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的國家藏書館所在叫做天祿殿，天綠殿很大，因為除了一些羊皮卷外，最多的是竹簡。

　　這些竹簡上記錄著從古至今，大量的歷史。

　　莫楓進入天祿殿看著一層層疊起密密麻麻的竹簡，卻發現自己簡直就是無處下手。

　　好在，有個管理天祿殿的宦官陪著他進來，莫楓只知道漢帝稱呼他為中常侍，其他就不了解了。

　　“真人想要看什麽資料。”因為莫楓求雨成功，被漢帝賜予了國師稱號，所以宦官才喊莫楓真人以示尊重。

　　莫楓想也不想地道:“中常侍，請問上古之時，比如夏商甚至五帝乃至更早時期傳下來的文字。”

　　這宦官聞言顯然一愣，微皺了下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道:“真人有所不知，這天綠殿並沒有上古之時留下來的記錄，最久的也只是春秋時代的竹簡。”

　　春秋?那也不過是離如今最多不過是幾百年的歲月，這遠遠不是莫楓想要查看的。

　　莫楓不由得皺眉道:“那有沒有那種記載著上古秘聞的竹簡。”

　　宦官有些不明白，這個時候從殿外走入一人，正是漢章帝，只見他面帶笑容地道:“真人到底想要知道什麽上古秘聞，或許朕可以為真人簡答一二。”

　　看到皇帝過來，宦官忙道:“仆見過陛下。”

　　“嗯，中常侍，這裡沒你什麽事情了，你下去吧。”漢章帝揮了揮手道。

　　“是，陛下。”

　　宦官退了下去，整個天祿殿中只有莫楓與漢章帝兩個人。

　　莫楓問道:“陛下可知天界?”

　　漢章帝眉頭一凝，在殿中踱步數下，在一張席上跪坐了下來，示意莫楓也坐下。

　　入鄉隨俗，莫楓很爽快地在漢章帝的面前跪坐定。

　　漢章帝這才凝重地點點頭道:“這並不是什麽秘密，天有天帝，地有人皇，真人為何過問此事。”

　　莫楓仿佛漫不經心地道:“陛下應該知道，貧道從出生後就在天山山脈之中修行，可前段時間，卻在山脈中遇到一神靈與妖怪的打鬥，那些妖怪說，這天山山脈乃是人皇所賜給妖族的世居之地，但那土地神卻稱三界之中天帝至尊，所以奉天帝命令除妖，所以，貧道就想不明白了。”

　　漢章帝的眼中明顯是有怒火，但還是壓製著，問道:“真人有什麽想不通的。”

　　莫楓道:“貧道一直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不是說蒼穹之下，人皇為尊，而蒼穹之上，天帝為尊嗎，怎麽的，如今難道連人皇都成了天帝的下屬嗎?”

　　“啪！”

　　漢章帝再也壓製不住心裡的怒氣，一手狠狠地拍在身側的案幾上，喜怒形於色地道:“混帳，自上古時，人皇與天帝就平起平坐，朕什麽時候成了天庭的屬下了。”

　　莫楓一臉疑惑地道:“陛下，貧道很想探究這上古之秘，因此才來這天綠殿查看是否有上古秘聞之事，不知陛下可否為我講解一二。”

　　漢章帝居然沒有猶豫的點點頭，聽他緩緩道來，莫楓的眼前仿佛拉開了一張上古卷軸。

　　不過雖然是故老相傳，但也只是大概。

　　話說，很久遠很久遠的上古時期，人類慢慢的強大起來，在大地上，他們披荊斬棘，驅除妖獸，成了大地的主人。

　　而在更早之前，天界就已經存在，天界的天帝女媧，也可稱呼為妖皇，因為那時候，天界中妖族居多，人族能夠飛升上去的簡直是寥寥無幾。

　　當時的人皇與天帝女媧有過約定。

　　人皇與天帝並列為尊。

　　普天之上，天帝為尊，掌管天界一切，不管是妖還是飛升的人族，都歸於天帝麾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皇至尊，不管是人還是妖，都遵從人皇之命。

　　只是，另所有人與妖沒想到的是，差不多萬年前，天庭暴亂。

　　女媧自我放逐虛空，去探究天地的奧秘，天庭重新立了天帝，據說這天帝還來自於人族，只是或許是太過久遠，或許是這人一直隱藏的很深，反正沒人知道是誰。

　　但也就是從新的天帝開始，已經不滿足於與人皇並列。

　　只不過天人兩界隔絕，哪怕相比起天界，人族實力弱小，但卻因為天界仙神無法直接穿越天人屏障進入人族，所以，除非有人皇號令，以天帝為尊，否則，天人還是並列，天帝也管不到人間之事。

　　即便山川湖泊誕生出先天神靈，沒有人皇赦封，神力微弱，根本沒點本事。

　　而數千年來，上有三皇五帝，中有商湯周武，下有秦皇漢帝，歷代帝皇即便荒淫無道，即便亡國滅族，卻從未屈服於天帝。

　　所以，這數千年來，天庭的影響力，從未滲透入人皇統治之地。

　　莫楓聽著漢章帝徐徐道來，細細咀嚼著其中的故事，不由得發現，這無數年來，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代的人皇，卻沒有一個去屈服天庭的壓力，而承認天庭為尊。

　　只是莫楓還有一點不明白，所以他開口道:“陛下，既然天人隔絕，仙神不能直接下凡，那麽怎麽會給人間帝皇帶來壓力呢?歷代帝皇完全可以不去理會所謂的天帝。”

　　漢章帝一歎道:“他們雖然不能直接下來，但卻可以不斷的派遣仙神轉世，這些人混跡在人間，若是我人族帝皇英明倒還好，若一旦稍有昏庸無能之輩，必會被這些轉世仙神所利用。到最後，朝政破敗，天下大亂，再引來異族攻擊。”

　　“異族?”莫楓詫異道，“天庭居然還與那些異族有聯系，這些飛升上天的仙神不是大多都是我族先輩們嗎?”

　　漢章帝冷笑地道:“成了仙神，他們大多早已忘記曾經是人了，特別是那天帝，誰知道他是不是人族，真人，若是他日你也修成了仙，可莫忘了你曾也是人。”

　　莫楓鄭重地道:“永不敢忘。 ”

　　漢章帝這才解釋道:“當然也不是所有仙神都忘了自己曾是人，只不過這個天帝的帶領下，哪怕這些不敢忘的仙神，也不敢反抗。而天帝的策略，就是製造我族內亂，然後華夏陸沉，讓異族入侵，成為人族之皇，到時候，只要這個異族人皇自認天帝之子，天庭自然自此可在人間扎根。”

　　莫楓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有一事沒想明白，既然漢章帝這麽好說話，他也不由得開口道:“陛下，其實就算承認天帝為尊，對於我華夏人族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呵呵！”漢章帝居然流露出一縷嘲笑後，道，“我華夏人族，自古真正祭拜的只是先祖，先祖不曾要求我們什麽，只是紀念他們。但仙神卻要我等信仰，吸取我們的信念。還要我等貢獻香火，日久之下，若人族沒有了自己的意念，隻想著信仰仙神，不要說普通百姓，就說我這大漢將士，如何還有那錚錚鐵骨，如何還有那不屈意志，真人，你看我大漢將士如何。”

　　莫楓想了下疏勒城的那些將士道:“不說以一擋百，但相對於胡人來說，說是一漢當十胡應該沒問題。”

　　莫楓恍然大悟，無需漢章帝再解釋，他就明白了過來。

　　同樣的人，為什麽漢人能夠在這個時代一漢當十胡。

　　不是因為漢人天生就比那些胡人強壯，而是漢人天生那種不屈的意志，有我無敵的信念。若是求神拜仙，那不屈的意志，無敵的信念也會在仙神的信仰中散去，這也難怪歷代人皇都不願屈服天庭，簡直就是有害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