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東電城麻村,是一個小村子,因為離海還有段距離,所以並沒有以打漁為生,反而是以農業為主。
這也是沿海很多村子的常態,很多人以為,是不是靠海就一定吃海了?真不一定的。靠海,也得在海邊才能吃海,不在海邊,你還能怎麽樣?老老實實種田吧。
麻村就是這麽一個村子,以種田為主,也有一些果樹。
也許是地理位置還有點優勢吧,所以在村子外圍有不少工廠。從表面上看,這個村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顯得很平靜。
但是杜清和知道,有些罪惡是隱藏在平靜下面的。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杜清和落在了地上。
剛剛一落地,杜清和就聽到有人在議論。
“馬老頭又到市裡去告狀了?”
“為他家那地的事,已經告好幾次了。”
“也是可憐,那些人太可惡了,田地說佔就佔,馬老頭太可憐了點。家裡也沒啥收入,就靠種田那點收入,現在田沒了大半,這不是逼著他家去死嗎?”
“要說也是我們村的村長可惡,人家許諾一點好處給他,他就充當惡人,愣是強征人家的土地。強征也就強征吧,起碼你得給人家賠償吧?一分錢都不給,人家能不告狀嗎?”
“告狀有什麽用,自古以來官官相護。上面需要政績,村長需要工廠給他的那點錢,怎麽可能給馬老頭一個人給告倒了?”
“我聽說之前是馬老頭的兒子去告狀的,結果被村長找人打得斷了腿,現在都還躺在家裡呢。”
“噓……別說了,村長來了……”
……
這時候,杜清和已經看到了一個村官模樣的人,意氣風發的帶著一群西裝革履的領導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各位,這裡就是以後的廠址了,離公路也近,你們出資建一條水泥路,就可以直達公路了……”那村長滔滔不絕地說道。
“土地沒問題吧?”
其中一個領導淡淡地問道,其實他也知道,強征的土地,怎麽可能沒問題?
那村長拍著胸脯說道:“絕對沒有問題,上面都批複了工業用地,那些泥腿子蹦躂不了的……”
不曾想,那個廠領導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個村長,有些話他沒說出口。
其實,作為工廠,想要用地肯定是給錢了的。至於土地上的安置費用,也是一分不少給了的。可進入廠方的消息,卻是被征用土地的那個農民,不斷地去上坊。任何一個有志做大的企業,都不會希望自己的企業負面新聞纏身的。如果被負面新聞影響了,那這個企業就等於廢了。最顯著的例子,就是三鹿了,甚至還牽連了不少官員。
其實做企業也很無奈,不斷有人想往你的蛋糕裡伸手,你也不好打斷他們的手。
為啥?
因為伸手的,都是一些現管的官,你再怎麽樣都得捏著鼻子認了。不然的話,人家保管會給你穿小鞋。很多企業之所以辦不下去,就是因為各種各樣伸手的人太多了。國企還好一點,最起碼沒有外人敢伸手。但是,內鬼也是不少的。企業上面有一大堆老爺,這怎麽可能辦得好?
很多老板都說搞實業難,因為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搞實業不能一心一意搞實業,反而要應付各種伸手的人,這找誰說理去?
好在最近嚴打之後,敢明目張膽伸手的沒多少了,有都給抓進去了。可就怕像這個村長一樣,鞍前馬後給你辦事,你還不得不給人家好處的。
所以這個廠領導也苦啊,這是一個死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解得開。
“村長,這些事你要拎得清一些。”
在商場上摸爬打滾這麽多年,這個廠領導什麽官員沒見過?所以他要提醒一下這個村長,你要好處沒事,但是你的“蘇州屎”(粵語麻煩事的意思)一定要擦乾淨了,就算沒擦乾淨也不要牽連到廠子。
可惜,這個村長已經利令智昏了,哪裡想得到這方面?
“您放心,保證不會有問題的。”
杜清和聽到這,就知道這村長是又要用一些凶惡的手段了。
“禽獸啊!”
但是,杜清和也不忙,他先要去馬老伯的家探查一番。
找了個人問了問馬老伯的家在哪,杜清和敲了敲門就進去。
還沒進到屋裡,就聞到了一股子藥味。
“你找誰啊?”
一個年紀約摸五歲的小孩子怯生生地問道。
“我來找馬老伯的。”杜清和笑道。
“我爺爺出去了。”小孩子有著很強的警惕心。
杜清和盡量展現自己的親和力,然而他的一頭長發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小孩子都好像看賊一樣看著他。
“家裡還有什麽人啊?”
“我奶奶和我爸爸,媽媽也出去了。”小孩子有點害怕了,沒辦法,杜清和的笑容有點僵硬。
“別怕,哥哥是來幫你們的。”杜清和無奈了,這和小孩子完全沒辦法溝通啊,一旦對方認定你是壞人了,你說什麽都沒用。
這時候,屋裡傳來聲音:“小開,是誰來了啊?”
杜清和瞧得真切,屋裡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婆婆出來了,年紀看起來不大,但好像疾病纏身的樣子,行動非常不方便。杜清和下意識用“醫藥”神通一瞧,原來是骨質增生和風濕關節炎。這要是一般的程度也罷了,但由於長期勞作,病情已經非常重了。就算是杜清和,對付骨質增生也沒啥好辦法,唯一有效的,就是做手術切除了。
“奶奶,是一個不認識的。”這個叫小開的小孩子說道。
杜清和笑道:“婆婆,我是聽說了你們家的事,所以才想來了解一下你們家的情況的。”
這個老婆婆挺好心的:“你是記者嗎?”
杜清和一愣,是啊,他怎麽沒想到用媒體來報道這件事呢?
不過這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杜清和搖了搖頭:“我不是記者,只是一個熱心的好人。這麽說吧,我是在市區開餐廳的,巧合下遇到了馬老伯,但他沒說自家發生了什麽事,就是堅持要去上坊。我就好奇,所以來到你們家了解一下情況,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幫幫你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