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詩和簡書琴兩姐妹走到花園後,很快就分開各自去找自己認識的朋友玩。
會跟簡書詩玩在一起的朋友都是家中的嫡女,而跟簡書琴好的也大多數是家中的庶女。
嫡庶之間,涇渭分明,在這個上流社會的交際圈裡更是如此。
簡書詩剛一坐下,就有兩個八卦的女生湊過來問:“阿詩,聽說你哥哥還沒回家,究竟是怎麽回事?真的像傳聞那樣離家出走了嗎?”
簡書詩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們聽誰亂說的,我哥哪裡是離家出走,他只是想暫時搬到外面住好安心讀書而已。等他參加完鄉試後,自然就會回來的。”
雖然不是很相信這套說辭,但既然當事人的親妹妹都這樣說了,她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平日跟簡書詩最要好的平陽伯嫡次女方桐趁機幫她解圍道:“你們猜猜我剛剛跟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見到了誰?”
一位世家小姐笑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太寬了吧。今天是老夫人的壽誕,要向她行禮請安的人太多了,我們怎麽知道你見到了誰?”
另一個世家小姐也附和道:“就是,我們哪裡猜得到你見到了誰?”
方桐神秘兮兮地說:“事情當然沒這麽簡單,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我會特意拿出來講嗎?”
“你的意思是,對方不是一般人,是個身份很高的人?”
“沒錯,對方的確不是一般人。
當時老夫人是這樣介紹的,說那位是她的一個小外孫女,今天特意來給她祝壽的。在場各位都是她的長輩,今天就不用講究什麽繁文縟節了,就當是普通晚輩就行。”
“老夫人說那是她的一個小外孫女?可是不對呀,她除了侯爺和皇后娘娘外,沒聽說過還有其他女兒啊。難道,那位是公主殿下?!”一個世家小姐很快就反應過來。
方桐笑眯眯地說:“沒錯,那位正是公主殿下。她今天是代皇后娘娘來給老夫人祝壽的。因為不想驚動太多人,所以很早就微服過來了。
聽老夫人的意思,應該也是不想引起騷動,才特意那樣說的。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其他人也隻好裝作不知道。”
“那現在公主殿下還在老夫人那裡?”
“這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連公主殿下都來了,那其他幾位皇子會不會也來了?”
“這個要找人去正院那邊打聽一下才知道。”
“我覺得就算別的皇子不來,大皇子也會來的,畢竟老夫人是他親外祖母啊。”
“你們不用想了,大皇子鐵定來不了,因為早在一個月前,他就被皇上派往北方巡視民情去了。這是我爹親口告訴我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辦法。”
就在幾位世家貴女議論紛紛時,一個身材微胖的女生走過來說:“你們不去看戲嗎?戲要開演了。”
“有什麽好看的,每年都是那幾出,看都看厭了。”
“我們現在聊的事可比看戲重要多了。”
“就是,你以為個個都像你一樣愛看戲嗎?”
“可是你們不是最喜歡《梁祝》這本書嗎?現在要上演的就是《梁祝》,聽說是長園春新排的戲。”
“你說什麽?演的是《梁祝》?這怎麽可能?!”
“你們不信過去一看就知道了。”
“你沒騙我們吧,真的是《梁祝》?”
“哎呀,我都說了是真的,你們怎麽都不信我。”
“可是《梁祝》不是悲劇嗎?在這種大喜日子演適合嗎?”
“戲牌就是這樣寫的,
只不過名字好像多了一個字,叫《梁祝改》,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行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就一清二楚了,快走快走。”
“對對對,我們趕緊過去。”
“你們不要走那麽快,等等我。”
消息傳得很快,沒過多久在場大部分千金小姐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立刻一窩蜂似的湧到了看戲的地方。
原本正在看戲的夫人們望著突然冒出來的一大片小娘子,不禁都覺得有些驚訝。
“天呀,還真的是梁祝。”一個世家小姐在看清楚戲牌後,忍不住小聲驚呼出來。
接下來,一大群女孩子按要好程度分成幾撥人陸陸續續地坐在空位上,然後滿懷期待地看著台上的表演。
正跟承恩侯夫人張氏坐在一起的安順侯夫人廖氏也在這群女孩子當中找到了自己女兒,忍不住小聲對閨蜜說:“真是奇了怪了,平時詩兒這丫頭可不是有耐心聽戲的人,今天怎麽突然改性子了。”
張氏笑道:“可能女孩子家開竅了吧。”
在老夫人專屬的座位上,擺著一張長榻。一個穿著明黃宮裝、眉目如畫的十一、二歲少女坐在長榻上面摟著承恩侯老夫人的手臂很是得意地說:“外祖母,我說得沒錯吧。只要這戲一開場,這些女孩子根本不用人叫,自己就會過來的。”
承恩侯老夫人一臉寵溺地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你這小丫頭就得意吧。”
“那也得我夠聰明才得意得起來啊。母后說過,我這聰明勁就是從您那裡傳過來的,您可要好好疼人家。”
“好了好了,你這小嘴真不是一般的甜,怪不得你父皇和母后都快把你寵上了天。”
“那倒不是因為這個,說白了不過就是物以稀為貴而已。宮裡就我一個女孩子,而且又排行較小,自然就顯得稀罕了。”
這話可把老夫人逗樂了,一邊笑一邊摟著她說:“哪有人會這樣說自己的,還物以稀為貴呢,你當自己是貨物啊。
哎呀,你這小丫頭太會逗人了,讓我差點笑岔氣。”
看到外祖母這麽開懷,焞芳公主也很高興,盡情依偎在她懷裡感受著她的體溫。
跟皇祖母相比,她更喜歡這個外祖母。
因為她能清楚感覺到對方是真心疼愛自己,而不是像皇祖母那樣對她的寵愛更像是在演戲。
她很小就察覺出來,皇祖母其實心裡面真正喜歡的是謝貴妃所生的二皇子,也就是她二哥。
原因無他,因為謝貴妃是安國公的嫡長女,也正是皇祖母的親侄女。
當然,皇祖母貴為太后,在外人面前當然會一視同仁,甚至還對她這個宮中唯一的公主寵愛有加。
但焞芳公主心裡很清楚,別看她在宮裡受盡萬千寵愛於一身,風光無限。可是一旦將來登基皇位的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而是別人,別說她大哥沒什麽好下場,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明明大哥才是正宗的嫡長子,可父皇卻遲遲不肯把他立為太子,而且還讓二哥執掌五城兵馬司這種極為重要的位置。
這其中的意味,細想之下實在讓她覺到脊背發涼。
自古天家無小事,為了那張椅子,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不會有任何退路。
她今天特意微服過來承恩侯府,一來是替母后給外祖母祝壽,二來是想出來散散心,放松一下心中的壓力。
沒想到意外地發現,承恩侯府請來的戲班會演《梁祝》,而且又是改過結局適合在大喜日子裡演的戲,於是她就直接點了這出,看看這戲班演得怎麽樣,還有到底改了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