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茂盛的白羊谷中。

　冷面書生有些失神看著三十出頭的張正，整個人都懵了。

　“三師弟，老師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大郎道。

　這是沒事那麽簡單嗎?

　冷面書生想著，這簡單就是換了一個人啊。

　“張公?”

　清瘦老者有些茫然打量著張正。

　他給張正看過不少次病，對張正自然是十分熟悉，但是現在……

　片刻後。

　他便忍不住道:“張公，難道吃了仙丹妙藥不成?”

　“藥老，這一切皆是老師所賜。”張正則微笑道，便對著冷面書生言，“三郎，是為師……”

　……

　……

　而在此時。

　封青岩已經離開了白羊谷，迅速將天地行走一遍，看看天地元氣的情況。

　的確十分濃鬱了。

　這《序》的確恐怖，不愧是大道遺音……

　原先他有想過改造東湖界，一是通過鬼門讓幽冥天地輸送天地元氣，二是直接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一些……

　但是沒有想到。

　一曲《序》便徹底解決了，元氣還無比濃鬱。

　恐怕用不了多久，東湖界便會有一些動物、植物成妖、成精……

　一些武林高手亦會連連突破。

　由武入道。

　不對！

　是由低武世界轉為中武、高武世界，接著便轉為低玄、中玄世界……

　即使是高玄世界，亦不是沒有可能。

　幽冥天地便是高玄世界。

　揮手間毀天滅地。

　當封青岩回到白羊谷，對東湖界的了解更深了。

　不管怎麽說，東湖界在諸子的傳承之下，積累得已經夠久夠多了。接下來，整個世界都會踏入一個爆發期……

　當他回到白羊谷。

　張正、連禮、大郎等人正在清理白羊谷。

　可是谷中的草木都長瘋了，很難清理，或者說，清理了很久，都能夠清理出一片地方。

　“老師。”

　張正看到封青岩出現，便微笑行禮。

　其他人看到，身影由淡而實的封青岩，心裡皆是震驚起來。

　這是神仙嗎?

　不對！

　這是聖人！

　“封先生。”

　“大先生。”

　儒雅老人、大郎等人失神一陣便行禮。

　或者說，儒雅老人不能再稱為儒雅老人，畢竟他已經變得年輕了。

　看起來像是大齡中年。

　不再像老年人。

　而白羊谷中的人，不論是書生，還是奴仆等，經過大道遺音《序》的洗滌後，使得他們的根骨、資質等，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可以說，放在任何世界，都是上品的根骨與資格。

　至於天賦與悟性、意志等，便難說，畢竟很難被影響到。即使能夠影響到，變化亦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

　封青岩微笑點頭，便對著四周的草木一揮手。

　四周的草木隨之出現變化，或是生成樹牆，或是化為草皮，或是交織出樹蓋等等。

　片刻後。

　白羊谷便成為由草木“自然”生成的書院。

　“這……”

　眾書生目瞪口呆起來。

　雖然老師拜封先生為師，而封先生通過琴音，使得白羊谷化為原始森林。但是，他們並沒有真正見識過，大先生的偉力……

　而現在。

　可以說終於見識到了。

　一個個都被深深震撼到了，這真是神仙手段！

　……

　……

　夜色下。

　山谷的小溪邊，一個由草木所化的草堂裡，大郎正在旁邊煮著茶……

　封青岩則與張正、連禮三人坐而論道。

　現在的大郎，顯得比張正還在大，正在一邊煮茶，一邊細細聽著大先生講述儒修之事。

　還有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儒家典籍學術。

　當心中有疑惑時，還認真請教，封青岩並沒有因為大郎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言。

　凡是有不解，皆是一一解惑。

　而在張正、連禮身後，或是草堂外，都盤坐著不少書生，心中皆是感歎無比，想不到儒學還可以如此……

　數個時辰過去。

　眾人皆是醒醐灌頂，突然明悟了很多東西。

　而在此時，有著如絲如縷的白霧，從天地四周緩緩而來，沒入眾人的體內。

　這些書生體內的浩然氣息，更濃鬱了。

　不過，封青岩並沒有時間來教導他們，便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儒家典籍。

　於是在他身前，便有無數文字出現，化為儒家的典籍。

　這一幕再次讓眾人目瞪口呆。

　他們越來越看不清大先生到底是什麽人了。

　一念間便可成書?

　聖人可以做得到嗎?

　在東湖界，似乎聖人亦只是普通人而已，並沒有移山倒海的力量……

　……

　……

　第二日。

　天色剛微微發白，封青岩便已經起床。

　而在他起床片刻，白羊谷中的書生亦一一起床，因為今日早晨，大先生便教導他們讀書養氣之法。

　傳下讀書養氣之道。

　“拜見老師。”

　張正來到封青岩身後，恭敬執弟子禮。

　“封先生。”

　連禮同樣執弟子禮。

　“拜見大先生。”

　大郎等書生。

　封青岩點點頭，便看向山谷東面的山頭。

　雖然山頭並不是很高，但並沒有通過山頂的路，況且現在草木茂盛。

　普通人要登上去並不容易。

　不過在此時，封青岩朝東邊的山頭一指，草木迅速朝兩邊生成，構建出一條草木之梯。

　即使是張正同樣驚歎不已。

　封青岩並沒有直接出現在山頭上，而是朝草木之梯走去，一步步登上山頂。

　張正、連禮、大郎等書生，則緊緊跟在後面。

　不久後。

　眾人便來到山頂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封青岩面朝已經發亮的東方，高聲誦讀起來，字正腔圓，清澈洪亮，透著一股中正平和之氣。而且，口中吐出一個個淡白色的文字，飄於天地之間……

　他身上。

　同樣迸發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猶如一道衝破天際的白色氣柱。

　而在天地間。

　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從溪水中，從小草中，從石頭中，從泥土中生出。

　不斷地升騰，匯聚，彌漫，白羊谷天地間，化為片濃鬱的霧海。

　而天地所生的浩然之氣，與他胸中所生的浩然之氣。

　開始相互交融起來。

　於是，張正、連禮、大郎等人，便感受到整個天地間，都彌漫著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

　由四周回聚而來，散發著至剛至大至正的氣息。

　“這是傳說中的口吐浩然……”

　白霧縈繞的山頂上，眾書生看到如此驚人的異象，還有那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心中再次震撼起來。

　還有不少書生瞪大眼睛。

　口吐浩然，這只是傳說呀，想不到真的存在，還有人做到了……

　“這竟然是真的，真有口吐浩然……”

　“不愧是大先生！”

　“這浩然之氣，果然是至大至剛至正，可克制天下諸邪！”

　同樣有不少書生在感歎。

　張正則在認真觀察著，從浩然之氣感悟……

　當封青岩誦讀完，白羊山已經被濃鬱的白霧籠罩，濃鬱得猶如身在霧海中。

　伸手都看得有些不清了。

　而且，眾書生被濃鬱的浩然之氣包裹，整個人猶如泡在溫泉中，渾身的毛發都舒暢起來。

　似乎洗髓伐毛。

　一個個書生舒服得閉上眼睛，去享受浩然之浴。

　而在此時。

　封青岩在山頂上傳了“讀書養氣之法”。

　這“讀書養氣之法”可有形，可無形，只要認真誦讀，感悟，便有可能感應到……

　要不然不存在。

　而傳下“讀書養氣之法”後，同樣傳下儒修與文修之法。

　儒修之法只是文修之法的其中一種。

　文修之法中，除了儒修之法外，還有墨修之法、兵修之法、法修之法等等。

　而“讀書養氣之法”，則是屬於儒修中的精英之法。

　一般需要精英才能夠學到。

　而且。

　封青岩不僅僅隻傳下於白羊山。

　而是傳於下整個東湖界，使得天下的讀書人，都能夠感應到文修之法的存在。

　不過。

　讀書養氣之法，便隻傳於白羊山。

　當傳下文修之法，封青岩乾脆將九州的九脈修行之法，都全部傳了下來。

　咻！

　咻！

　一道道神光從封青岩的指間飛射而出，散落於東湖天地的四周。而每一脈的修行之法，都傳下數十上百傳承之多……

　而在此時。

　張正立即捕捉到文修之法。

　而且，還從文修之法中，發現了儒修之法、墨修之法、兵修之法等等。

　不過張正隻修儒家……

　張正閉上眼睛，儒修之法便迅速在腦海中轉了一遍……

　隨之他又發現讀書養氣之法。

　轟！

　此刻張正的胸中，猶如炸開一樣。

　文宮開啟！

　轟隆隆！

　白羊山猶如在震動一樣。

　而在他身上，一道浩然的浩然之氣，猛然從胸中衝出，衝天而起……

　張正似乎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似乎胸中便突然炸開了一樣。

　那一股壓在胸口的“悶氣”，終於吐出來了。

　此刻，他隱隱“看”到自己的胸內，似乎出現了一片混沌天地。

　混沌天地中。

　四周一片灰蒙蒙，一片混沌……

　“這，便是我儒家的胸中天地?”

　張正“看”到胸中天地，微微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知道自己開辟出老師所言的胸中天地。

　心中充滿了喜悅。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而在此時。

　張正開聲誦讀起來。

　雖然口中吐字緩慢，但是鏗鏘有力，聲音洪亮，透著一股韻味。

　他身邊，浩然之氣不斷升騰，匯聚，彌漫，竟然形成了一片淡淡的白霧……

　當然。

　在封青岩的浩然霧海中。

　他無法辨認出來，但是封青岩卻可以，有些驚歎地看著張正……

　張正的浩然氣息中，散發著中正之象。

　而在此時，眾書生一一清醒過來，看到老師身上的異象，心中不禁有些震驚起來。

　“老師開辟了我儒家的胸中天地?”

　杜青震驚道。

　在昨晚的論道中，眾人都知道了儒家的胸中天地。

　開辟胸中天地，便是大儒！

　天地認可的大儒！

　雖然說，老師早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大儒，但是與天地認可的大儒，還是兩個概念。

　例如聖人。

　一些後人所封的聖人，如何比得上天地認可的聖人?天地認可的聖人，便只有諸子……

　此刻不少書生都震驚起來。

　一個個都滿臉激動……

　而且，目光中充滿了向往，對開辟出胸中天地，亦無比期待起來。

　對於張正隻過了一遍儒修之法，便開辟了胸中天下，心中亦有些感歎。

　不過，並不同有奇怪，更沒有意外。

　畢竟是早已經“看”的事。

　張正一生熟讀儒家經典無數，可以說是學富五車，胸藏大學之道……

　這是一生的積累。

　讀書養氣，明悟至理，在胸中養有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之氣。

　而開辟了胸中天地後，張正感受到胸中出現一股磅礴的生機，似在洗滌自己的身體……

　但是自己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到極致。

　因而浩然之氣洗滌，並沒有什麽效果，或者是根本沒有效果。

　不過。

　在他開辟胸中天地後。

　念頭瞬間通達，在瞬間明悟了很多……

　似乎一條條至理清晰可見。

　只要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便能夠感受到種種奇妙的變化。

　“恭喜老師，開辟我儒家胸中天地！”

　大郎頗為激動道。

　“恭喜老師開辟胸中天地。”

　眾弟子皆是激動不已，想不到老師如此驚人，瞬間便開辟了胸中天地。

　從此成為大先生口中的儒修，擁有移山倒海之能。

　不過在此時。

　張正猶如沒有聽到般，繼續閉著眼睛在感悟什麽。

　封青岩則對連禮、大郎等人擺了擺手，示意莫要打擾到張正……

　眾人微微有些詫異。

　“封先生，子直這是?”

　連禮有些疑惑道，不是已經突破了嗎，怎麽?

　“正，只是大儒嗎?”

　封青岩則是搖頭一笑。

　這倒是讓眾人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接著，有書生一驚，道:“大先生，難道老師要直接突破到大賢境?”

　儒修的境界，封青岩亦大概說了一下。

　不過，並沒有細說，只是說大儒之後便是大賢，而大賢之後方是聖人。

　只是提了一句而已。

　“大賢?”

　杜青愣了愣，心中震驚。

　叮叮當當——

　而在此時，東湖天下的儒家書籍，突然發出陣陣清脆的音韻，如同金聲玉振般。

　“文字共鳴！”

　在山頂上，連禮、大郎等最先反應過來。

　眨眼間，似乎天下的書院皆震動起來，不論是教諭還是學子，皆是愕然無比。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