趕緊連續退開好幾步,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與除了家人以外的陌生男子私下交流,更別提還有了身體接觸。想在想起都覺得羞愧不已。
“不!不需要……你離我遠點!”良玉說著伸出手阻止了少年前進的步伐。
少年意識到良玉的尷尬,腳下一轉走到放長槍的兵器架前,用手挨個觸摸了一下槍的尖刃處,選了一杆較為輕盈的紅櫻長槍,取出之後一番舞弄,長槍在他的指尖撥弄間翩翩起舞,像是他手的一部分任他使喚,在他的身上旋轉,擺弄得遊刃有余。
“哇,好帥!”良玉驚呼道。她見過哥哥弟弟耍槍,看起來笨拙,就連師爺也是中規中矩,頂多是基本功扎實穩打穩扎沒什麽新意,像眼前這小子的飄逸靈動出其不意的招式,她從心裡敬服。
“怎麽樣,需要我……”少年眼角余光掃視良玉的驚訝表情,嘴角微微揚起。
“不!不需要!你這奇怪的家夥,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對你,我沒有任何需要!”良玉打斷了他的話。
良玉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兒,這在他們這個年代是極其少見的,她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堅韌與勇敢,自以及追求自我追求自由的決心。
“那好……”少年放慢了手中長槍的旋轉速度,指尖一挑,長槍橫著拋向空中,眼看像良玉這邊落了下來。
良玉下意識後退躲閃,可在她心中不服輸,要想證明自己不需要幫助,首先得邁出第一步,倘若連這長槍都接不住,豈不讓他笑話?
只見她腳下馬步一扎,身體側開,在旋轉之中準確切入,右手直直抓住了槍柄。她很高興、興奮,甚至還有幾分得意,原來接住槍竟這麽簡單……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隨著長槍漸漸落下,良玉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自己推來,她連忙搭上左手,希望用雙手能夠接下來,不料在她後退幾步之後終於不抵這股力量,一屁股坐了下去。盡管她用盡力氣用雙手抵住了部分力量,可長槍像是千斤之重,依然重重地落在了胸前……
“咳……咳……”良玉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背過去了。
少年心中一慌,他真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力量弱到了這種程度,還是自己剛才撥長槍的時候太用力了?
“你沒事吧?”他一閃而過迅速出現在良玉身邊,左手拿開長槍,右手扶起良玉,比起之前他戲弄人的冷冰模樣,竟然露出了擔心的神情。
“咳……你說我有沒有事……咳咳……”良玉咳喘道,一臉委屈。
“誰叫你這麽弱,這將是你接下來需要改變的地方。”少年明明心裡自責不已,卻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反而激怒良玉。
“你給我走開!給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真是好笑!”良玉之前本來還想撒嬌求取同情,畢竟這才是一個十五歲女孩兒的天性。誰知這家夥不解風情,氣得良玉忍痛掙脫他的手臂,強撐著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你以為我想?笨死了!”少年嘴上不饒人。
“你……”良玉無言以對,也難怪自己連長槍都接不住,而且對方明顯是已經放慢了速度跑給自己的。
良玉不再說話,默默撿起一旁的長槍,憑著自己往日在樓閣上偷窺演武廳中師爺叫哥哥弟弟的招式開始摸索起來, 盡管自己整天被管束著並無機會訓練基本功,但是她天生喜好習武,即使自己不能真槍實棍進行操練,但一招一式還是爛熟於心。
眼看著她慢慢地摸索感受身體與武器之間的融合,雖談不上出神入化,但比起哥哥弟弟的水平,她倒是高出一籌。
“這麽短時間能運用自如,不錯嘛!”少年低聲喃喃道,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
“看招!”
趁著少年毫無防備之際,良玉或許認為自己能夠操作這長槍,何不試探一番。
良玉看準少年的背部刺了去,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刺到少年的身體,只見少年身輕如燕單腳著地,身體突然斜掃一圈躲過了這一擊。
良玉步步緊逼,繼續朝他的胸膛、肩部、頭部……刺了去。可是這一切像是被他提前識破,她的每一次落槍都晚了一招。
這可把良玉急得反而出槍不穩,更顯浮躁。
“不要急,出手之前先考慮下假如你是對手你會怎麽躲,然後再想出招,方能出奇製勝。”
就這樣,少年帶著良玉重新一擊一守,誰都無法傷及少年,但準心明顯提高,而且良玉也不免會有奇招讓少年意想不到。
“可以嘛!”
良玉凝神反手一槍,竟然刮到了少年的衣角,一片白絲似飄落而下。
“你自己好好練,我走了。”
少年突然眉頭緊皺,片刻便從屋頂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道白光。
良玉慢慢撿起地上的白絲,上面竟刻著字。
“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