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你進來端一下菜,菜都炒好了!”陶秀田在廚房裡喊道。 李月季連忙往廚房裡走,“老同學,你坐著,我去幫忙。”
江邊點點頭,四周打量著村支書的房子。堂屋裡擺了一張圓桌,上面還鋪著桌布。地面搞得很乾淨,磨石地板的石子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堂屋後面有一道樓梯,樓梯口放著幾雙鞋子,看來上樓還得換鞋。
李月季走進廚房,正準備去端起案上的菜。
陶秀田卻說道,“月季,讓你爸去端菜,小心別燙著手。媽問你一點事情。”
“媽,什麽事啊?不能以後說,家裡有客人呢!”李月季看著陶秀田奇怪的表情,不耐煩的說道。
“這孩子。媽問你,你知道江邊的情況麽?”陶秀田問道。
“知道,這又有什麽事啊?”李月季問道。
“知道便好,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江邊救了你的命,是沒錯,我們得好好感謝人家,以後他遇到難事,我們也會全力幫助他。但是感激與感情不是一回事。你知道麽?你現在是在鎮裡上班的,吃國家糧的人,跟江邊不是一路人。所以以後,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了。你聽懂媽的意思麽?”陶秀田說道。
李月季也是心思很細的人,自然能夠聽明白陶秀田說的意思,“媽,你這都是瞎操心!我對江邊哪裡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他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他,而他還是我小學初中同學,所以跟他說說話,這有什麽。不是說兩句話,就會有什麽關系了吧!”
陶秀田笑道,“媽就是給你提個醒。對了,女兒,你們學校有沒有合適的男老師?碰到合適的,就談一談,你現在可不小了,要是在農村裡,都生娃了。知道麽?”
“你們到底是急著將我趕出去呢?還是怕我將來找不到婆家?一回來,就說這事,再這樣,以後周末我就不回來了。”李月季威脅道。
“不回來更好,出了這一事,你要是回來,我還不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陶秀田說道。
很快,堂屋裡的圓桌子上便擺得滿滿地。
江邊連忙說了幾句客套話,“這麽多,怎麽吃得完。”
李長東笑道,“你救了我老李家唯一的女兒,再怎麽感謝你都不為過,但是咱們這裡交通也不方便,也就只能整這麽幾個菜。咱們今天慢慢來,多整點酒。李叔啊,要好好感謝感謝你!”
江邊平時很少喝酒,村裡裡紅白喜事,他也沒錢去湊份子。所以酒量不大,一聽李長東要和他喝酒,立即頭大了起來。
李長東可是村子裡有名的“李五斤”,一個人喝五斤半山村的米酒,沒一點問題。而江邊估計自己就是平常的“二兩倒”,喝上一杯就得醉倒。
陶秀田一看江邊的樣子,笑道,“別聽你李叔的,能喝多少喝多少。喝多了傷身子。”
李長東夫婦二人很熱情,但是這熱情裡總是有些不大自然。江邊跟李長東夫婦也不是很熟,自然察覺不出來,就算察覺出來,也不會太在意。
“江邊,叔說話很直,你不要在意。年紀輕輕地,窩在半山村可不行。得出去賺錢,現在外面到處缺人手,工作好找得很。你要是想出去,我給你找個熟人,給你找個好廠。努力賺些錢,回來把房子修好,到時候,讓你嬸子,介紹個漂亮的婆娘。”李長東說道。
李長東話剛說完,江邊還沒回答,李月季便說道,“爸,你瞎操什麽心?江邊在鷺鷥江釣魚,去一趟鎮裡就上千塊,
一個月下來,三四千塊呢!你能夠給它找到這麽高工資的工作?出去打工的,有幾個三千以上的?去了房租夥食能剩下2千都困難。能有江邊這麽高的收入麽?” “你一個月能有三四千?”李長東很是驚訝。
陶秀田也很驚訝,眼光轉了過來。
一時間,李長東夫婦的焦點都集中在江邊的身上。
“也沒月季說的那麽誇張,以前我也不知道釣魚去賣,前些天釣了幾十斤魚,還有兩個老鱉,去趕集,運氣不錯,碰到一個開酒店的,人家高價收野生魚。這才賣了些錢。不過這魚也不是天天都有的釣。反正還湊合吧!”江邊說道。
李長東夫婦倒是有些見識。
李長東點點頭,“這城裡人現在嘴挑得很,這池塘裡養的魚,都不吃了,要吃野生魚,說是高蛋白、微量元素之類的。反正野生魚比家養魚貴了很多。可惜現在河裡面可不像我們年輕那會,那時候鷺鷥江裡的魚可多了。”
陶秀田也笑道,“這可是個好營生,這也就只有江邊能夠吃到這獨一份。鷺鷥江裡的魚再多,也要你能夠弄得上來。以前還有用電捕魚的,但是現在管得嚴了,想捕到鷺鷥江的魚還真要點本事。”
江邊和李長東碰了一杯,酒精已經開始在江邊的身體裡發揮余熱,好在江邊心裡還算亮堂,“咱也就湊合著過日子,沒學什麽文化,讓我出去,入廠都是個問題呢!也就能夠窩在這半山村裡,守著鷺鷥江混口飯吃。”
江邊原本是二兩倒的酒量,但是這一回,與李長東喝了好幾杯,喝下去至少也得有七八兩,雖然有了一點醉意, 但是卻還沒有到酩酊大醉的地步。
“小夥子看來還藏著捏著,還說不會喝酒呢!到現在看來,還根本沒喝到點上。”李長東指著江邊笑道。
江邊哪裡知道自己酒量怎麽一下就這麽厲害,“以前真不能喝酒,今天可能是李叔家的菜做得好。”
陶秀田也樂了,“菜好不好,跟酒量有什麽關系?你小子的嘴巴真甜。”
“哈哈,你嬸子的手藝,那是沒得說。你以後有時間,就到我家來,沒什麽好菜,飯還是管飽。”李長東笑道。
到最後,江邊還是喝得有些高,李長東一家想留江邊住下來,江邊卻堅持要回家去。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江邊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在自己窩之外的地方睡過覺。就好像農家養的牲畜一般,到了天黑的時候,總會奔向自己的窩。江邊也有些搖晃的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江邊這麽回去,要是摔到了就不好了!我還是去送一下吧!”李月季說道。
李長東夫婦有些不大願意。
“月季,他若是摔倒了,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大方便,還是讓你爸去送送吧!”陶秀田說道。
“算了吧!讓他去送,還不知道誰照顧誰呢!就知道逞能喝酒。”李月季對李長東喜歡拚酒這個毛病意見不小。
江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反正口乾舌燥的時候突然間醒來,才發現已經是深夜。
農家的米酒度數不高,但是後勁足得很。江邊揉了揉有些痛的頭部,爬起來,在水罐裡杓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