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露心想，中午之前就得跑，到時候有人送飯過來發現她不在就會報告趙毅弘了。正暗暗惴惴不安，猛地抬頭看見趙毅弘已經走入院子來了！

“老板，您???今天怎麽有空回來?”柯露欲哭無淚。

“今天休假。”趙毅弘看也不看她，拎著大袋東西徑直走入廚房。

“哦???”柯露跟進去，小狗腿似的幫忙拆東西。

都是一些蔬菜生肉，趙毅弘見她胡亂扒，給她一袋水果，打發道:“把它們都洗了。一會兒榨汁。”

“好嘞。”

一盤水果洗完，柯露就往榨汁機裡丟。

趙毅弘走過來:“這是幹嘛?”

“榨汁啊！”

趙毅弘彈彈她腦門:“蘋果整個都丟進去嗎?確定不用切小塊?”

“啊，你家的榨汁機我沒用過啊。”

“娜娜小姐，誰家的榨汁機也不是整個都丟進去啊！”

“那好吧。”柯露拎起刀，想要將功補過，卻被他攔下來:“不不，你別動刀，我害怕，一會兒傷著了上通告不好看。”說著把水果一塊塊放進榨汁機，“你的任務是等著幫我嘗味道。”

趙毅弘手腳利落地忙著，時不時塞給她一個小番茄，或是喂她一杓味道很奇怪的醬汁，看她皺眉咂嘴的樣子惡作劇得逞似的笑得很開心，但笑完之後還是把果汁遞給她。

柯露坐在窗下晃腿:“老板，你這手藝什麽時候學的啊?”

“異國他鄉的時候都會學幾手的。”趙毅弘在魚身上刷上醬料。

柯露笑:“一開始肯定很難吃吧?”你這麽挑剔的人，那時候肯定很難捱。

“是啊，一開始狗狗都不吃。”他頓了頓，又說，“現在沒人敢說難吃了。”

柯露眼神一暗，卻驚喜似的說道:“那今天我有口福了。”

分開七年還能像從前一樣沒有隔閡地相處，老天已經對她很好了吧。但他們之間隔了9年的歲月，這是不可忽視的事實。當她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他已經是個翩翩少年，而她剛步入人生起點，他已是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男子。

他低頭專注的樣子真的讓人心動，特別是那輪廓分明的側臉，她鬼使神差地想去觸碰一下——眼睛、睫毛、鼻子還有下巴???

“好了，端過去吧，娜娜。”趙毅弘把牛排放身後的料理台上。

“哦！”柯露暗暗拍拍臉，自嘲地笑笑。

柯露看見他在開香檳:“嗯?今天有什麽特別的嗎?只有我啊，為什麽開香檳?”

趙毅弘愣了一下，說:“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哦???”是嗎?都多少年不過生日了，她是因為不在意，媽媽是因為生日意味著老一歲，實在很抗拒。

“那為什麽沒有蛋糕?”

“蛋糕你吃嗎?你不是怕胖?”

“說的也是???”

“呐，有蠟燭。”

柯露在兩人中間立了三根蠟燭，點上。

趙毅弘眉毛一抽:“娜娜?”

“嗯?”柯露抬眸。

“你不覺得???”趙毅弘眯著眼看著那排成一排的蠟燭，“你不覺得像上香?”

“哈?確實???好像???有點像???”

趙毅弘無奈，找來幾個水晶杯，高低錯落將蠟燭點在旁邊。

“禮物呢?”柯露笑嘻嘻攤手。

“你不是送了自己一個大禮嗎?”趙毅弘低頭切牛排。

“什麽大禮?我怎麽不知道?”

趙毅弘終於舍得丟她一個白眼:“昨晚，喝個爛醉，玩禁忌遊戲慶祝自己20歲生日不是?”

“禁忌遊戲”是什麽鬼她一點都不記得了啊！柯露真想拿手裡的叉子丟他臉。

“我當她是好朋友，在她面前喝醉會很安心。”“好朋友?”趙毅弘臉冷下來，“你知道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什麽了嗎?她趴在你身上???”一想起昨晚那一幕他就煩躁，再說不下去了。

柯露仰著脖子看他眼睛，理直氣壯問:“發生了什麽嗎?”

“呵，怎麽，她平時怎麽對你的你感覺不出來?你是想發生點什麽嗎?”趙毅弘冷笑，“還是說你們平時就是這麽玩的?”

趙毅弘的嘴欠她不是沒有見識過，只是這種時候，聽到這樣的話真的很難過。柯露勾著腦袋，好一會兒才抑住心裡的酸楚，說道:“我不懂，你們告訴我就好了，為什麽???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呢。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我沒有傷害別人啊，是別人傷害的我你知道嗎?”

小時候的她受了欺負都會怎怎呼呼地報復回來，眼前的柯露忍辱負重的樣子突然讓他心裡莫名一痛。他伸過手去想握住她的，卻被她故作無意地躲過。

“對不起，我不該說那種話。”

柯露無聲地點點頭。

他又說:“我主要是想表達，以後要小心一點，那個圈子裡，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柯露小聲回了句:“好，謝謝。”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趙毅弘知道她是哭了:“別哭了，今天是你生日，別哭了。”

一聽這話柯露眼淚更是掉個不停，乾脆嗚嗚哭起來。

趙毅弘趕緊坐過去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她卻很抗拒似的，躲著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臉。

“別哭了”這句話也不是沒對別人說過，幾乎是命令多於安慰。好像真的這話一說出口女生都會哭得更厲害，然後就會讓他反感，再來幾次這個人對他來說就沒感覺了。趙毅弘發誓，他對柯露說的絕對不包含以上意思。

以前放她一個人哭一會兒她眼淚鼻涕還沒乾呢就又屁顛顛找他來了。趙毅弘無奈:“娜娜，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麽做?嗯?”

“我只是很傷心，我要永遠失去這個朋友了???”

什麽?等等！他們是不是都忽視了一個問題?“娜娜，你感覺一下，你對那個歐子芙是不是???嗯???是不是懷著跟友情不一樣的感情?”

“跟友情不一樣?”

“是的，有些人喜歡的是女生，有些人喜歡男生，有些人都喜歡???你呢?”

柯露聽明白了:“不，我就像喜歡余歌一樣喜歡她。我肯定還是喜歡帥哥???”

趙毅弘滿意地點點頭:“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柯露正在客廳看電視，見趙毅弘收拾好廚房剛出來:“阿樂哥快過來！我們的廣告成片出來了！”

某國產彩妝少女線的產品，“dream and sky”女孩們輪流走秀，還給柯露唇部特寫。

“不錯吧?”柯露很自豪的樣子。

背景顏色大紅大綠，看得他有點接受不良。“嗯???不錯???”

下一個廣告切進來，柯露“咦”了一聲。趙毅弘看她眼神怪怪的，問道:“怎麽了?”

柯露笑嘻嘻:“那我就問了???阿樂哥，這個F女郎現在這麽紅是不是有你一份功勞?”

趙毅弘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說這誰?”

柯露驚訝，指著屏幕上的女生:“F君啊，我可是知道的，這是你的菜，你還被拍到了！”

“這???看著不像???”趙毅弘顧左右而言他。

柯露偷偷哼了一句:“她是比以前漂亮了，可你沒認出來就過分了！”

趙毅弘一時窘困，不回答。要是知道有一天和小丫頭談論前女友這麽難捱他鐵定不敢那麽肆無忌憚。

柯露不依不饒:“你說說嘛，她的成名史，我看能不能借鑒！”

“我怎麽知道，你問我我問誰???”趙毅弘起身進了書房，他心知這種時候不能說實話，說了他在小丫頭心中就沒形象了???

柯露在他背後偷偷做鬼臉，切，花心大蘿卜！鄙視你！

窗外不知何時下了厚厚的一層雪，柯露心血來潮，在趙毅弘的小院裡堆了個胖胖的雪人。只有她一人欣賞未免有點孤單，於是搓了雪團往書房的窗戶上丟。不一會兒，趙毅弘走到窗邊，朝她勾勾手指。

“怎麽了?”柯露扒著鏤空隔斷問。

“倒杯熱水。”

柯露端著熱水蹭蹭蹭跑進去，他卻不接，說道:“自己拿著吧，以前奶奶說的手冷的像死雞爪說的就是你。”

這是變相的關心，柯露一點都不生氣。隨意地翻看他桌上的文件，問道:“海納的商業機密肯定很值錢。”

趙毅弘仰頭靠坐在轉椅上，閉著眼:“給你竊，只要你看得懂。”

這就是裸的鄙視了，柯露狠狠地丟回去。

“娜娜，過來。”趙毅弘無視她的心情，“給我念本書吧，我今天這麽累都是因為你。”

“我又沒有做什麽???”不悅地嘀咕著，可還是接過他手裡的書念了起來，“從事債券發行、承銷、交易、企業重組、兼並與收購、投資分析等的銀行金融機構投資很行，是資本市場上的主要金融中介???”咦，怎麽怪怪的?不管了，剛想繼續往下讀，發現趙毅弘笑得不要不要的，撇撇嘴，“你幹嘛?”

趙毅弘捂著肚子:“不是，你剛剛說誰投資很行來著?”

哦，看錯了，是“投資銀行”???

柯露惱羞成怒，趙毅弘怕她跑了一個人鬧脾氣， 拉著她的手，可是真的很好笑啊，還兀自笑彎了腰。

“別笑了！還笑???”柯露將他頭髮揪了個亂七八糟。

等著他逐漸平靜了下來，柯露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點不妥——他頭靠在她腰處，呼吸深緩，熱氣盡皆噴薄在她身上，手扣著她的手腕，讓她進退不得。

“阿樂哥?”柯露疑惑了。

“嗯。”他輕聲說，“娜娜，那天你被欺辱、昨晚被誘騙，你不知道我有多慌???如果我???我沒有去，將會發生什麽，我不敢想。”

什麽意思???柯露腦海裡什麽東西嗡的一聲想，她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趙毅弘抬頭:“讓我保護你好嗎?以後你不懂的我教你，我也不懂的我們一起學習，好不好?”

“阿樂哥，你在說什麽?”

“我想要好好談一場戀愛了，我們在一起好嗎?”他站起來，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讓她感受此時他的心跳如擂。

“阿樂哥，你想和我談戀愛，是不是意味著你喜歡我?”柯露激動地漲紅了臉，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將如何作答。

“我不懂什麽叫喜歡，我只知道我從沒有這麽想和一個女孩親近，想保護她。”趙毅弘手上的力度加了幾分，仿佛害怕他話一說出口女孩會離他而去。

柯露將額頭用力磕在趙毅弘胸膛，眼淚撲簌簌往下落:“阿樂哥，能不能等等我，等我也特別想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

“好???別哭了，真的，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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