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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謀》第61章 孤注1擲
  “呃”男子雙手撐地,從潮濕的地上起來,活動了一下頭部。這地方很小,連直起身來都做不到。只能半弓著,或半跪著。他看著上方透出光亮的三條鐵欄,以此來判斷日夜更替。

  他撿起牆角磨的鋒利的一塊石子,將頭湊在牆壁上,左手撩開了自己已經鏽結的亂發,右手在那一排正字上畫下了今天的一筆。

  “最近也不下雨了。”男子靠著牆壁坐著,眼睛直直盯著被鐵欄分割的天空,但他看不到一片完整的雲,鐵欄外蓬勃生長的野草擋住了視線。他伸手將野草拔下,放在鼻尖猛的一吸,青草味,好香。

  牢房內幾乎已經被自己的排泄包圍,氣味汙濁,只有這挨近鐵欄的一方是留下的棲息地。正字已經畫了五個,再有三天,就到了換地方的時候了。這回,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閉眼回想,第一次他試圖逃脫的時候被打個半死,扔進了下一個牢房。沒有藥,沒有止血的東西,就任由淤青自己發散,血流到結痂,甚至三天不給一滴水一粒飯。他反覆高燒,在潮濕的地下瑟瑟發抖,伴隨著全身的疼痛。他堅持下來了,沒死,從前他可是擦破點皮都有一群禦醫全心診治的人。

  病好了沒幾天,他就被換了牢房。這一次他老實得很,雖然被蒙住了眼睛,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這次的牢房和上一次在不同的方位。更大膽的猜測是,地下深度也不同,這次地下更潮濕了。這回他開始計數了,在第二十九天時,又有人把他蒙眼帶走了。

  他向來人許下金銀珠寶、無窮財富,只要這個人能放了他。來人心動了,但放他不是來人能做到的,隻答應為他送個信請人來救他。他欣喜若狂,告訴來人寫封信送至古蜀都城鬥京太尉府,蘇太尉是他外祖,一定會來救他。來人答應了,不動聲色將他放入牢中走了。一個正字寫完了,兩個正字寫完了,他的期待一點點被消磨殆盡。第三個正字寫到一半的時候,鐵欄打開了。那天沒有飯,扔進來的是一顆斷頭。他和這顆頭作伴了余下的日子,又到了換牢房的日子。

  他用盡全力反抗,但來人只是輕輕點了他的穴道,他便似死魚一般失去了反抗力被扔進了牢房中。自此後的換牢都是這樣,他拚命反抗,來人輕輕將他製服,然後又是沉悶的二十八天。

  但這回,他重燃希望。看守他的侍衛換了,他在轉移時仍然不遺余力的反抗,雖然還是被點了穴,但他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接下來的飯食卻明顯和從前不同了,更印證了他的猜想。從前他的飯要麽汙濁不堪,要麽酸味甚重,只怕豬食也比這好許多。但這回,飯菜色澤明亮,還能感到一絲溫熱。

  這個侍衛同情我。這是他想了許久得出的結論,他有逃出的希望,只要這個侍衛肯幫我。

  一個鐵罐從上方探入牢中,男子眼前一亮,抓住了鉤著鐵罐的繩子。另一方試著向上扯了兩下,繩子紋絲未動。繩子軟了下來,送飯的人丟下繩子走了。

  男子打開鐵罐,上方是清香撲鼻的醬牛肉,下方是米飯。他邊吃邊想,這個侍衛會幫他嗎?還有三日,就要換牢房了。

  男子胡思亂想過了一日,急等著送飯的人來。鐵罐又下來了,男子大聲叫道:“你別走!”

  沒有人回應,但男子知道侍衛就在上面聽著。“你知道我是誰,你同情我,那可不可以幫我!”男子試探的問道。繩子放下鐵罐,即被快速收回了。侍衛毫無回音,

又走了。  還有兩次機會!男子不確定,這回換完牢房後看管他的侍衛會不會換掉。所以他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已經被關了十個月,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下去了!

  鐵罐如期而至,男子又換了策略,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綁在了繩子上,說:“這是我去世的母后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以此為誠,你放我出去,我讓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上次都沒舍得拿出來,不過也是因為他看中這個侍衛有善心。

  繩子提了上去,毫無聲息。男子癱坐在地上,又失敗了。

  “你母后長得好看嗎?”上方幽幽傳來一句話。

  男子沒想到侍衛還沒走,急忙說道:“好看,很好看。”

  “她只有你一個孩子嗎?”

  “是,我是母后和父皇唯一的孩子。”男子答。

  上邊再沒有聲音,男子呼喚了幾次便放棄了,但心中希望更熾烈,那個侍衛被動搖了。

  明日就要被轉移,今日他要再努力一下。繩子垂著鐵罐下來了,男子開始講述:“我母親是鬥京蘇家的大小姐,容色秀麗知書達禮。鬥京多少王孫公子想娶她為妻,但都被母親拒絕。直到鼇山燈會,我母親邂逅父皇,二人一見傾心,母親嫁入宮中。”

  “這是你母親給你講的嗎?”侍衛問道。

  “不是,這是我外祖給我講的。母親生了我後身體一日差過一日,沒兩年便去世了。”男子聲音低沉了許多。

  兩人一上一下沉默了片刻。

  男子說:“請你幫我出去。”

  “為這玉佩?”侍衛哂笑。

  “這玉佩只是我的誠意,往後是榮華富貴。”男子說。

  “你錯了,這玉佩勝過榮華富貴。”侍衛緩緩抽回繩子,離開了。

  男子也不確定侍衛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熬吧。忐忑度過了一宿,待天色再次暗下來,就是轉移牢房之時。

  翠微山。

  各門派本在山上等著看秦空接任掌門,但從第三日起眾人便紛紛告辭下山。這太反常了,他們走得很急,像是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一樣。

  段星海派弟子去打探,得到的消息竟是:“黃連江帶著翠微劍訣去了燕尾山。”他果然沒死!不言而喻,秦空的嫌疑解除了。

  自那日他與翟星遠說了那些疑點後,翟星遠也吃不準到底誰是凶手,自然也不敢輕易將掌門之位傳給秦空。幸而秦空一直昏迷不醒,倒也不急著傳位之事。如今真相大白,掌門之位屬秦空無疑了。

  慕容清這幾日一直衣不解帶照顧秦空,藥喂了許多碗,也不見有什麽起色。秦空依舊雙目緊閉,躺在床上。

  段星海照例來給秦空把脈,今日把過後眼角露出了一絲喜色。他站起身來,說道:“臭小子,醒了還不起來?”

  慕容清本來面色擔憂,一聽十分歡喜,看向秦空。

  秦空先睜開一隻眼睛,偷瞧了下段星海的臉色,見師父雖然語氣嚴厲但嘴角卻掛著笑意。他又看向慕容清,面色歡喜但卻帶著倦意。

  “師父。”秦空睜開雙眼,叫苦道:“徒兒太累了。”

  “少裝蒜了,慕容師侄比你更累,還不快起來?”

  秦空隻好起身,在房間內活動了一下身體。他的傷口並不深,只是失血過多才昏迷了幾日。連喝了幾天藥,該補的已經補好了。反觀慕容清,因為連續幾日照顧秦空,倦容明顯。

  “穿好衣服,咱們去見你師伯,他有話要對你說。”段星海言笑晏晏,翟星遠已經決定要將掌門之位傳給秦空。

  秦空穿好外衣,對慕容清說:“清弟,快回去休息吧。”

  慕容清見秦空生龍活虎,確無大礙,不再擔心。三人出了房門,慕容清回了自己的房間,秦空則隨段星海去見翟星遠。

  三人在山海堂說話。上次秦空坐在這,還有黃連江和於連河作陪,如今只剩自己一人,翟星遠也憔悴了不少。

  秦空先將自己在翠微絕頂看見黃連江把韓連海推下山崖、自己與之搏鬥的事情說了一遍,翟星遠痛罵黃連江人面獸心、狼心狗肺。

  段星海又將黃連江帶翠微劍訣逃往燕尾山的事情告訴了秦空,讓他前去燕尾山追捕。秦空爽快應下,這是作為翠微弟子義不容辭的事情。

  “好,空兒,明日你便出發吧。各大門派已經在趕去的路上了,千萬不能讓劍訣落入外人之手。”段星海叮囑道。

  “是,師父,師伯。”秦空朝二人一拜,回去做準備去了。

  翟星遠說:“待秦空帶著翠微劍訣回來,我便將掌門之位傳給他。”

  段星海道:“師兄,不再考慮考慮了嗎?”

  “還考慮什麽,除了他哪還有成器的弟子。”翟星遠哀歎一聲,四大弟子或死或逃,自己還要收拾他們屁股後的爛事。

  “大道國主派了多少兵?”段星海問道,韓連海私通妃子的事情藍岸然已經得知,盛怒不已,已經派兵討伐翠微派。

  “五千。”翟星遠心情煩悶,翠微派只有五百弟子,以一敵十,傷亡肯定不小。

  段星海安慰道:“師兄不用憂心,我自有辦法。”

  翟星遠想問問, 但見段星海一臉神秘,便去了這個心思。段星海入世二十余年,想來有些人脈,希望他能將事情完滿解決吧。

  慕容清幾夜未合眼,一放下心來便躺在床上昏睡過去。過了一陣,高靈躡手躡腳進了慕容清的房間。她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慕容清的睡容。秀氣的劍眉,彎彎的睫毛,直挺的鼻梁,還有淡紅的雙唇。

  真美!她心裡想,手朝慕容清臉上探去。但在即將觸摸的時候她停住了,隻輕輕將慕容清垂落的一絲發繞在了耳邊。

  “我走了。”她的聲音滿含不舍,一瞬間她與慕容清的記憶似曇花盛開在眼裡。高靈站起身來,又看了一陣慕容清。她不想轉身,但心裡又一直催著自己。

  “見不到會不會比見到更想念?”她在說自己,也在猜測慕容清。高靈終於轉身,輕輕帶上了門。

  秦空看著高靈離開後,進了慕容清的房間。直坐到晚間,慕容清才悠悠醒轉,氣色也好了許多。他和慕容清來到飯堂吃飯,慕容清始終沒提高靈。不知道是她不想叫高靈一起吃飯,還是她已經知道高靈走了。

  秦空也未提,他對高靈也是懷有很複雜的想法。他既佩服高靈的灑脫,又哀歎她的執著。即使一直受傷,也願意為了慕容清一試再試。

  對,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是慕容清啊。若能和她在一起,該是多麽美好幸福。為了她,遍體鱗傷又如何!

  秦空看著對面坐著的慕容清,真好,我們還能一起吃飯。

  日常小事常常被我們忽略,重拾幸福感也不過是一次離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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