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北宮中,朝臣們正與漢章帝討論著政事。
討論的主題是這數月來,洛陽方圓數百裡大旱,莊稼旱死,無數災民聚集在洛陽城外等著朝廷的救災。
當務之急,不單單是賑災救民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怎麽解決旱災的問題。
只是這乃天災,哪怕眾大臣也束手無策,甚至連祭天求雨的辦法都用過了,可老天就是不下一滴雨水。
徒呼奈何!
正當君臣一籌莫展的時候。
只聽的宮外,遠遠的傳來喊聲。
“捷報,捷報!”
“西域捷報!”
漢章帝與眾位大臣不由得一愣,倒不是他們對大漢軍隊打勝仗而發愣,而是,這命令剛剛發出去不久,想來那些軍隊最快,怕也是此時才集結完成,出了玉門關,再加上哪怕真的一出關就打仗,但畢竟千裡路途,即使有捷報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就傳到了洛陽啊。
“西域捷報。”只見一個一身鎧甲的漢軍將士,一臉風塵之色的來到大殿中,單膝跪下,雙手舉著一份奏章,高聲道,“吾皇萬歲,疏勒城耿恭校尉率我軍大勝匈奴軍,斬殺匈奴使者三王子,陣斬左將軍北提拉,匈奴兩萬大軍崩潰,已四處逃散一空。”
眾大臣不由得皺眉,隻覺得這份捷報荒謬至極,只是他們並沒有看到捷報內容,也不好發表意見。
漢章帝卻是大喜,他剛登基,若是有這一份大勝,對於他來說,實在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快,呈上來。”
一個宦官急忙走下台階,取來士兵手中的奏章,遞給漢章帝。
“臣玉門關守將杜常奏報,我大漢軍隊兵出玉門關,一路暢通無阻,及至車師國,見無數匈奴士兵丟盔卸甲,四散而逃,拷問得知,兩萬匈奴騎兵已兵敗疏勒城城下。此實乃我漢軍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並應,天氣精明陷陣克敵,斬蠻夷匈奴三王子及左將軍北提拉。”
這份奏報內容,除了上面的文字外,還在下面附上了具體的戰況。
若是說上面奏報已經夠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外,下面的這份戰況描述,就更讓人匪夷所思了。
戰況洋洋灑灑數千字,先是寫耿恭如何率領數百漢軍擋住匈奴鐵騎數百個日夜,期間用智用謀,當得起大漢神將的稱呼,哪怕是漢章帝此時讀來,也是拍案叫絕。
但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後面,說是有一異人自稱莫楓,先輩乃大秦遺民,為躲戰亂,隱居天山之中。而他也自幼居於天山山脈中苦修道法。
期間一時心血來潮,出天山,至疏勒城,方知日月旋轉,已是漢朝,如今乃是漢人。
又言此異人不但力大無窮,且刀槍不入。
在匈奴最後一次攻城時,跳下城牆,以一人之力,在匈奴大軍中縱橫捭闔,萬軍之中取敵上將,實乃不世之猛將。
以一人之力,敗兩萬匈奴軍隊,乃是曠世奇功。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漢章帝輕輕唱了一遍後,把奏章遞給身邊的宦官道,“眾愛卿也傳閱一下,耿恭眾將士此等功勞,我大漢豈吝嗇之,當以封侯之功酬勞。至於此異人莫楓,功勞亦不下於耿恭,可召至洛陽,再論功行賞。”
大漢封侯之難,有所共知,當然,相比於西漢來說,東漢稍微好了一些,但卻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夠封侯的,只有那實實在在的軍功,才有可能冊封。
因此,
聽到漢章帝的親口玉言,眾大臣都不由得看向宦官手中的奏章,到底是怎麽的功勞,讓漢章帝,不惜以封侯為賞。 ——
莫楓隨著耿恭一行,出了疏勒城不久,就遇到了范羌率領的一支大漢軍隊,然後一起回到了玉門關。
只是還沒在玉門關待上幾日,漢章帝的覲見旨令就到了。
眾人隻得在玉門關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前往洛陽。
莫楓對於這個時代的洛陽,也是心向往之。
此時正是春日,聽說洛陽春日最繁花,紅綠蔭中十萬家。
也不知此時的洛陽是不是百花盛開,參差十萬人家。
懷著美好的想象,但當莫楓與耿恭等人到達洛陽郊外的時候,只見河水斷流,本該綠油油的農田中,田地龜裂,冒著絲絲白煙。
一路走來,更多的是處處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流民,等在洛陽城外,等著朝廷的救濟。
莫楓隨著耿恭走進了洛陽城,看著洛陽城中的繁華,車馬如龍,一牆之隔,讓人仿佛置身於兩個世界,莫楓不由得歎了口氣道:“真可憐啊。”
耿恭點了點頭,無奈地道:“這是天災,誰也沒辦法,朝廷也只能保證這些人餓不死罷了。”
莫楓沒有再說什麽,其實對於這個旱災,他的心裡有些想法,但他也不是很確定,也沒有足夠的把握,因此,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就這麽猶豫間,一行人到了朝廷安排的住處。
一夜無語,第二天,天還未亮,莫楓等人就被叫醒,穿戴整齊後,前往皇宮。
到了皇宮前,早已有宦官等著,一看到耿恭眾人,就忙把他們迎了進去。
當然,能被漢章帝召見的,只有漢章帝欽點的莫楓與耿恭兩人,其他士卒只能在偏殿等著後面給予他們的賞賜。
這麽的不同對待,莫楓本以為這些漢軍們會有些不滿,但看他們的臉色,卻是理所當然,甚至因為能進入皇宮而歡欣鼓舞,多看一眼,西瞧一眼,不勝歡喜。
莫楓不由得搖搖頭,卻是他想多了,這可不是現代那種人人平等的時代,他有些糾結,到時候進了大殿後,到底要不要跪。
不跪麽,那個漢章帝會不會對他有意見,那些大臣們會不會對他喊打喊殺。
跪麽,他過不了心裡這一關,眼見著踏入大殿之中了,莫楓還沒想好到底是跪還是不跪。
“臣耿恭拜見陛下。”耿恭穿著軍裝,自然以軍中禮節拜見皇帝,只需單膝跪下就可。
只是當耿恭跪下後,卻發現莫楓還是傻愣愣的站著,不由得一急,狠狠拉了拉莫楓的褲腿。
此時不但是耿恭,就是滿朝大臣以及高高在上的漢章帝,都無不向莫楓投來了審視的目光。
“鏗鏘……”
殿門前的幾個大漢將軍一手放在刀柄上,虎視眈眈的看著莫楓,只是因為沒有皇帝的吩咐,才沒有立即進來。
這個時候,莫楓急中生智,一手豎在身前道:“貧道莫楓,道號長生,見過大漢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