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於五哥這樣習慣了執行這種殘酷任務的人來說,現在的齊玲玲是一個拖累,帶著這樣的拖累,可能會害死更多的人。
畢竟在這種與惡魔共舞,同惡鬼爭命的環境中,人性是在太脆弱了,太多人為了活下去選擇不擇手段,在這種泯滅人性的環境中存活下來的,還能指望五哥犧牲自我成全他人嗎?這根本不可能。
但對於吳望凡這樣第一次執行任務的人來說,這是一條人命,不應該這麽輕易被放棄。
並不是說為了救齊玲玲他可以將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搭上,而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進行人道主義的幫助。
吳望凡只是做到了他認為應該做的,在他的理解中,一個普通人見到自己的同學成了這樣,也不會說拋棄就拋棄。
你不能指望吳望凡剛接觸這個遊戲,為了活下去就變得六親不認,就用陰謀詭計去算計別人。
這不現實,多年養成的道德觀念不可能瞬間崩塌,除非是那種本身就沒有道德底線的人。
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或許在多次執行這樣的任務之後,吳望凡也會變成個漠視生命的人,但至少現在,他還有身為人最基本的人性。
一個人毅然決然的走出廚房,吳望凡來到了這個讓人不願多待的大廳,他清楚,無論這次的客人有多可怕,他都必須盡可能的多待,抓住蛛絲馬跡,尋找生路,為齊玲玲找到生機。
“請問您要吃點什麽?”吳望凡對著這個披頭散發,一身女鬼裝扮的客人問道。
哢哢哢……
女鬼緩慢的轉頭,骨頭髮出清脆的聲響,如果一台生鏽的機器在運轉。
一百八十度的轉頭,再加上原地不動的身體,配合這個聲音,嚴重挑戰著吳望凡的神經。
透過頭髮的縫隙,他依稀可以看到,這隻鬼根本連五官都沒有,卻給人一種它在看著你的感覺。
冷靜!
吳望凡一邊調整著急促的呼吸,一邊在心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女鬼突然伸手將自己的頭拔了下來,就像拔蘿卜那麽輕松,然而遞了上來。
沒有想象中血液飛濺的場景,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
吳望凡就這麽傻傻的看著無頭女鬼遞過來的頭顱,不知道該不該接。
說真的,發生這一幕,他氣的差點沒這個頭扔出去,別人出來都是拿回去一張紙條,上邊寫著菜名,怎麽到他這裡,成了頭了,莫不是這鬼也知道他要保齊玲玲,所以誠心為難他胖虎不成?
“不好意思,本店不允許自帶酒水,食材也不行。”吳望凡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
女鬼依然保持著遞頭顱的動作,一動不動。
果然,小說裡都是騙人的,鬼對騷話根本無動於衷。
畫面一下僵持了下來,吳望凡不敢亂接,鬼也不往回收。
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原本沒有流血的脖子開始往外冒血,無頭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這種情況,似乎在告訴吳望凡,你再不接,我生氣了,氣的冒血的那種。
他倒希望這鬼就這麽流血流死,但心中不斷加強的危機感卻警告他,再不接過去,他可能就先玩完了。
無奈,吳望凡隻好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接過頭顱後,無頭的身體將手收回,血液不冒了,身體也不抖了。
這算什麽,
菜單嗎?還是食材? 吳望凡為難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但客人安靜的坐在那,在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沒辦法,他隻好捧著頭顱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廚房。
回到廚房之後,吳望凡暗自松了一口氣,他之所以小心翼翼,也是不知道這顆頭顱能不能遠離身體,萬一人家只是像人拎包拎累了,讓他拿一下,他卻給人拿走燉了,那不就完蛋了嗎。
但情況並不像他想的那樣,直到他回到廚房,那個沒有頭的身體都沒有任何表示。
見到吳望凡回來,王露她們本打算上前詢問,剛走了沒幾步,看清他手上的頭顱之後,又被嚇退了回去。
“你不是出去招呼客人了嗎?怎麽還弄了這麽個東西回來?”王露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客人沒點菜,就把頭給我了,我不接它還氣的冒血。”吳望凡哭笑不得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任務到了吳望凡這裡,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那我們怎麽辦?把這個頭燉了嗎?”
吳望凡白了說話的張雨萌一眼,事情不弄明白,誰敢貿然頓客人的頭。
事情一下變得難辦起來,連客人要吃什麽都不知道,還怎麽搞。
不過吳望凡之前的問題也算是解決了,連做什麽都不知道,五哥也不可能把她當作食材了。
吳望凡將頭顱放下,將出去之後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希望其他人能想到什麽。
一群人冥思苦想了半天,大著膽子觀察了半天頭顱,也沒看出什麽結果來,吳望凡手裡的刀拿起又放下,沒敢直接動手。
他倒是希望事情簡單一點,能莽過去,但目前這種情況,莽恐怕和死是劃等號的。
任務本著越來越難的原則,吳望凡知道這一次會很難,但沒想到會這麽難,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也清楚,這一切只差一個點,只要找到了切入點,一切都將迎刃而解,但這個點,並不是那麽好找的。
“想的頭都疼了,還是沒有線索,怎麽辦啊?”張雨萌撓了撓頭,抓狂不已。
“我們恐怕沒有時間了。你們看。”一旁站著的五哥開口說了一句,神情嚴肅指著一個地方。
相比與盤坐在地上的吳望凡他們,站著的五哥顯然行動起來更加方便,視野也更加開闊。
能多次在任務中活下來,他才不會和這幾個新人一樣,傻乎乎的坐在地上,哪怕累了,他也是靠著牆休息。
雖然前兩輪任務中廚房並沒有什麽異樣,但他不會認為廚房是絕對安全的,心中的警惕自然也沒有放松。
這次任務的切入點他也沒有頭緒,但卻沒有像吳望凡他們那樣全神貫注的投入其中,尤其是吳望凡帶回來的那顆頭顱,更是他重點關注的東西。
那可是鬼的頭,也就這幫新人心大,竟然放在一邊之後就不管不顧了。
吳望凡幾人趕忙站起身來一看,五哥指的正是那個被帶回來的頭顱。
原本遮住面部的頭髮,此刻變得更長,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怎麽會這樣?”張雨萌嚇得花容失色。
“難道是我們太長時間沒有上菜的原因嗎?”
“不對。”吳望凡否決了這個猜測,之前的兩次用的時間不必這次的少,也沒有出現過問題,現在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出現變化。
難道是因為他將頭顱帶進來的緣故嗎?
“怎麽辦?露露,我們是不是要死了?”張雨萌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相比於慌張的幾人,五哥的表現要冷靜的多,發現不對勁的同時,馬上閃身將不遠處的刀拿到了手裡,雖然不確定有沒有用,但總比赤手空拳要強。
頭髮越長越多,黑壓壓的看的人頭皮發麻,這些頭髮像是有意識一般,向他們所在的位置蔓延。
這種場景,吳望凡在一些恐怖電影中也見過,當時感覺也沒什麽,但真的經歷的時候才發現,那黑發一點點蔓延的感覺,就像是生命最後一點點的流逝,成堆的頭髮在壓縮空間的同時,似乎把空氣也壓縮了一般,讓人感覺喘不上氣來。
很多男生把長發飄飄當作擇偶標準的一項內容,如果讓他們親歷這一幕,恐怕以後都會對頭髮產生陰影。
隨著頭髮的不斷生長,幾人能活動的空間也不斷被壓縮。
“齊玲玲!”吳望凡驚呼一聲,眾人這才發現,頭髮已經蔓延到昏迷中的齊玲玲身上。
吳望凡心一橫,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拉著齊玲玲就想往後拖。
隨著他的動作, 本來只是覆蓋在齊玲玲身上的頭髮猛的以繞,將齊玲玲纏了起來,令吳望凡怎麽用力,都無法將齊玲玲拖出來。
“快松手,別管她了。”王露看著還在蔓延的頭髮,著急的喊道。
“快,用火燒。”吳望凡一邊用力,一邊大喊著。
王露她們著急忙慌的找起能點火的東西。
幸運的是,在有限的空間裡,她們還真找到了。
不幸的是,她們努力將地點燃的物品扔到頭髮中,很快陪頭髮覆蓋,卻並沒有燃燒起來。
眼見事不可為,吳望凡神情複雜的看了齊玲玲一眼,無奈的放手了。
然而就在他放手準備後退的時候,一股頭髮突然射出,纏在了他的手腕上。
吳望凡連忙掙扎,然而無論他怎麽掙扎,那股頭髮就好像打了死結的繩子一般,牢牢的困住他。
“吳望凡!”、“望凡!”。
幾人驚叫起來。
“別過來!”吳望凡製止了幾人想要救援的動作。
在掙扎中,他深刻的體會到這些頭髮拉扯的力量有多大,幾人過來,不但救不了他,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似乎是感覺到吳望凡的掙扎,又有幾股頭髮以彈射之勢纏了上來,將他的手腳困了起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頭髮纏在身上,吳望凡感覺脖子一緊,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在頭髮將他徹底覆蓋之前的最後一眼,他看到的是幾個女生的擔心和無助,五哥揮著刀的掙扎。
體內的氧氣越來越少,吳望凡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