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歌的冷笑，曹果倒退半步，有些忐忑不安地說:“你，你笑什麽?”

　　高歌此刻顯得面無表情，他將背包脫下丟在桌子上，然後拉著一把椅子坐下，冷冰冰地的說:“既然你相信那解毒試劑的存在，還想要拿到它繼續參加試煉，為何還躲在這裡?”

　　聞言，曹果不禁語塞。

　　“你害怕喪屍，你害怕這場試煉，”高歌直言不諱的說:“你自己不敢出門，但卻希望我們冒險陪你去找那解毒試劑，因為你覺得我們是好人，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對不對?”

　　曹果撓了撓頭，面露窘迫:“你們的確是好人啊……”

　　“我們不是好人，“高歌斷然道:“今晚我們絕不會離開這座塔樓，你想去哪，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被高歌的的冷漠言語所震懾，曹果眼眶裡又變得濕潤起來，他求助般的望向白素。

　　白素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地歎口氣:“曹果，那解毒試劑只是一個傳說而已，官方從沒有證明過它是存在的。而且就算真的有，每次喪屍秘境的地圖都會刷新，也就是說裝有解毒試劑的箱子可能在任何地方，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現在又是夜裡……你也看到了，我和高歌的狀態都很差，我們需要休息，再也承受不起戰鬥了。所以……”

　　“別跟他廢話，”高歌粗魯的打斷白素的話，轉過頭在桌上敲了敲手中的信號槍，對曹果沉聲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拿著信號槍到外面去，退出試煉救自己一條命，要麽你留下等著屍變，我到時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用，你自己選吧！”

　　曹果嚇得趕緊搶過了信號槍，在高歌和白素兩人間來回的看了看，擦了把眼淚一言不發的下樓去了。

　　白素望著曹果落寞的背影，有些愧疚地說:“我去幫他開門，你先休息一下吧。”

　　隨著白素也下樓去，高歌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走到床上躺下來，渾身痛的他咬緊了牙關。他努力集中精神，開始思索起接下來的計劃來。

　　雖然今晚成功抵達了塔樓，但以他目前的狀態，明天恐怕是沒法去君豪商廈負一層的全家福超市探險了。

　　現在的他對付普通喪屍尚且吃力，怎麽會是幾隻變異喪屍的對手。而且，從今天對戰先鋒的經歷就可以看出，他能擊殺跳躍者，是有著運氣的成分的，也因為跳躍者的防禦力並不強。而先鋒這種皮糙肉厚的變異喪屍，就算站在那讓他砍，高歌估計都要砍上一會兒。

　　一是力量不夠，二是武器不行。

　　當然，如果沒有那些普通喪屍搗亂，高歌也不會硬生生吃了先鋒的一拳。正常情況下，就算打不死先鋒，他也是可以逃掉的。但在那全家福超市裡，具體環境如何，會遇到什麽種類的變異喪屍，高歌統統不知，就算是他沒傷，就能保證他應對的了嗎?

　　高歌沒有這種底氣。

　　總之，眼下之計還是要先養好傷，對付變異喪屍的事情要從長計議。

　　換成普通人，高歌的傷勢沒一個月別想恢復，但現在病毒結晶帶來了更強的愈合能力，肯定用不了那麽久，他只能希望不要拖到第七天的屍潮，傷勢還沒有痊愈，到時自己必須恢復全盛狀態，才有可能最終通過試煉。

　　就在高歌憂慮時，白素回到了樓上，看到高歌問詢的目光，她雙手抱著胸聳了聳肩:“我把曹果送走了，希望他能老老實實的打響信號槍，退出試煉，別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

”　　高歌哼了一聲:“我才不在乎他的死活，這些年我跟他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他對我來說和一個陌生人沒什麽區別。”

　　“你不在乎，但你卻把自己的信號槍給他了。”

　　“我只是聽他哭的心煩而已，而且我不需要信號槍，我會通過試煉的。”

　　白素點點頭:“我相信你可以，但信號槍畢竟是我們在這個滿是危機的喪屍秘境中，最後的一道保險。但曹果拿了你的信號槍，甚至都沒有說一句謝謝。就衝著一點，我也不會幫他去找什麽病毒試劑的。”

　　高歌在床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背過身去隻留給白素一個後腦杓:“不管他說了什麽，你都不該去幫他找什麽病毒試劑，而且這種哭哭唧唧的家夥，誰會想聽他的謝謝。”

　　白素的嘴角微微上揚:“我想我也還欠你一個謝謝，你今天從那種絕境裡救了我，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也救了我一命，咱們就兩清了。 ”

　　“不管你怎麽說，我會報答你的，無論你需要什麽，盡管和我提出來。”

　　雖然高歌背對著白素，並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說話的神色依然十分莊重。

　　“很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高歌淡淡說道:“我現在需要你閉嘴，我要睡覺了，你負責守夜。還有，你今晚睡地板，床太小我嫌擠。”

　　說罷，高歌就不再說話了，不多時床上就傳來了輕輕的呼嚕聲。

　　白素愣在一旁，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然後搬過椅子，默默地望著窗外。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足夠她思索很多事情，她眼前浮現出朱芸將她拽倒的場景，又浮現出自己被困在雕塑上苦苦掙扎的模樣，最後出現的是神兵天降的高歌，開著一輛卡車衝入屍群，神色堅毅的對她伸出手。

　　最終，這些畫面在白素的腦海中凝結為兩種單純的情緒:報恩與報仇。

　　高歌說得對，他們不是什麽好人，好人被別人傷害了，會選擇原諒，但白素從不會原諒。

　　長夜漫漫，但總有夜盡天明的時候。

　　第二天清晨，晨光越過塔樓的窗沿，喚醒了高歌。

　　他緩緩坐起身，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外套，是白素原本系在腰間的那件灰綠色夾克。

　　但白素卻不見了蹤影。

　　高歌雖然上身沒穿衣服，但卻感到了暖意。他將白素的夾克掛在一把椅子上，然後伸展了一下肩膀。胸口雖然還是淤青，但那種撕裂感的疼痛卻是弱了很多，腿上被樹乾砸中時的紅腫，也消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