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獄卒跪道。
“打開天牢。”盡然吩咐道。隨著落鎖的聲音,天牢大門打開,陰森黑暗的地道直通入裡,仿佛是地獄的大門,沒有盡頭。
問明辰落的位置,盡然拿著鑰匙與盡陌沿著漆黑的甬道走了進去。甬道陰森可怖,不時還有惡臭的味道傳來,盡陌攥緊了盡然的衣袖,加快了步伐。
“第一間,第二間,第三間。”盡陌在心中默數,看到了鐵窗投下的光影中站著的衣著單薄的辰落,背對著牢門望著頭頂寒窗一動不動。
盡陌顫抖地叫道:“落落。”
獄中的人身子猛然一顫,緩緩地轉過身子來。嘴角勉強地上揚了一下:“陌兒,你來了。”
盡然將門鎖打開,盡陌猛地衝了進去,撲在了辰落的身上輕輕啜泣。辰落拍著盡陌的背輕輕安撫,鼻子也不由地一酸。盡然悄然退下,為他們二人留下空間。
“我知道不是你。”盡陌顫抖著說。
“嗯。”辰落笑了一下,“你相信我就好。”
“他們對你用刑了嗎?”盡陌擔憂地問道。
“沒有,放心。”辰落撫著盡陌的背。
“我要留在這陪你。”盡陌掛著淚珠的眼睛堅定的望向辰落。
“不行,這裡環境很差,容易生病。”辰落皺著眉頭說道。
“我要留在這陪你。”盡陌又重複了一遍。
“在外面等我好嗎?”辰落溫柔地撫著盡陌掉落的發絲。
“外面沒有你,怎及得上這裡,我要留在這裡。”
“陌兒,這裡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辰落正色道。
“我已經失約了一次,以後我要一直陪你。”盡陌看著辰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辰落心中一緊,不再說話。
盡然歎了口氣,轉身出去。
“即使這裡是天牢,也勝過外面百倍千倍。”盡陌輕聲說道。
“爺爺會救我們出去的。”辰落摟緊了盡陌。
上將軍府。
“落兒怎麽樣?”辰懿坐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肩上纏著繃帶。
“小將軍很好,公主昨日就去天牢裡探望,並且留在了天牢中。”屬下答道。
“皇上呢?”辰懿一飲而盡手中的藥碗。
“皇上下旨停朝七日,並且吩咐除了您,誰都不見。”
“哼,我早就知道。查的怎麽樣了?”
“沒有一點眉目,刺客全都死了,那個刺客頭領的屍體也沒有任何標志,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好一個圈套!皇上打的可真是個如意算盤!最近城中有可疑的人進出嗎?”
“只有幾支來自古蜀和古北的商隊,已經在城中待了一段日子了,並無可疑之處。”
“給我密加監視這幾支商隊,再去查驗一下刺客的屍體,另外秘密召集明澈軍,駐扎在城外十五裡的清心寺中。若到了實在不可為之時,我也只能行不可為之事了。”辰懿低聲吩咐道。
“是。”屬下恭聲應道。
“更衣,我要進宮面聖。”辰懿一甩衣袖“既然你已設好圈套,那我入了又何妨!”
宮中。
“皇上,”太監走進禦書房稟告道:“上將軍覲見。”
“宣”皇上嘴角舒展,“終於忍不住了嗎?”
辰懿邁步進殿。“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辰懿彎腰拜道,先皇在位時他就已經被給予了免跪特權。
“愛卿有什麽事嗎?”皇上明知故問道。
“皇上,臣就辰落這一個孫兒,請皇上體恤臣為國征戰這麽多年,開恩饒了辰落這一次。”
“愛卿,朕知道你為國付出很多,朕也體恤你的心情。但是辰落公然派人進宮刺殺,那麽多人都耳聞目睹。若是朕輕易饒了他,那朕以後還得安生嗎?”皇上捋了捋胡須道。
“皇上,”辰懿沉聲道,“您要如何才能饒了辰落一命?”
“咳”皇上清了清嗓子道:“只要愛卿交出兵權,朕確認你和辰落對朕再無威脅,那朕放了辰落又何妨?”
“哼,終於說出心中所想了是嗎?!”辰懿心道,眼睛直盯著皇上冷冷地說道,“我為古徐征戰四十載,先皇在位時對我愛護有加,是以我豁出性命為國征戰。而今,您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讓我交出兵權,臣好是寒心啊。”
“既然話說開了朕也就不再掩飾了,早知道瞞不過你。這二十年來,你仗著兵權在握愈加猖狂,根本就不把朕放在眼裡。甚至叫朕的女兒,堂堂公主,去嫁給你的孫女。笑話!若是如此,朕顏面何存!”皇上歇斯底裡地說道。
“兩個孩子是真心相愛,你為了權力不惜親手毀掉自己女兒的幸福,讓她去嫁給一個未曾謀面之人。而今更是利用女兒的婚宴,搞出這麽一場陰謀來逼我交出兵權,你可真是‘明君’啊。”辰懿諷刺地說道。
“少廢話,我給你七日的時間考慮。如果七日後朝堂之上你還不交出兵權,便等著見辰落的屍骨吧。”皇上冷漠地說。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那就七日後再見分曉!”辰懿一甩袖子,憤怒離去。
皇上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到時候沒了兵權,再看你如何囂張!”
歐以卿隱蔽在側門後,無人發現。
公主府。
三日後,明空已能下地,便自己在院子裡走走。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薔薇香,便循著香氣來到了後院。正欲好好欣賞,便聽到牆外有人說道:“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知知之為知之。”
明空正感無聊,笑應道:“到底是知之還是不知?”
牆外答道:“若想知,不知也為知。若不想知,知之也為不知。”
“先生是何方高人?”明空隔牆問道。
“解局之人。”牆外道。
“何局?”
“苦海。”
“先生是登上彼岸的佛人?”
“不俗是仙骨,多情乃道心。”
“道長可否進來一敘。”
“罷了,很快會再見的。”
“道長?道長?”明空叫道,無人應答。明空緩步移到後門處,開門而見後巷空無一人。
“王爺, 怎麽了?”齊朗來到後院問道。
“剛剛有一個古怪的道人,在牆外說他是解局之人,待我開門尋他,人早已不見。”
齊朗道:“先別管他了。據暗影報,是皇上設局逼上將軍交出兵權。刺客是皇上默許的,至於刺客是誰派的,暫時還沒查到。”
“上將軍如何應對?”
“上將軍和皇上在禦書房吵了一架,皇上給上將軍的時限是七日,命他七日後在朝堂上交出兵權,否則就將辰落殺掉。”
“上將軍可不會坐以待斃。”
“您說的對,雖然行動很隱秘,但是暗影發現在城外十五裡清心寺處有大批高手進駐,是明澈會的人,而且很明顯是聽從京內某個勢力來此。”
“上將軍的命令?”
“應該是。傳聞上將軍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在戰場上誤打誤撞救了明澈會的一個堂主,並成了莫逆之交。而今過了幾十年,當年的堂主也坐上了第一把交椅,下令明澈會的高手任上將軍調用。”
“看來上將軍是想拚一把了。”明空摘下一朵薔薇花放在鼻尖。
“我們怎麽辦?”齊朗問道,雖然他經驗豐富,但是掌門在此,他必須要聽從掌門的意見。
“靜觀其變,這京裡的勢力哪股都不可小覷。若是真的打起來,我們就趁亂回國。不過依我之見,這場戰禍會消弭於無形,沒準那解局之人真能解了此局。走,我們去上將軍府。”這是雪中送炭的大好時機!與上將軍修好就在此一局了。苦了十幾年的明空向來知道,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不知要好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