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要深究，哪個職業都不是那麽容易的。

　　所以程誠選擇繼續保持沉默，看著小女孩兒轉過身去，動手在屏幕裡面黑漆漆的一片之中劃拉了好幾下，然後後面的黑漆漆一片上就突然出現了很多文字。

　　——是的，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很多，是真的很多的文字，這些文字的數量簡直難以形容得多。

　　這還不是最後，最可怕的是，這些文字居然還帶著不少血腥的配圖——也是好在精神力形態下，程誠可以手動給自己把所有看起來會血肉模糊、或者惡心吧啦的東西全部打上模糊的“馬賽克”，所以對於他的直接衝擊倒是還能夠被他接受。

　　就是一堆一堆的馬賽克堆積在一起，讓程誠開始有點兒心疼法醫同志的眼睛了。

　　感覺這雙眼睛又一次遭受到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這些在程誠眼中打滿了馬賽克的東西，在法醫的眼裡可是絲毫沒有馬賽克的存在的！

　　但是等到程誠轉眼去看法醫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男人還是很敬業的。

　　首先，他一次性接受了這麽多圖片加文字資料也沒有倒下，其次，他現在居然還在很是頑強地觀察著屏幕上的文字內容，有沒有在看圖片程誠也不知道，不過能在這麽多圖片的左右夾擊之下尋找文字的存在，然後聚精會神地看下去……

　　這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啊！

　　甚至更可怕的是，程誠的精神力稍微離得近一點之後，還能聽到來自於法醫嘴裡，似乎已經接近精神失常的念叨聲……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中年婦女，四十歲回家途中遭遇了不知名傷害，在那之後直接失蹤……”

　　他用自己的雙手比劃了一下之後，又搖了搖頭“這個也不是，四十歲左右確實是中年婦女的年齡，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四十歲都是這個身高，像是這個中年婦女，目測身高應該不會超過一米七的樣子，最多就是一米六五，所以說絕對不可能是這個人。”

　　“哎，可惜沒有細篩選的功能……”

　　他低聲抱怨一句之後，似乎還是想起了什麽事情，整個人又一次打起了精神。

　　“不過就算是沒有細篩選功能，也可以安排一下篩選年齡，易玲……”他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小女孩的序號，“唔，b27，你現在可以幫忙篩選出裡面年齡超過三十歲……不，二十五歲以上、五十五歲一下這個年齡范圍的失蹤名單留下來，其他的可以直接先撤掉了。”

　　倒不是說別的，主要是小於二十五歲的話，骨頭的質地不至於是現在這個狀態，某種意義上說，這個還是很確定的。

　　至於五十五歲以上……這個年齡之後的失蹤案件，先不說知情不報的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找出來了，也只能找到個例，完全沒有任何參考性，而且這些年齡的人也和之下年齡的差別很大。

　　所以這兩個選項確實是都能被篩選掉的。

　　屏幕中縮小到了角落裡的小女孩自動放大了不少，變成之前的大小之後，又對著法醫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背過身去，重複了剛才劃拉的動作。

　　就是這個動作現在出現在一片馬賽克之中，莫名帶了那麽一點血腥的氛圍……

　　“好了。”

　　小女孩轉過身來，報告一下任務完成，然後便再次變成了之前所在角落裡的大小，把自己塞到了屏幕的角落裡。

　　在法醫把這個范圍劃出來之後，二次篩選之後留下的人數，瞬間就少了很多。

　　這也意味著馬賽克的密集程度終於降下來不少，程誠終於能夠讓自己的視線直視那片屏幕了。

　　這片屏幕上此時已經沒剩下幾個人，甚至可以說，現在剩下來的人數，都快要到了說要數得清，就能夠數清楚的程度。

　　程誠組織出來兩根精神力細絲，給自己慢慢揉了兩下“眼睛”。

　　……當然，這個所謂的揉眼睛，其實沒什麽效果，就是起個心理作用，僅此而已。

　　而此時剩下的照片，至少能夠看出來照片上面的人，四肢健全。

　　這麽一來，程誠好歹有了點敢打開馬賽克，直面圖片真實面目的自信心。

　　“……還是有點多啊。”

　　法醫一邊這麽抱怨著，一邊開始念叨著數起屏幕上的圖片——或者說失蹤人數。

　　“這個年齡階段按理來說應該是失蹤人數最少的才正常，為什麽現在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揉動自己的頭髮。

　　說實話，法醫長得還不錯，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還真有幾分撩人的意味。

　　如果說旁邊有妹子在圍觀的話，肯定是一水的尖叫。

　　很可惜，這裡除了程誠之外沒有人，而程誠是個男性同志，他對於圖片中的人數更感興趣一點。

　　確實如法醫所說，現在雖然少了一多半人，但是仔細地數過數目之後，程誠就知道現在的人數依然不下三位數……一個城市在六個月之內會出現這麽個失蹤人口，其實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現象。

　　而這座城市能夠出現這個狀況……

　　很顯然，這個所謂的海城，可能也是六十年前幾個組織計劃中的一部分。

　　雖然程誠不知道這個計劃的具體內容，但還是為能夠搞出這麽多事兒的人存在而感到驚訝——這個能搞事兒的特征，又一次完美符合了這個部門摘取試用員工的某些特質。

　　不過好在法醫同志的眼力沒什麽問題，所以他觀察圖片上人員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身高不對、體型差一點，但是泡過水之後其實還都差不多，所以應該也沒什麽差距……這個看起來倒是挺正好的，就是身上的肥肉太多了，要是按這個體型泡發了，恐怕現在看起來只會是更大型……”

　　法醫皺著眉頭“那份文件給的也太不嚴謹了，光說是怎麽怎麽樣，也不說清楚點，到底算是泡水裡泡了多少天，光是簡單的說個什麽時間流速不一樣，就直接糊弄過去了——哪裡有這種說法?真的是，一看就不是在行的人弄的資料。”

　　程誠承認自己是個行外人的事實，畢竟他確實就是。

　　不過時間流速具體怎麽樣他也沒有看——資料上那些文字光從數量上來看，就知道上面肯定寫了時間流速的具體算法。

　　只可惜他實在沒什麽動手研究這東西的必要，所以後面的資料他根本也沒看，直接就是把前面的總結出來，扯出來一個隨便的原因之後，就把這份總結起來的資料扔到了法醫的辦公桌上。

　　雖然說就算是程誠仔細總結一下，也不一定能得到什麽合適的、內行法醫一眼就能看懂的資料吧……

　　“不過這種隨便飛過來的資料，硬要保證真實性也不太好說……有就不錯了，總比沒得查起強點，只要所長到時候別揍我就成。”

　　法醫癟了癟嘴，繼續不抱希望地觀看著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