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先生,這回魏皇挾百萬大軍親征,其兵力數倍於我等,而且聲勢浩大,我們該如何應對?”在議事廳內,大厥大王子阿羅布面帶憂慮地問道。
用布蒙著臉的仇先生十分淡定地說:“殿下放心,魏軍雖然號稱百萬,但除去在各地布防的士兵外,能出動一半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在這一半人當中,至少有三到四成是負責工事以及運送糧草的普通民夫,一看形勢不妙就會馬上逃跑。
除了這些毫無戰力的民夫以外,其中又有三成是從未打過仗的新兵,這些人戰力如何,相信殿下應該很清楚才對。
真正能打仗的,不過是由謝家等人所親手培養起來的西南軍以及來自京城的五軍營而已。
但與長年打仗的西北軍相比,西南軍和五軍營的士兵素質卻又差了一大截,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換句話說,魏軍雖然看上去人多勢眾,但真正可戰之兵不過四成,也就是二十萬人左右。”
“就算只有四成,也比我等要多出兩倍以上。如果再加上其他新兵從旁協助,孤怕蚊多咬死象。
假如再像以前那樣搶完就跑倒沒什麽,畢竟我們不僅戰馬精良,而且騎射功夫無人能比。就算對方人再多也不怕,光拖就能拖死他們。
但難得我等已經佔領了這麽多城池,孤實在不舍得放手啊。”
“殿下勿慮。如今魏朝內鬥不休,謝家權傾朝野,無人敢違。
而新皇順天帝卻並非甘心做傀儡之人,不斷想方設法奮起反擊,雙方正鬥得厲害。
君臣不和,此乃兵家大忌。
老夫就是看中這點,才費盡心思指使遍布大魏各地的奸細大肆印製《求真報》在民間造勢,逼迫謝家妥協,從而促成了這次魏皇親征的局面。
老夫這樣做,就是要趁機一舉消滅魏軍的主力,使其再無能力威脅到剛剛在南方站穩腳跟的大厥軍隊。
殿下難道忘了嗎?我們手裡還握有一顆足以改變整個戰局的暗棋。”
大王子阿羅布頓時眼睛一亮問道:“先生是指那幾份南方布防圖?”
“沒錯,老夫一直請殿下克制著不使用布防圖,就是為了這一刻。
老夫相信謝家等人還未察覺布防圖已經外泄。
只要他們沒察覺到這一點,那此戰將會成為了他們的覆滅之戰。”
“好,太好了。果然有先生在,可抵萬軍。假若事成,孤一定不會忘記先生的功勞。”大王子阿羅布興奮得直搓手。
仇先生雖然沒有出聲,但眼中卻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濃烈的恨意。
這次他一定要活捉趙焞豐,讓趙焞豐這個死剩種替趙家好好償還當年的血海深仇。
……………………
順天帝趙焞豐並不知道危機已經悄然逼近,仍然大張旗鼓地準備著南征事宜。
與江口府的大軍會合後,包括普通民夫在內,親征大軍瞬間達到了六十萬人之多。
可以說自魏武帝之後,多年來第一次有這麽多人馬聚集在同一個地方。
到了江口以後,原本一路上都小心防備著順天帝以及孫馬二人的謝昱昆等人頓時松了口氣。
因為江口這裡聚集了大量謝氏一族的族人,其中由他們一手提拔培養起來的西南軍將領更是數不勝數。
為了打贏這場漢胡大戰,謝家這回也算是下足了血本。
除了負責鎮守江南的幾十萬精兵不敢輕舉妄動外,其他各地衛所能調的兵幾乎全都調到了南方布防。
安國公畢竟是領兵多年、經驗豐富的老將,胡人之害他心裡當然清楚。
之前是為了防范西北軍趁機偷襲江南才不敢輕意調兵南下,如今既然已經確定寧家打算長期經營東北,這才讓他敢把各地兵馬調往南方抗胡。
而且安國公相信,既然寧家和謝家一樣都有意爭天下,那他們一定會愛惜自己的名聲。
在這個事關民族大義的節骨眼上,打著忠臣遺孤旗號的寧家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時候出兵進犯大魏,否則只會敗壞其辛苦撐起來的名聲。
在這一點上,安國公倒是真的猜對了。
寧家確實不打算在這時候出兵遠征,一半原因是不想背上趁火打劫的壞名聲,其次是準備在西北全力推行新政,無暇他顧。
既然是禦駕親征,身為皇帝的順天帝自然是全軍總指揮。
當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只是名義上的說法。
真正有權指揮大軍的,其實是謝家的人。
尤其現在安國公在京城“養病”不能來,身為其長子的謝昱昆自然就成了最大的話事人。
原本在路上的時候,謝昱昆還有些擔心順天帝會和孫馬兩人聯合起來搞事,但如今既然已經到了江口,身邊到處都是自己的族人和心腹乾將,那就什麽也不怕了。
他幾乎一意孤行地提出兵分兩路的做法,從兩個方向去圍剿胡人。
一路由他來領兵作為主力大軍一路南下,以泰山壓頂之勢把沿途所有被胡人所佔領的府縣逐一拔掉,把胡人趕出這些地方。
另一路由皇上親自帶領,跟隨主力大軍後面負責地方善後以及清剿漏網之魚的胡人。
之所以要兵分兩路,謝昱昆的解釋是:皇上貴為天子,怎麽輕易涉險。跟在主力大軍的後面,不僅可以避免受到胡人的正面侵襲,而且所有武將士兵們只要一想到皇上就在身後看著他們,自然會士氣高漲、奮勇作戰。
這個做法既保證了皇上的安危,又提高了士氣,實在無懈可擊。就連許多不明真相的低級將領也覺得此計大善。
順天帝雖然提出強烈反對想親自統率大軍,但在以謝昱昆為首的一眾官員和武將極力勸阻下,只能被迫接受這個提案。
順天帝雖然覺得無比憋屈,但也無可奈何。
畢竟江口這裡是謝家的地盤,而他手上又沒有兵權,確實拿他們沒辦法。
相對於順天帝的憋屈,身為其心腹臣子的許鈺初卻感到心驚肉跳。
謝家果然想對皇上下手了。
這個方案怎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但歷來禦駕親征就沒有過這樣的做法。
一般都是皇上居中軍主力,然後從中指揮調度各路兵馬一路殺過去。從未聽說過皇上會另領一路兵馬在後方負責善後的說法。
萬一……萬一有一支胡人兵馬突然從背後偷襲,那首當其衝的必然是在後面領軍的皇上等人。
而一旦胡人知道皇上就在大軍身後,換作任何一個胡人首領都會想要這樣做。
這是借刀殺人之計啊!
想到這裡,許鈺初頓時感到全身發涼、如墜冰窖。
此計實在太毒了。
如今皇上可以調用的兵馬僅有剛剛歸順的兩萬多地方新兵。僅憑這些缺乏實戰經驗的地方新兵能否抵禦住胡人的偷襲,許鈺初完全不抱任何期望。
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安國公等人,以及他們手上掌握的強大實力。
他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什麽叫騎虎難下。
這種不知如何是好的危急狀況讓一向充滿自信的許鈺初陷入到難以自拔的恐慌當中。
可惜時間不等人,還沒等許鈺初想出破局的辦法來,伐胡大軍已經開始正式出兵了。
除了留下十萬人負責江口的布防以及糧草供應外,全軍一共出動了五十三萬人。
正如神秘的仇先生所推測的那樣,這五十多萬人中,光是負責修建工事和運送糧草的普通民夫就佔了四成以上,因此這所謂百萬大軍是打了很大折扣的。
但即使這樣,如此規模浩大的大軍,也是相當驚人的。
正如之前中將軍謝昱昆所決定的那樣,全軍兵分兩路。
一路為前軍主力在前方與胡人正面交戰,由謝昱昆等人親自率領。
一路為後軍由左將軍孫裴和右將軍馬義海統領,一共五萬兵馬,在負責保護身為天子的順天帝之余,要對光複的府縣進行善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謝家這樣做相當於把孫馬二人扔到了後方,不給他們立功的機會。
在出征前所設立的左、中、右三位將軍,如今已經只剩下個幌子而已。
真正能夠統率全軍的只有中將軍謝昱昆一人,剩下的左將軍孫裴和右將軍馬義海已經被謝家打進了“冷宮”當中,只能做些不入流的善後工作。
由此可見,謝家已經對孫馬二人產生了不滿。
但凡當官之人,看風使舵是必修的技能。
看到這樣,所有官員和武將立刻不約而同地視孫馬二人為瘟神, 不敢再跟他們有所接觸,以免受到牽連。
在經過盛大的祭旗儀式後,包括無數民夫在內,這五十多萬大軍分為前後兩路開始往西南方向浩浩蕩蕩的進發。
看到如此大軍,就算是原本一聽到胡人來襲就嚇得全身發抖的新兵,也感到士氣高昂、勝券在握。
親征大軍所到之處,無數平民百姓夾道歡迎,高呼萬歲。
尤其是那些曾經深受胡人所害的百姓,看到王師如此威武雄壯,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激動不已。
然而就在南征大軍不斷往西南挺進之際,無數胡人騎兵正從已經佔領的燕南、臻遠兩省各府縣悄悄出發,然後消失在廣闊的西南地區。
漢胡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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