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平整的木桌上,三顆骰子如塔狀般上下堆疊,穩穩立在當中。大家瞪眼望去,最上面一顆骰子果然是一點,下面的兩顆骰子被摞在底下,自然是不算點數的。
圍觀的眾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都是普通的村民,平時賭骰也都是打發時間的消遣,哪見過如此神乎其神的技藝,不禁對夏猿敬畏不已。
更神的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外來人,居然能一眼看穿夏猿的神技,更是了不得。
夏猿臉色陰沉,自從他學藝有成以來,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平時他十賭九贏,輸的那一場都是放水,自認在這邊陲之地是賭場無敵,這高歌究竟是何人?
“我輸了,沒想到你這位兄弟也是身懷絕技之人,不如再來切磋切磋?”
見那夏猿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還想再賭,高歌故作神秘的一笑:“我沒有什麽絕技,能猜中純粹是運氣使然。”
“什麽運氣能猜中一點,你莫誆我!”
夏猿瞪圓了眼睛,不滿道。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總之我隻賭這一局,莫不是夏猿先生輸不起?”
高歌故意激道,那夏猿也算是賭界一號人物,如何能忍受“輸不起”這三個字,他頓時破口大罵,讓高歌趕快說出要求,就算是要他殺人屠虎也不會食言。
“夏猿先生玩笑了,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實就是到村長那裡傳一句話。”
高歌將蠻族南侵、焚毀村莊的事情和夏猿講了,在場的村民都露出駭然的神色來,紛紛叫嚷爭論起來。
“什麽,蠻族南侵!這怎麽可能,我們有帝國的邊防軍戍守邊境,豈會讓那些茹毛飲血的家夥闖進來……”
“隔壁的村莊是我老婆的娘家,昨天她才從那裡好好地回來,可沒聽說看到什麽蠻族。”
“你這家夥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怎麽敢這裡大放厥詞!”
“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還是先到山裡躲兩天看看情況,正好也到了收山貨的時節,摘些蘑菇松子也好。”
那眾人之中,唯有夏猿沉默不語,等大家都靜下來,他才緩緩道:“南蠻焚村之事,你可是親眼見的?”
高歌點點頭。
“好,我信你,”夏猿收起了竹筒和骰子,披上一件短褂:“我這就去村長那裡幫你說項,下次有機會,我再來跟你討教。”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朝村長所住的地方去了。
戰士和賭徒都已經擺平,剩下的只有酒鬼了。高歌問清最後這位嗜酒如命的教書先生的所在,快步朝那裡趕去。
這位教書先生名為邱裳,據說曾是一個小貴族,但後來家道中敗,自己也欠了一屁股債,所以才躲到這偏遠之地,教幾個村野小兒識字聊以度日。
生活憤懣,自然就要靠酒精麻痹自己,村裡人就沒見過幾次他是清醒的。
邱裳所住的茅草屋在村外,高歌找到這裡時,眼見籬笆歪倒,院落破敗,連屋頂都已經漏了個洞,估計連乞丐夜宿,都要對這裡挑挑揀揀。
高歌在門前朗聲道:“邱裳先生可否在家?”
空有余音回蕩,卻不見人應答。高歌隻好推開蓬門,走進茅草屋中查看了一圈,但卻一無所獲。他繞到屋後,只見院中有一口圓井,井邊還落著酒瓶和一隻黑布鞋。
不好!
高歌趕緊走到井邊朝下望去,果然看到幽深的井水中漂浮著一具男屍,蒼白的一張臉都已經泡的有些浮腫。
這墜井的男屍恐怕就是教書先生邱裳了,看這情況恐怕是他喝多了不小心跌下井去淹死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不過這些都和高歌無關。邱裳死了,自己答應村長的任務就完不成了,只能先回去,跟村長實話實說。
高歌趕緊趕回了村長的家裡,蒼野和夏猿正在院中和村長交談。見到高歌進來,那村長斜眼看了他一眼:“邱裳人呢,怎麽就你自己過來了?”
“邱裳死了。”
高歌簡要了描述了一下邱裳墜井的情況,蒼野和夏猿看起來神色如常,但村長卻是大吃一驚:“什麽,邱裳死了!我去看看。”
“等等,”高歌攔住村長,皺眉道:“眼下事態危急,蠻族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等村長你這麽來來回回,再耽擱久了,恐怕就不及了,還是趕緊下令讓全村百姓撤離吧。”
村長一聽, 滿臉惱怒的喝道:“撤什麽撤,我們說好要蒼野、夏猿、邱裳三人都被你說服,我才會相信你。現在邱裳死了,或許就是你欺騙他不成,才痛下殺手的!蒼野,你快把這小子拿下!”
眼見這村長糾纏不清,高歌的臉色頓時冷下來:“蒼野、夏猿,你們說是全村上百人的性命重要,還是一個人性命重要。”
蒼野和夏猿面面相覷,都聽出了高歌話中之意。
“他畢竟是一村之長,我們還是再勸勸吧。”
蒼野想當和事佬,但夏猿卻是臉一橫。
“這老東西磨磨唧唧,殺便殺了,只要蒼大哥你跟我一起號召,村民們自然也會跟我們走的。”
村長聞言大吃一驚,手指著夏猿,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你!你這小子狂妄,怎敢……”
夏猿眼中凶光一閃,伸出長臂抓住村長的腦袋,狠狠一扭,只聽一聲脊椎碎裂的聲音,村長的脖子詭異的扭曲著九十度。他眼中滿是驚慌和不敢置信,頓時倒地身亡。
高歌略顯吃驚,他本來只是想嚇那村長一下,逼他聽自己指揮,沒想到這夏猿忽然出手將其擊殺,也是夠狠辣。蒼野來不及阻止,就見村長被夏猿擊殺,連忙蹲下去查看,厲聲喝道:“夏猿,你眼裡還有沒有國法了,豈能如此隨手殺人!”
高歌還需要蒼野幫忙,便勸道:“非常之時,當有非常之舉。夏猿殺人雖然有待商榷,但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危著想,我們還是趕緊將村民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說此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