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粉雕玉琢的幼童眨巴著眼睛問道:“林諭,你說為什麽弗朗機人與我大明人長相完全不一樣呀?”
眼前的這個孩子正是日後的明武宗朱厚照,現在已經八歲了,朱厚照四歲時,弘治皇帝下令讓李傑為其開蒙,對於李傑朱佑樘是一萬個滿意,事實證明往往李傑提出的建議最後都是對的。
如今朝貢貿易開展的如火如荼,不像之前只有朝鮮、琉球兩個國家朝貢次數多,佔城、呂宋、爪哇、暹羅等東南亞地區國家基本上也是一年一貢,有的甚至一年二到三貢。
朝貢貿易利潤之厚也讓朝廷舍不得放手,奈何官方交易程序繁瑣即使想要擴大也很難,畢竟國與國之間的貿易不似商賈間那樣便利。
弗朗機(西班牙、葡萄牙)人在兩年前聽到消息也進來摻和一腳,上貢物品中價值最高的當然就是弗朗機炮了,除了李傑時不時的鼓吹火器,朝堂上的大臣對於海外接觸的越多對於火器的看重就越高。
海上浪高風急船身十分不穩,即使是神射手在大海之上也毫無用武之地,火炮自然就映入了大家的視線,一個炮手的培養可比弓箭手花費的時間少很多。
現在海上戰爭還沒有後世的那麽科學,大部分都是靠蒙為主,兩艘敵艦互射幾輪可能一點事都沒有,誰的射程遠、射速快誰就佔優勢,由李傑提議改進弗朗機炮的議案已經過去兩年了,前些日子工部傳來消息,新式火炮就快完成了。
“太子殿下,你看南方人和北方人是不是不太一樣?”
朱厚照想了片刻拍手道:“我知道了,就像林諭所說的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不過我還是喜歡吃橘子。”
說著說著就開始說吃過的各種水果了,渾然忘記了之前討論的弗朗機人,不過李傑還是順著他說下去,等到朱厚照想起之前的話題又給接上了:“林諭,是不是弗朗機人離我們太遠了,所以才長出那個樣子的?”
李傑點了點頭:“太子真聰明,這麽快就能舉一反三活學活用了。”
朱厚照得到誇獎小臉一揚十分得意,李傑對於這位學生也是十分滿意,非常聰慧,很多問題一點就透,如果教育得當絕不會重蹈覆轍的。
朱厚照的性子比較歡脫,不喜歡被束縛,因此李傑因材施教,平日裡都是寓教於樂,每次別的老師給他上課時朱厚照的小臉都是苦巴巴的。
“林諭,以後能不能隻讓你來給我上課?別的老師上課好無聊。”
李傑微微一笑:“這可不行,每位老師都很厲害的,你要把每個老師最厲害的東西都學了過去,這樣你不就是最厲害的了?”
朱厚照糾結的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去了,一會想著自己最厲害一會想著別的老師上課無聊,最終還是自己最厲害的想法佔了上風。
“好吧,我一定要全部學會,然後我就是最厲害的小孩了。”
這時一位小太監上前說道:“太子,到了王學士上課的時間了。”
朱厚照一想到王螯上課的樣子就不想去上課,一臉渴望的看著李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李傑微微搖了搖頭,最後朱厚照只能無奈的跟著小太監走了。
王螯除了詹士府少詹事的職位之外還兼職翰林院侍讀學士,不過他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東宮,對於李傑的教育方式他也是頗有微詞,多次與李傑商議,不過雙方誰都說服不了誰,最後還鬧到皇帝那裡去了。
最後天子決定維持原樣,因為朱厚照在他面前多次誇讚李傑,而且李傑所授的課程是太子掌握的最好的,雖然兩人在教育方式上有諸多疑問,但是並沒有影響兩人的私交。
下值回道家中看到方儀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準備給李傑寬衣,李傑趕忙擺手說道:“不用,我自己來,大夫說你最近要多休息,你怎麽不好好在房內休息啊。”
方儀摸了摸肚子說道:“是孩子踢我,我想著他是不是想爹爹了,所以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李傑最終還是沒有同李東陽議親,他終究是來自後世,對於娶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還是有點抵觸,況且他也不需要通過聯姻來提高自己的地位,即使不同李東陽聯姻也不會交惡他。
不過林瀚倒是深以為憾,他同李東陽本就是密友,想著更上層樓親上加親,但是他也沒有強迫李傑,畢竟李傑如今是濂江林氏的領軍人物。
林庭昂經過數年的國子監生涯,在弘治九年會試上一鳴驚人,連奪會元、狀元,現在時任翰林院修撰,林庭昂就沒有李傑的好運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要等九年考滿才能升官了,像李傑這樣兩三年就升官的可謂少之又少。
李東陽在去年同謝遷已經一起入閣了,劉吉在經歷過數次掙扎之後仍舊不被天子所喜,主要還是他之前做的錯事太多了,天子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浪子回頭。
三年前劉吉便識趣的上書乞求致仕,弘治皇帝也不做挽留直接同意了,一般來說大臣致仕皇帝起碼會做做樣子挽留一二的,但是劉吉致仕的折子呈上去了之後並沒有經歷這個流程,劉吉見狀也是心灰意冷的歸鄉了。
李傑在去年將一生所學融會貫通,領悟了陰陽相濟的道理,至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終於踏入了先天之境,經歷了易經伐髓幼時留下的後遺症也已痊愈,方儀已經快要臨盆了。
上個世界還沒來得及體驗做父親就返回了,雖然之後又回去呆了一個月,但是孩子還是沒出生,自己離開了副本世界就處於靜止狀態,就是不知道以後系統能不能夠延長副本世界的休息時間,可惜系統是個悶葫蘆,提出的問題根本不會回答。
這個世界以林氏夫婦的身體情況少說還有十年好活,時間倒是很充裕,這也讓李傑對於即將來臨的小生命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