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正是周五。 山門鎮的碼頭,一艘坐滿學生的客船啟動,回家的孩子們,臉上都掛著快樂的笑容。
現在農村裡學齡兒童越來越少了,很多人少的地方,加上地理偏遠,民辦教師制度被取消之後,沒有幾個公辦教師會願意下去,於是農村的學校很難辦起來。很多小學初中直接合並到鎮裡。
每到周五,在鎮裡上學的學生們都隻上一上午的課,以便離鎮裡較遠的孩子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回到家裡。
半山村這一帶由於沒有橋,由於路途太遠,並沒有通公共汽車。水路倒是很通暢。這一帶的孩子都是從鎮裡坐班船回家。
鎮裡聯校的的李月季老師長得很漂亮,山門鎮公認的第一美女。山門鎮的男人們,看到月季老師,沒有不駐足長歎的。
江邊每次看到李月季老師的時候,心總是會怦怦直跳。
回家的時候,總是歸心似箭。這船兒來回一趟,得兩個多小時的功夫,沒有人願意在岸上等待,更何況,這船一天才兩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一等,就要等到下午。等趕集的人都要回家的時候,才會發最後一班。那個時候照樣擁擠。
船兒擠得滿滿,船上的孩子們卻很開心。
“我來數數,今天有多少人兒!”一個女生笑呵呵地說道。
女孩數了兩三遍,九十二個人,限制二十多人的客船居然坐了九十多,連棚上都坐了幾個。
“還好剛才還有幾個沒上來,不然都快100多個人了。”女孩笑道。
江中微風吹起,碧波起伏。
李月季老師很舒服的吸允著這清爽的空氣,任憑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拂。
因為不放心學生的安全問題,聯校總是會讓一兩個老師護送。李月季家就在半山村,所以每次周末下班都隨著孩子們一道回家。
對於船上擠下這麽多人,李月季雖然有些擔心,但這種情況,在農村何嘗不是司空見慣呢?有幾輛車不超載?有幾艘船不超載?
農村交通設施國家從來都是沒有任何補償的。這些跑運輸的車船不僅得不到任何補貼,甚至還要每天交一筆不小的管理費用,或者是承包費用,即所謂的線路費!
如果不超載,可以說農村所有的車船都會處於嚴重虧損的狀態。
李月季用手抹開一絲飄拂在臉額的秀發,輕輕地噓了一口氣。
小孩子總是有按捺不住的興奮,尤其是這麽多的人擠在一起。兩個學生在船上推搡了起來。
“你們兩個,別吵,注意安全!”李月季連忙阻止道。
李月季的聲音總是會像歌聲一樣的清脆動聽,也很有感召力,剛一出聲,船上騷動的孩子們立即安靜了下來。一齊看上李月季,看一下她對於自己的表現的態度。
李月季的臉上也會洋溢著微微的笑容,讓每一個學生看起來,美麗的李老師似乎在看著自己的笑,對自己的表現進行讚許。
一個學生哼起了最近很流行的歌曲,立即有一大群學生跟著應和。最後獨唱變成了大合唱。
甚至連李月季也跟著唱了起來。聯校沒有專業的音樂老師,李月季嗓子好,自然兼任了音樂老師。
李月季唱的時候,學生們唱得更加起勁,他們卯足了勁兒,要在李老師面前表現一下,以期得到李老師的表揚。
歌聲傳得很遠,有個時候,船還沒有看到的時候,便能夠聽到歌聲。
江邊依然在江岸上不斷的尋覓著,
他已經三次將釣上來的鱉魚又重新放了回去,讓上面來的幾個幹部有些扼腕歎息。 “你個娃,怎麽這麽死腦筋?怎麽淨跟錢過不去呢?等一下,你將鱉魚釣上來,不管是公是母,你都不要放了,我出高價錢買你的!哎呀,剛才那鱉魚至少也得兩三斤重呢!你知道現在這野生鱉魚都多少錢一斤麽?”趙得勝一看江邊將釣到的一條大鱉魚又放生了回去,很是不解。
江邊卻不會將就,規矩就是規矩,他從來不想打破,“多少?再多也不能留!”
“一百多塊錢一斤,這一隻鱉魚至少也得幾百塊錢!你知道麽,你剛才放了的這幾條鱉魚,得近千塊錢。難道你怕錢燙手?”趙得勝說道。
趙得勝說得一點都不誇張,實際上,價格還有些偏低,真正的野生鱉市場價一般接近兩百,高的甚至達到三百。還是有價無市。野生鱉的數量太少,市面上的野生鱉,大多是養殖場養殖出來的。
說到錢,江邊還是有些在意的,這段時間很久沒有出來釣鱉了,家裡的米糧也早已吃得差不多,如果再沒有進帳的話,隻怕就要喝西北風了。
劉慧君也說道,“是啊,江邊,你也不要那麽迷信,你老子被蛇咬不是因為釣鱉釣得過分了,而是運氣有些不大好。你今年都二十歲了,你看村子裡和你一般大的有幾個沒媳婦的?”
江邊笑道,“就算把這些鱉魚賣掉,也換不回媳婦吧?現在一棟樓房就得幾十萬呢!我把這鷺鷥江的鱉全部釣絕了種也修不起房子啊?”
劉慧君笑道,“我以為你不著急呢?原來你心裡也著急啊!你年紀輕輕地窩在家裡,也不出去打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算出來釣鱉魚,即使修不起房子,也不至於沒米下鍋吧!”
江邊讓劉慧君這麽數落,也有點不悅,但是劉慧君是出於好心,江邊也不好發作,隻是一聲不吭,一句說也不說了。
一下子冷了場,不過張縣長的釣竿卻有了動靜。
張縣長拉動釣竿,魚線立即急劇地晃動了起來。
“大魚!張縣長,你運氣真是不錯啊!哎,小心,小心,放線。”楊鎮長立即起身走了過去。
張縣長手法很熟練,輕松的與水裡還很烈性的魚較量著。過了沒多久,便將精疲力盡的魚從水底拖了上來。
竟然是一條大黑魚!
“哇!這麽大的黑魚,好多年沒看見了。張縣長技術真是不錯啊!老當益壯!”羅書記讚道。
“看來,這一次,這第一,你們兩個怕是沒有多大的希望了。”張縣長笑得很舒心。
江邊沒有去看張縣長釣的魚,他又往上遊邊走了幾十米,來到一處可能有鱉魚出沒的位置。
這個時候並不是釣鱉魚的好時間,不是像江邊這樣的老裡手,根本沒有釣鱉魚的機會。
即使是江邊也要找對地方,不然也很難釣到鱉魚。
鱉魚最喜歡在早晨與傍晚的時候出來活動,但其它時間並不是靜止不動,實際上,它們也會在水裡活動。找對了地方,又有能夠吸引它們的餌料,自然能夠將它們釣上來。
不過江邊今天的運氣出了問題,他甚至因為出門的時候,不應該將手往劉慧君胸前伸那麽一下,雖然沒有發生任何接觸,但是嚴重影響了手氣。
又是一個幾斤重的鱉魚被江邊釣了上來,不過才翻轉過身來,外面露出的一截短短的尾巴,讓江邊很喪氣。
江邊歎了一口,將鱉魚取下來。
趙得勝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公的還是母的?”
“母的!”江邊翻了翻白眼。心裡也是奇怪,以往這公的母的差不多也是1:1的比例,但是今天碰到的竟然全部是母的,難道是平時自己將公的全部釣走了,造成這鷺鷥江裡,公母搭配失調?
“先、先別扔,告訴我怎麽區分這公母究竟有什麽差別總成吧!”趙得勝說道。
“很簡單,只看著尾巴就能夠分得出來,公的尾巴長一些,母的尾巴很短。就像這個一樣。”江邊給趙得勝看了一眼,便要往鷺鷥江裡扔去。
卻沒有想到,趙得勝竟然飛快的將鱉魚奪了過去,江邊手裡還拿著魚鉤,讓趙得勝這麽一搶,一不小心,便被手中的鉤子鉤了一下。
“嘶!”江邊一聲驚呼,只見鉤子深深地刺入手掌之中,扯開一道深深地口子,森紅的血從口子裡流了出來。
那魚鉤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黝黑的,卻也並不是鐵鏽,仿佛是魚鉤上鍍了一層黑色的東西。
趙得勝見江邊手上被刺,嘴裡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就看一下。這鱉魚我買下來了,等會給你錢!”趙得勝將鱉魚拿在手中,哪裡肯放手。
“呼!”
江邊將魚鉤取出,往旁邊一扔,猛的站了起來,眼睛瞪著趙得勝道,“你個雜碎!你老實給老子把鱉魚還過來!”
“你怎麽罵人呢?沒教養的混蛋!”趙得勝下鄉來,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被人罵過。哪裡還顧得上,有幾個頂頭上司正在旁邊。
“我操-你-娘-的!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江邊最聽不得別人說他沒教養。立時火起,捏著拳頭衝了過去。
趙得勝身材倒是跟江邊差不了上下,但是身子早被酒色掏得空空地。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被江邊一推,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邊正要一拳頭打上去,卻被最先趕到的劉慧君死死地拉住。
趙得勝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倉皇退了幾步。
“江邊,別衝動呢!他是上面來的領導,跟他鬥,你能得到好?”劉慧君為了勸住江邊,也沒有顧忌上面的幾個幹部聽到。
江邊哪裡肯罷手,使勁的掙脫手來,又要追上去,卻不料又被劉慧君緊緊抱住。豐滿的胸部緊緊貼在江邊的身上。
那趙得勝被江邊唬住,但很快回過神來,便要回頭與江邊大乾一場。
卻被張縣長製止住,“小趙!住手!你們兩個都住手,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
張縣長與鎮的一二把手也很是尷尬,心中隻是抱怨這趙得勝不會做人,人家釣的鱉魚,願意賣就賣,你上去搶幹嘛?真要是給人家打了,你還能拿人家怎麽辦?現在可是乾群關系敏感時期,誰敢派警察下來幫你整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