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身體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
不知為何,梁永義能感覺到裡邊是個男人,但是當他想看清這人長相的時候,卻什麽都看不見。
“你是什麽人?”梁永義後退了一步,提高了警惕。
梁永義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入了自己的家中,這個人若不是擅長隱匿身形,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他很強,遠遠超過自己。
“主……人……”
男人還未答話,屠夫先開了口,雖然說話和之前一樣結結巴巴,但其中蘊含的恐懼感就連快要昏過去的蘇響都能感覺出來。
屠夫趴在地上,雙手硬拖著快要廢掉的身體爬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邊,渾身發抖。
“主人?你的……還有我的力量都是他教你的?”梁永義迅速想到了正確的答案。
“是賜予!”
聽見梁永義說話毫無尊敬之意,屠夫急得連自己結巴的習慣都忘掉了,頭一次如此利索的說完三個字。
白衣人又歎了口氣:“你讓我非常失望。”
屠夫不敢說話,拚命磕著頭,嘴角一直淌著血也不顧上擦。
“我給了你如此偉大的力量,可是這麽長的時間,你都做什麽了?”白衣人語氣不悅地說道。
“對不起,屬下知錯。請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
白衣人打了個哈欠:“先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屠夫撿起剔骨刀,雙手捧給白衣人。
“繩子呢?”
“我……去……拿……”
屠夫又恢復了結巴,不顧自己隨時可能要掛掉的身體,一瘸一跛地走進了旁邊的側屋,將縛著沈櫻的繩子解了下來,交給了白衣人,然後自己又跪在了他的面前。
解完繩子以後,他轉過身就走,一眼也沒看沈櫻,似乎根本不擔心沈櫻會在身後偷襲。
沈櫻揉了揉手腕上的勒痕,跟著走進了客廳。
白衣人伸手接過屠夫遞上來的繩子後,隨手擺在旁邊沙發上,打量了一下屠夫的傷勢:
“看起來你被人打得很慘?還被插上了滅靈針?”
梁永義心頭一緊,退到了客廳門口,準備一看情勢不對立刻逃跑。屠夫的傷口幾乎全是自己弄得,萬一這個人出手報復,必須要小心一點。
雖說屠夫已經半死不活了,但是雙拳難敵四手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更何況光是這個白衣人,恐怕自己就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白衣人的回答卻出了梁永義的意料:
“活該!”
屠夫不敢辯論,只能不停地磕頭稱是。
“你抬頭,自己看看,你把這個村子的人搞成了什麽樣子?”白衣人非常不滿,指了指沈櫻,“還有這個小女孩,我給你的法寶你就用來滿足你的私欲?”
“不……小的……不敢……小的……隻……是……完成……任……務……”屠夫又恢復成了原先的結巴模式,只是這次結巴的原因在於將死之人過度虛弱的狀態,讓他無法完整地將話說下來。
“你為了完成任務?合著這些都是我指使你做的?”白衣人面色一冷,整個屋子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十來度。
就連躺在院子裡的蘇響也感受到了寒氣,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能控制溫度?變化還如此劇烈?
此人不是易於之輩。
沈櫻心中開始盤算自己兩人的勝算……
零。
“不……不……”屠夫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無奈結巴厲害,
有點解釋不過來。 “我有讓你囚禁這個小女孩嗎?我有讓你給這些村民也加佐料嗎?”
“我……我……”
“我什麽我?我給你的任務是什麽?是幫我做一碗七情六欲湯出來,我有沒有跟你說這次任務盡量不要害人?”
“屬……下……無能……無能……”
屠夫瘋狂磕頭,其實他的意識已經近乎於混亂,全是靠著強大的恐懼感撐著。
“回答我的問題,你以為你這樣拍馬屁就能補償你的失職嗎?”
“是……是……我……是……”
“還是我來說吧。”沈櫻不知道何時走到了蘇響的身邊,扶著他站了起來。
“你跟他說什麽話?為什麽不偷偷逃跑?”蘇響小聲但是極其嚴厲地譴責沈櫻的弱智行為。
“因為他已經發現我們了。”沈櫻看著白衣人,“你說是不是,廚子先生?”
代號廚子,真名不祥。炎竹公司內部危險人物排行榜中排名第七位,但卻不是通緝犯。
“不好意思,現在我叫美食家。”白衣人朝著沈櫻擺了擺手。
“不論如何,這次你可別想再脫身事外。你害死了這麽多無辜之人,炎竹不會放過你的。”
“小姑娘不許造謠啊!”白衣人伸出指頭點了一下沈櫻,“這些人可不是我害死的。”
“對,都是你的狗做的,”沈櫻各看了屠夫和梁永義一眼,繼續說道,“跟你出手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的狗咬了人,我該賠多少賠多少,大不了把狗殺掉。萬一是對方違法,搞不好我還能不虧。但要是我打傷了別人,那至少得去趟警察局,搞不好還要被告到法院,關上幾年。”
“還想偷換概念?就算你沒出手,都是這兩個家夥做的。”沈櫻指了一下屠夫,“歸根結底,不都是你這個主謀在背後指使的。 ”
“別冤枉好人,不信你問他,我讓他做的是什麽?”或許是知道屠夫結巴說不出話來,美食家只是停了一秒,自己說出了答案,“我只是讓他乾掉梁永義一家人,可沒說過要傷害其他人。就算我是壞人。”
“你說什麽?”梁永義面部開始扭曲,慢步朝著對方走去。
“這位兄弟,你為什麽衝我生氣?”美食家問道,抬頭思考了一下最可能的答案,“莫非……你就是梁永義?”
“你說呢!”
梁永義疾步衝上,當胸一拳。
這一下只是虛招,若是敵人躲避,梁永義下一腳會提前到達對手的落點,叫他當場斃命。
可惜美食家沒有躲,甚至上半身坐得更加筆直了一些。
梁永義一拳打進他的霧氣之中,似乎沒有接觸到任何東西。但是從外邊看,梁永義的伸進霧氣之中的手臂夠將敵人打個對穿。
梁永義顧不上思考,立刻想要收回手臂。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眼前這人的靈氣正在劇烈變化,如果用一條拋物線來解釋的話,美食家一條胳膊上所凝聚的靈氣下限,遠遠超過梁永義全身靈氣的上限。
“這,這是……”梁永義急忙縮回手來,想象之中的傷害並沒有發生。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混蛋,看你乾得好事!”
美食家一陣狂吼,震破了房間裡的所有玻璃。
梁永義口鼻出血,第一時間斷臂自救。
然而,美食家的怒火將要席卷的是另外一位:
“王屠子,你給我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