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正被胡須大漢拍醒後,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麽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死魚一般的惡臭。
不僅如此,他還聽到一陣陣既似人又似獸的奇怪嘶吼聲。
借著廟裡的篝火,他往外面望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可把他給嚇壞了,各位猜他看到了什麽?那外面竟然全都是死人,會動會叫的死人。”
聽到這裡,茶館裡的客人頓時一陣嘩然。
說書先生帶著驚悚的表情繼續繪聲繪色道:“只見這些死人有的整個頭斷掉了就掛在身後搖來搖去,有的斷手斷腳,有的半邊身子不見了卻還能站著,還有的人只有上半身卻還在地上爬啊爬。
這些死人身上無一不散發著死魚一般的惡臭,而且全身上下都是蛆蟲完全看不到一塊好肉。
嘴裡不斷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一副要衝進來吃人的樣子。
那場面之恐怖,估計十八層地獄也就是這副光景了。”
雖然這些描述聽起來十分惡心和恐怖,但客人們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隻想趕緊聽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已經死掉的人不僅會動,而且還想吃人,這種事實在是太刺激了,讓所有人既覺得害怕又想繼續聽下去。
“眼看著那些死人就要衝進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胡須大漢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銅鑼,然後扔在半空中念了一句法訣。
紀正驚訝地看到,那銅鑼突然發出一陣金光,然後由原來的巴掌大小變成了籮筐一樣大浮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緊接著,從那銅鑼裡面伸出無數金線,把整個小廟罩住了。
那些想要衝進來的死人仿佛被一堵看不見的牆給攔住了,竟然寸步難進。”
聽到這裡,茶館裡的客人不由得發出一陣陣驚歎,都被這件神奇的法器給震住了。
此時整個茶館大廳坐滿了人,連門外也站滿了人,全都聚精會神地聽著那個說書先生講故事。
不僅是大廳,裡面的幾個包廂也有客人正豎著耳朵在聽他講。
在其中一個包廂裡,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幾乎快要把耳朵貼在門上了,聽得根本不想動。
看到妹妹這副模樣,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少女不禁皺起了眉頭,對她喝道:“阿芷,你在幹什麽,還不坐下。”
那個名叫阿芷的少女隻好嘟著嘴,十分掃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坐在兩人對面的一個英俊青年笑道:“哈哈,阿芷這是聽故事聽入迷了。”
寧雅珊沒好氣地點了一下妹妹的額頭說:“你看看你,都這麽大的人了,一點儀態都沒有。”
“什麽嘛,姐姐你以前不也是經常被娘親說不像女孩子嗎?”寧雅芷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麽?”寧雅珊柳眉直豎。
“沒有啊,我剛什麽都沒說,姐姐你一定是聽錯了。”寧雅芷一臉無辜地回答。
“哼,等回去再教訓你。”
寧雅芷趁姐姐不注意,對她做了個鬼臉。
看著姐妹倆的互動,姚舒懷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寧雅珊抱歉道:“表哥不要見怪,阿芷一直在北地生活,父親和兩位兄長平日又太過寵她,所以養成了這種散慢的性子,回去我會好好教她的。”
姚舒懷笑著說:“表妹言重了。阿芷年紀還小,天真爛漫,不會有人跟他見怪的。
阿芷,你平日很喜歡聽評書嗎?”
寧雅芷搖了搖頭,“我平時很少聽這個,只是聽那說書先生說得很有意思,
於是就忍不住聽入迷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刺激有趣的故事,京城的說書先生真厲害。”
姚舒懷解釋道:“不是這說書先生厲害,而是寫這故事的人厲害。
這個說書先生所說的故事,來自於現在京城最紅的一部話本,名叫《仙俠》。
這部話本非常少見地一本一本出版,現在已經出了兩卷。
他剛剛說的是第一卷的故事,第二卷比第一卷更加精彩。”
“竟然是話本改編的?表哥你也看過這話本?”
“那是當然了。現在全京城凡是喜歡看話本的人,幾乎都在追這本書。
就連許多原本隻喜歡才子佳人類話本的女孩子也有不少人在看。
這書寫得是真好,奇幻無比,劇情新穎,讓人一看就舍不得放手。
如果阿芷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借你看看。
現在這書可不好買,尤其是第二卷,現在都快賣斷貨了。”
“你說的是真的?那就這樣說定了,你一定要借我看看。”
“放心,我回去就叫人送你府上。”
“謝謝表哥。”寧雅芷笑得十分開心。
寧雅珊有些頭痛地說:“表哥,我剛說完要好好教她各種禮儀,怎麽你還縱著她。”
姚舒懷有些尷尬地辯解:“這看話本和學禮儀其實也不衝突。
表妹你們剛回京城可能還不知道,現在全京城最紅的一部戲叫《梁祝》,它是改編自一部話本而來的。
而這部話本,正是這《仙俠》的作者池非所寫的第一部成名作,是一部才子佳人類作品。
這部《梁祝》,絕對是全京城的閨閣小姐們最喜歡的話本,如果沒看過這本書的話,萬一談起這個話題可能連搭話都搭不上。
所以阿芷提前看看這兩部話本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比較容易地加入到女孩子們的話題當中。”
寧雅珊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我太久沒回京城了,根本不知道京城現在流行什麽,還好表哥提醒。回去我會好好看看這兩本書的。”
看著她一副把看話本當成功課來做的樣子,姚舒懷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很清楚,像他們這種出身名門大戶的人, 與其他家族子女進行交往是很重要的事情。
真的有這麽多人喜歡琴棋書畫嗎?當然不是。
不過就是為了投其所好,有共同話題而已。
寧雅珊想起一件事,問道:“表哥,我記得幾年前我離開京城時,有個名叫草堂書生的作者,他寫的話本也是紅極一時。
當時我身邊很多手帕之交都在談論他的話本,不知他比這《仙俠》的作者誰更紅一些?”
姚舒懷笑著說:“你可真問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現在這草堂書生,名聲已經爛大街了,幾乎沒有人再買他的書。”
“怎麽會這樣?”
“這件事說來話長,事情的起因就跟這《仙俠》的作者池非有關。我給你們詳細說說,包你們聽完會覺得有意思。”
姚舒懷口才極好,把整件事的起因和經過說得十分清楚明了,還把池非在新書後言裡的話複述了一遍。
實在是因為那些話太過直白和毒舌,大部分人只要看過一兩遍就能記得其中的內容。
聽他說完,寧雅珊不禁聽得有些呆住了。
寧雅芷卻兩眼發光地拍著手說:“罵得好,罵得太好了。這種卑鄙小人,就是應該把他罵得永世不得翻身才對。我突然好想立刻看看這段話的原話。
表哥你可答應過我的,記住趕緊派人把書送過來,你可別食言了。”
“放心,我不會食言的。另外那本《梁祝》也會一並送過來的。”
如果不是怕姐姐罵,寧雅芷都想把表哥趕回家了,讓他馬上送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