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響呆呆地看著海婆婆。
海婆婆一動不動地望著蘇響。
“仙術?”蘇響問道。
“沒錯,這才是真正能夠掌控世界法則的術,那些靈能者修煉的不過是糊弄小孩的玩意。”
“如此牛逼,好,那這三樣你怎麽解釋?”
蘇響看了看兩條胳膊,又指了指腦袋。身體隱形了,但是腦袋和胳膊晾在外邊了。
這能騙過去誰啊。
海婆婆略微沉吟:“古仙術門類龐雜,變化萬千,可能它原本的名字就叫做五分之四隱身術也說不定……”
“哪有這麽隨便的名字,根本就是你隨口編的吧。這種隱身術去哪都會被人看到,有個屁用啊!”
“哦?按你的意思……”海婆婆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如果能全部隱身你打算去哪呢?女浴室,女同學的臥室,還是更刺激的地方?”
“哪還有什麽更刺激的地方?”蘇響一看海婆婆想要張嘴,趕緊改口,“我不是問這個,你不覺得我這個樣子很蠢嗎?”
“很蠢?你是說我鑽研了大半輩子古仙術這件事情,很蠢?”
海婆婆表情突然冷若寒冰,右手兩隻捏下一根頭髮,噗地一聲,變化成了一柄五寸長的飛刀。
“哎,不是,婆婆你理解錯……”
蘇響還未來得及辯解,只見寒光一閃,海婆婆右手已經空無一物。
飛……飛刀去哪了?
蘇響低頭,沒有。
轉頭一看,飛刀正插在身後的圍牆上,刀身只露出了兩寸有余。飛刀和海婆婆連成一條直線,剛好穿過蘇響的小腹。
“這是……”
“還不明白嗎?”海婆婆走近蘇響,“靈術中的隱身只是扭曲光線,一種視覺魔法。而你的,才是真正的隱身術。可以躲過敵人攻擊的術法,價值連城。”
蘇響剛要讚同,一聽見價值連城四個字,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她不會是要跟我收錢吧?
“吹牛吧,就這破玩意,誰愛學誰學去,我才瞧不上呢……”蘇響發揮奸商本色,正準備給它貶個一文不值,沒想到海婆婆二話不說,伸手摘走了石板,“哎,你搶我石板乾嗎,還我。”
海婆婆拿著石板端詳了片刻,隨手揣著兜中:“你的石板?老太婆花了一百多萬買回來的,你說是你的石板?”
“對啊,我們這行的規矩,誰先撿到就是誰的。再說了你說是你扔的,就是扔的?誰看到了?”
開什麽玩笑,這麽值錢的東西,你說拿走就拿走,那我蘇響的臉往哪擱?
“白白偷學了我一個仙術,我沒找你要錢,還敢說這種話。你真不知道我海婆婆是什麽人嗎,還想不想活著從炎竹出去了?”
“哎呦,你威脅我?你知不知道敢這麽對我說話的人現在都怎麽……”
沒有說完,蘇響就閉上了嘴。
海婆婆的右臂突然暴漲三米,肌肉硬如鋼筋,一樣層層覆蓋上去,仿佛一條機械吊臂,伸到了蘇響面前,輕輕抬起了他的下巴。
“都怎麽樣了?”
要死了個人啊,這一拳下來我腦袋不得變成一灘爛泥。
蘇響冷汗直流,拚命擠出了笑容:“過得都挺好的,身體健康,事業順心,萬事如意。”
看著“機械吊臂”消失,蘇響終於松了口氣。
“這件事才剛剛開始,我會再來找你的。”海婆婆回頭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垃圾傾倒處。
看海婆婆身影徹底消失了,
蘇響啐了一口:“裝什麽前輩高手,還不是個死變態。” 看看身體還是處於隱身狀態中,蘇響想了想又重新念了一遍口訣,果然又全部顯形了。
剛一恢復過來,褲子口袋裡傳出了手機振動聲。
“這裡還有信號?”
前幾天卡著“替身”上學的時間偷偷給老媽打過幾次電話,明明是打不通的。
這個電話是怎麽進來的?
蘇響詫異地接起了電話,信號顯示依然是零格。
“蘇響,趕緊回病房,有急事。”電話裡是解悠的聲音。
“什麽事啊……好吧好吧,真是麻煩。”
蘇響掛上電話,看了一眼身後的廢品。
二十分鍾後,蘇響回到了病房,解悠和沈櫻兩人等在屋內,解悠的表情明顯有些急躁。
很反常,肯定是出什麽事了。
“哎,你們有沒有大點的袋子,我要把這些廢品裝一下。”蘇響指了指拖回來的垃圾箱。
“你的敬業精神真讓人欽佩。”沈櫻挖苦道。
不等蘇響回嘴,解悠一把拉起他走出了病房:“有什麽話回頭再說,趕緊跟我來。”
“什麽事啊?這麽急,趕著奔喪嗎?你別動我肚子,還沒好呢!”
蘇響一路抱怨著被解悠拽上了二樓,三個人來到了最角落裡的一件辦公室,紅色的房門上印著一個半身高的粉色桃心。
解悠輕輕地敲門:“所長,您在嗎?”
門內無人應答。
解悠重重地敲門:“所長,我有急事找您。”
門內無人應答。
“師叔,開門。我看見你回來了!”
“別躲了!”
“再躲我就把你回來的消息發到公司論壇上。”
房門砰地打開,面前空無一人。
“你個沒良心的王八蛋!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從你師傅的手上救下來,還學會威脅我了?你要是敢把這消息捅出去,老太婆再也不回炎竹了!”
聲音有點耳熟?
蘇響低頭一看,面前站得不是海婆婆還能是誰?只是這會換上了白大褂,看著像是個正經人。
“師叔,我這不是著急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廢話,自從你來炎竹以後,你給我造了幾百座浮屠了?大馬路上隨便拉個人就給我帶過來讓我治療,你以為我做慈善的啊,我靈氣大風刮來的?我天天跟做賊一樣是躲誰啊,還不是不想見你!”
蘇響剛要開口相認,海婆婆視線移動上來,仿佛兩把尖刀插進了蘇響的眼中。
你要敢說出來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我明白。
兩人短暫地眼神交流後,默契地移開了視線,保持陌生人狀態。
“進來吧,這次又是什麽事?”
“師叔,我想請您幫這位朋友取出他身體裡的惡靈。”解悠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要求。
“哦?”海婆婆上下打量了一下蘇響的身體,“你在胡說什麽,哪裡來的惡靈。”
蘇響和解悠看了看沈櫻。
“有惡靈。”沈櫻短暫有力地回答。
“是你說的?一派胡言。”海婆婆輕蔑的看了一眼沈櫻。
沈櫻的視線一點也不避讓:“如果您不願意說真話, 我也無話可說。”
“哼,現在的小輩越來越沒禮貌了。”海婆婆爬上了靠著窗戶的高腳椅,安靜地凝視著窗外。
幾次呼吸之後,海婆婆開了口:“沈何是你什麽人?”
“是我哥哥。”
解悠轉頭看了一眼沈櫻,她也認識海婆婆,原來他們兩人想找來幫助蘇響的是同一人?
“我就知道。是他告訴你這句話來威脅我的?”海婆婆臉色無比淒涼。
“不是,我只是聽他說過這段往事。”
“狡猾的小姑娘。算了,既然是兩位故人的請求,我也不能再隱瞞了。沒錯,他的體內是有惡靈。但是我治不了。”海婆婆依然看著窗外,神色肅穆。
“怎麽可能,師叔您不是曾經……”
“閉嘴!”解悠還未說完,海婆婆打斷了他的話:“我發過誓,絕對不再將這仙術用於炎竹之外的人。”
“可是……”
“你們說什麽都沒用,殺了我也不行。”
“好。”沈櫻伸手製止了解悠,“海婆婆,你的意思是只要蘇響正式加入炎竹,你就會出手救他?”
“是的。”
解悠松了一口氣:“那沒問題了,蘇響一年後還有一次面試機會,這一年我們好好訓練……”
“不可能,放棄吧。”海婆婆說道。
“什麽意思?”
這次三個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了海婆婆身上。
海婆婆終於轉過頭來看向蘇響,左眼黑色的眼珠上,一道金色光芒徐徐流轉:
“因為他的壽命只剩下五個月零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