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二位可聊完了嗎?若是還有興致繼續聊下去，本府倒是可以為二位提供一處淨室，保證無人打擾。”

　　柏陽默然，雲秀卻是心裡有些感激海青的，畢竟這總算是給他解圍了，“不敢！不敢！海大人您請繼續問案就是！”

　　“既然王爺您是事主，那就請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就是！”

　　“這事情倒也簡單······”

　　雲秀當即將一大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他口裡說著簡單，其實自然是加油添醋一番的。當然了，他本就有心要讓柏陽吃個大虧，免得老是來打攪自己的好事，自然也認定了柏陽這是故意在整自己了，其實他卻也沒有說錯，柏陽還真就是故意的。

　　“柏陽，王爺所說之事，你可承認?”

　　“大人！這裡面的事情，小民只有一點不敢承認！”

　　“是哪一點?”

　　“王爺說小民是存心想要害他，這一點小民不敢承認。”所有的一切，這一點當然是最為重要的了，柏陽當然知道自己是打死都不能夠承認的。

　　“你且說說你的理由。”

　　“小民一大早原本準備去學堂的，只是還沒有吃早飯，便準備去買包子當早飯。路上，小民順便買了一根香蕉，邊吃邊從人群裡擠進去，準備買包子。當時啊，小民就看見，王爺也在包子鋪裡，正管著包子鋪的老板娘叫妹妹。”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

　　“王爺，小民哪裡敢胡說啊，望春裡的鄉親可是都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

　　“這好像不是理由吧?”見二人又要爭論起來了，海青隻好打斷。其實經過二人這一番描述，他心裡也基本知道了個大概了，顯然是這位王爺老不正經，一大早去調戲人家包子鋪的老板娘，這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的柏陽看不過眼，這才扔出的香蕉皮，讓雲秀摔了一跤。

　　其實事情真的就是這麽簡單，只不過柏陽惹上的偏偏是皇室中有名的浪蕩王爺雲秀。看他二人這個樣子，應該還是相互認識，很可能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海青推斷得自然是沒有錯的。

　　“大人，上回王爺不小心絆到了桌腳，也說是小民存心害他。其實這都是冤枉小民的，小民這次不過是吃完了香蕉，隨手把香蕉皮給扔了，頂多算是個亂丟垃圾。”

　　“亂丟垃圾?你······”上回他的借口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這回卻又找這樣的借口，可把雲秀給氣著了。只是他剛開口，馬上就被海青給打斷了。

　　“王爺，這裡是公堂！本府若是沒有問及，還請王爺不要擅自開口。”

　　這一句就將雲秀想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了，他當然知道這裡是公堂，而且公堂上坐著的，已經不是劉扒皮，而是這個難纏的海青了。

　　“柏陽，本府問你，亂扔垃圾該如何處罰?”

　　柏陽聽得海青這麽問，眼睛頓時一亮，海大人這不擺明了就是要這樣給自己定罪嗎?雲秀的臉頓時就黑了，你海青這是什麽意思?是想要放這小子一馬嗎?他突然有些後悔了，為什麽要帶這小子來京兆府?為什麽不乾脆把他拖倒暗巷裡頭揍一頓算了?

　　“回大人，《齊雲律》裡有載，亂扔垃圾者，輕者處即時清理，重者除即時清理外，可處罰銀。”

　　“那你自認為，你的行為，是屬於哪一種?”

　　“一個香蕉皮，自然是最為輕微的。”

　　海青點了點頭，以示同意，轉頭看向雲秀問道:“王爺您認為呢?”

　　“本王隻想問問，若是亂扔垃圾，導致他人受傷，又該當何罪呢?”雲秀聽著海青和柏陽你一言我一語，活像是早已經串通好了的。他已經準備認栽了，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也不怕你小子能夠飛上天去了。當然了，就讓柏陽這麽簡單的躲過這一劫，他肯定是不願意的，自然是要想個法子，好歹再為難為難他。

　　“老祖宗啊！您為什麽非得留下這《齊雲律》呢?這可害慘了您的秀兒了！”這就是雲秀此刻的心聲，他可沒有那個膽子去挑戰《齊雲律》，依著老皇叔的性子，還不把他給活剮了。

　　“讓一下，讓一下！”

　　原本幾乎都已經快定案了，突然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喊聲，將正堂裡的目光都引了出去。海青的臉更黑了，雲秀卻露出了一絲微笑，為自己的傑作暗暗喝彩。柏陽卻是心中暗暗叫苦，雷子啊！你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才出現呢?

　　童雷氣喘籲籲的直接衝進了正堂，身後跟著張屠戶，張屠戶的背上，一個老者正呼呼大睡， 卻不是常春，又是哪個?

　　一股豬騷味，夾雜在濃烈的酒氣中，撲面而來，海青不禁有些不解，為什麽這堂堂的京兆尹的衙門，倒是成了菜市場，什麽人都可以進，什麽人都敢隨便往裡邊闖，而這些衙役，竟然只是看著，並不攔阻。

　　“堂下何人，為何闖我京兆尹的衙門?”

　　童雷愣了一下，這堂上坐著的，怎麽不是劉扒皮了?他雖然不認識海青，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當即就跪在了地上，“小民童雷，拜見大人！”

　　他可還不是生員，這跪拜是免不了的。身後的張屠戶，慌忙也將背上的常春放下，任由常春躺在地上，發出如雷的鼾聲來，他自己跟著就跪在了童雷的身邊。

　　“起來吧！”

　　“謝大人！”

　　童雷站起，張屠戶也跟著站起，慌忙又去扶住了常春。海青卻是轉頭看向余誠，看得余誠心裡面直發毛，“余捕頭，有人擅闖公堂，你為何不攔阻?”

　　余誠還沒回答，董師爺已經趕緊湊上去了，在海青的耳邊低聲說道:“大人，那位老人家是望春裡的裡長，他身上有皇上禦賜的免死金牌，屬下們不敢攔啊！”

　　“哦！”海青有些意外，這免死金牌可不是隨意就可以賜的，這醉醺醺的老者，只是一個裡長，為何會帶著免死金牌呢?

　　他現在也看出來了，堂下這個少年，正用眼神與柏陽交流，而這個老者，卻又是望春裡的裡長，很顯然，他們是為了救柏陽而來的了。這就難怪了，柏陽只是一個生員而已，卻又敢頂撞雲秀，就是因為這面免死金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