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露進電梯正好碰上劉絡成。

劉總現在見了她就如同見了趙毅弘一樣客氣有禮，又要刻意套近乎:“這麽晚下班啊，露露?”

“是，劉總好。”柯露沒有任何表情。

劉絡成幫她按好樓層，隨口問說:“等老板嗎?最近好像挺忙的，我許久沒碰見他了。”

柯露不置可否地笑笑，她不跟外人討論趙毅弘的事。

“看看，咱們這裡樹葉子都快掉光了，在祖國南邊的估計都還穿著短袖呢。”劉絡成笑著說:“上次見老板啊，他都曬黑了。”

像趙毅弘這樣的人，出差地點都算是絕對的商業機密，一不小心透露出去就可以直接影響項目投資傾向甚至是股票的漲落。

柯露深知劉絡成是在討她的話，不由自主地在心裡架起幾道防線。天真無邪地偏著頭:“劉總您果然好久不見他了。”

“哈哈，是啊是啊。”

柯露覺得這個劉絡成還是不老實，跟趙毅弘提起:“劉絡成套我話打聽你是不是去了海南。”

趙毅弘面色不變:“那你怎麽回的?”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嗯！”趙毅弘滿意地啵了一口，“趙家小媳婦兒就是聰明！”

柯露不理會他的亂恭維，一臉認真:“他打聽海南的項目幹嘛?”

“姓劉的這人是個冒險家，特別喜歡炒股。去年海南楚家的股走勢挺好的，他估計進了不少，如果海納對這個項目勢在必得，那楚家的股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了。”

柯露恍然大悟，又驚喜道:“哇，我怎麽不知道原來老板你還有這功效啊！”

“什麽功效?”趙毅弘眉毛一抖。

“招財啊！”柯露美滋滋地，“你要投哪裡告訴我我先去買，買了好賣給你啊！這樣我就賺大錢了！”

趙毅弘懶懶的嘴角隻一邊往上勾，壞笑道:“想賺我的錢你也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卡都給你，不用這麽費勁。”

他的副卡在哪裡，密碼是多少柯露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不想拿。她勾著手指輕叩他的眉心:“怎麽，想包養我不成?”

趙毅弘笑著把她的衣領咬開:“是啊，包養你一輩子！”

柯露可憐兮兮地叫:“你答應我不再亂來的???”

“由不得你???”

　

“阿樂哥，我想買這個鋪子。”柯露把平板亮給他看。

趙毅弘才文件堆裡抬頭應付了一眼:“嗯，買！明天讓小徐帶你一起去看看。”

小徐，他的個人財務經理，專管花錢的。

“不要！”柯露不悅地嘟嘴，“我是自己有錢了！想要買來投資用的。”

“買啊！買！”

半晌沒聽到回答，一扭頭柯姑娘皺著一張臉氣呼呼地瞪他，他趕緊關了電腦，坐在她身邊:“啊，我看看——嗯，你的預算大約就是這個價了是吧?”

柯露換上一副小財迷的表情:“是的，你覺得怎麽樣?會不會漲?”

趙毅弘笑，將她攬在懷裡一起看:“嗯，先買來練練手也行。”

“什麽呀！”柯露不開心了，“這是我出道到現在幾乎所有的身家了！什麽叫練練手啊！練沒了怎麽辦呐！”

“別急親愛的，現在這種形式肯定會漲，只是不好說漲多少。” 趙毅弘笑得更開心了，“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你這麽些錢——我是怕你到時候失望。”

柯露氣呼呼地搶過平板，想起這個本來就是他的，就又狠狠地丟還給他，扭著身子要走。

趙毅弘委屈尤笑，製住她:“完了，這世道實話也不能講了！”

他哄道:“本錢有限，

要玩就玩大的！”“怎麽玩?我可不去賭場！”

“笨啊你，十賭九輸我讓你去賭場幹嘛！”趙毅弘拿來一張紙，邊畫畫寫寫邊說，“振婷姐有技術，有人脈，又有管理經驗，你們何不自己注冊一家公司。”

即使他畫的寫的柯姑娘一丁點也看不懂，還是目不轉睛。“什麽公司啊?”

趙毅弘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什麽公司?量身定製變美的那種——化化妝，剪剪頭髮再吹一吹，再配配衣服耳環——一出來，哇blingbling！”

“是???形象設計?”

“嗯！好像是叫這個！”

女孩懵懵懂懂:“我媽現在做的就是這個啊。”

趙毅弘揉亂她的腦袋:“注冊公司不是讓你媽媽給鄰居家的大媽大嬸做形象設計的！你想想看，是不是可以發展到電商平台，根據不同需要和消費層次分類，全中國全世界每個人都是你的客戶。然後，根據需要定製東西，是不是可以針對性地開發相關產品，拓展品牌，比如化妝品、服飾什麽的都可以自己原創?再者，是不是可以開展相關的培訓業務，據說公司裡那些前來應聘女畢業生都有相關的學習經歷，可見大有市場。親愛的，你有人脈，有號召力，圈內的大部分業務是不是都可以拿下?再加上振婷姐，是不是口碑很容易打出來?”

柯露掩口幾近失語，狠命地晃他:“天呐老板！你就是個天才！我感覺我明天就是首富了！”

趙毅弘很淡定地任她蹂躪，說實話，他只是心血來潮畫這麽一張大餅，最後能不能吃進嘴裡上帝才知道。不過就柯姑娘手裡的那幾個鋼鏰，算了吧，讓她玩玩也好。

那麽問題來了，柯露杏眼眨巴眨巴，問:“那我現在該幹嘛?”

“唔，先鋪個墊，把你那什麽‘變美’直播做好。”

“哦！然後???”柯露思索無果，“唉，反正就是好好計劃一下，不急???”

“不對。”趙老板往上掀掀眼皮，試圖看見自己蓋到眉毛的頭髮，說，“然後我的頭髮該剪了???”

柯露臉頰一熱，正色道:“那你得好好坐著不許亂動！”

趙毅弘含糊地點點頭。

趙毅弘主臥的衛生間比柯露宿舍帶的大了不止兩倍，而且裝潢、光線通風條件更是霸氣很多，在柯露眼裡，擺上一個小茶幾坐這喝咖啡毫無違和感。

趙毅弘皮肉健壯，骨架寬大，她身高隻到他胸口處，有時候她站著而他坐的椅子比平常高了那麽一點點，她就看不見他頭頂了。

讓他坐在鏡子前，在脖子上圍好大毛巾，柯露輕輕壓下他的腦袋:“頭低一下。”

趙毅弘乖乖勾下腦袋。堂堂趙老板總是這樣毫無後顧之憂地把“腦袋”交給她，她有點想笑。

柯露反覆兩邊比對，手裡的電動推子嗡嗡作響，烏亮堅韌的毛發一縷縷落下。

趙毅弘眼裡，女孩嬌小可愛的身影繞著自己晃來晃去，一絲不苟的認真模樣實在令人心神蕩漾，一隻手輕輕握上她的裙角。

沉浸在趙老板形象建設偉大工程的女孩並未發現他的小動作。一雙手慢慢地沿著裙擺垂墜下來的紋理往上爬，溫厚的觸感讓女孩明顯呼吸一滯。

“唔！”柯露將手裡的推子離開他的腦袋，“阿樂哥你又說話不算話！”

趙毅弘笑容坦蕩:“想說頭髮掉到脖子裡了，有點癢。”

“???”柯露少不得將腦袋湊過去， 鼓著臉頰呼呼吹氣。

男生還未來得及使壞，只聽得“刺啦”一聲，他向上再掀掀眼皮——嗯，兩邊視野好像不一樣了。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柯露很委屈:“是這個推子它動的手???”

趙毅弘知道她在憋著笑:“請告訴我結果。”

柯露噗嗤一聲笑出來:“劉海壞掉了???都說了不許亂動了，每次都不聽！這下好了！”

“哦。”趙毅弘認命，“怎麽辦你說吧。”

柯露囁嚅著:“推???推成平頭嗎?”

自食惡果。

趙毅弘乾脆利落:“推。”

女孩話語裡盡是幸災樂禍的輕快:“得嘞，老板！”

一大撮又一大撮頭髮在他面前飄落，不一會兒，柯露扯下毛巾滿意地彈了彈:“嗯！總體上是一種改過自新的形象。”

於是，翌日，趙老板頂著不到半寸長的寸頭上班去了，別說，還挺凸顯顏值的，反正一路上都是“驚豔”的眼神。

白方元嘴角抽搐，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板???您沒事吧?”

趙毅弘很看得開:“我沒事。是柯娜娜乾的好事???”

“嗤——”白方元第一次在老板面前沒繃住。

下班的時候，余歌幾個擠在趙毅弘的車裡一起回去，見了老板皆是一怔，隨後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直誇柯露:“手藝不錯！”

趙毅弘絲毫沒有被揶揄的不悅:“這周有時間去家裡吃個便飯唄。”

“別說‘一個’便飯了，兩個都有空！”余歌嘴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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