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酒?”白娘子臉色頓變,端午的太陽毒氣,本就讓她難以忍受,再喝了酒,豈非要遭?
她連忙道:“我看這酒,還是不用了。”
“哎!這是你我夫妻,第一次共渡佳節,怎麽能不小喝幾杯?你先坐,我馬上就回來!”
“哎,官人!”
白娘子攔不住,許仙一溜煙兒跑了。
白娘子愁容滿面,來回兩步,來到床上盤膝而坐,運功壓下躁動不安的真氣。
許仙來到藥鋪,正好郝江華上門。
郝江華對許仙有恩,所以許仙高興道:“你來的正好,就在這兒過節吧!我好敬你幾杯呀!”
“哎,今兒個不行,改天再來叨擾吧。我是專門來買雄黃好泡酒的,有吧?”郝江華問。
“有有有……藥鋪要是連雄黃都沒有,那不是要關門了嗎?”
許仙從藥櫃上拿出雄黃,用杓子舀了點兒,問:“這些夠了吧?”
“夠了夠了,是拿它來泡酒的,又不是當飯吃。”
許仙放到紙上,郝江華掏出碎銀,等許仙包好,問:“多少錢?”
“不要錢。這麽小的東西也要算錢?那我豈不是成市儈了嗎?你就笑納吧!”
郝江華笑道:“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收好雄黃,半轉身,看見許仙放櫃台上的酒壺,道:“哎,對了,你這酒裡面,有沒有加雄黃?”
許仙道:“沒有啊!”
郝江華道:“雄黃可以解毒辟邪的,快加點兒吧!”
“哦,好!”
許仙稍稍加了點兒。
郝江華道:“這太少了,起不了作用,來!”
郝江華拿過酒壺和杓子,舀起兩半杓放進去,然後搖了搖,道:“這樣子端午節喝了它,才會解五毒,辟百邪,長命百歲,萬事如意。”
“哈哈哈,謝謝郝大哥的好口才!”
“本來嘛,我郝江華不知好講話,而且專門講好話。好了,回見!對了,下午到楓橋去看劃龍船的比賽,帶你娘子一塊兒去,可熱鬧了!”
“好!”
“那我先告辭了!”
“您慢走!”
來到門口,郝江華被屋外的熱氣逼停,抬頭道:“謔,太陽就在頭頂上,快正午時分了。”
“對!”許仙道。
“我回去了,回見!”郝江華道。
“慢走,慢走!”
許仙抬頭看著太陽,給自己扇扇風。
白娘子調息一番,聽見許仙喊:“酒來了!”
她忙下床。
許仙貪杯,勸了白娘子三杯酒。
一杯酒謝恩情,為我許仙受辛苦,同心協力創家園,願白首偕老共此生。
二杯酒謝娘子身有孕,為許門留下後代根,是兒是女我都是愛,女是鳳凰兒是麒麟。
三杯酒對娘子表真情,地老天荒不變心,願生生世世為夫婦,海枯石爛永守金石盟。
三杯酒入腹,白娘子驚訝道:“這酒裡面,怎麽會是紅顏色的?”
“哦,我多加了一些辟邪解毒的藥,叫雄黃!”許仙道。
“啊!”
白娘子驚得張嘴。
“端午節喝最好了!”許仙猶不知自己犯了大錯,得意道。
“雄黃?”
白娘子撲到桌上,腹中傳來一陣陣燒身的灼熱,她不禁發出痛叫。
“娘子,娘子,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來。”許仙忙扶她坐下。
“娘子?”
白娘子渾身滾燙,
難受道:“我大概是醉了!” 雄黃是五毒克星,白娘子想到自己可能會現出原形,忙推許仙離開,道:“官人,你不要管我,你自己去看龍舟吧!”
“娘子!”
“我要睡一會兒。”
許仙追著白娘子到床邊,道:“娘子,你覺得怎麽樣?”
白娘子放下床帳。
許仙摸了她的額頭,驚道:“哎呀,你身子好燙啊,都怪我不好,不該讓你喝酒的。”
“不怪官人!”
白娘子推開許仙,道:“你自己吃東西好了,我要睡一下,你千萬不要吵醒我。”
“娘子,快躺下,快躺下。”
許仙替白娘子蓋好被子,遮好床帳,擔憂不安,道:“怎麽辦,怎麽辦?”
忽然,他眼睛一亮,道:“聽說,醋能解酒!去拿醋!”
正午陽氣毒辣,又喝了雄黃酒,哪怕白娘子道行高深,此時也是真氣亂竄,渾身氣血逆行,難受的在床上打滾,真氣、陽氣相遇,形成陣陣白霧,縈繞不散,白娘子痛苦聲中,漸漸現出原形。
“娘子,我拿了醒酒的東西。”
許仙推門進屋,走兩步,見床上白氣洶湧,頓時疑惑,把醋放桌上,過去掀開一角床帳,霎時,一顆白色蛇頭鑽出來,張開血口,吐著猩紅蛇信,搖頭晃腦。
“啊……”
許仙嚇得說不出話,眼睛瞪圓,嘴巴張開,表情木楞,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王維和吳玉蓮出聽濤苑, 手牽手走在街上,左逛逛,右看看。
“哎,天怎麽陰了?”路人道。
王維抬頭,看見一片黑雲飄來,將毒辣的陽光遮住。
王維道:“玉蓮,怕是要下雨,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雨。”
“好啊,前邊兒有家腳店。”
兩人方落座,便聽一聲霹靂,驟然炸響。
吳玉蓮怕打雷,一下子抱頭捂住耳朵,發出害怕的尖叫,把拎著茶壺過來的小二嚇得一哆嗦。
王維忙將吳玉蓮攬入懷裡,輕撫她的後背,出言安慰她。
接連五六道雷聲後,外面兒嘩啦啦的下起瓢潑大雨。
“好了,雷停了,不怕了。”
王維輕拍吳玉蓮香肩,她被嚇得不輕,在沈倫懷裡像隻鵪鶉,身子發抖。
再無雷聲,吳玉蓮好受些,她松開捂耳的雙手,發現自己被沈倫抱著,頓時羞赧。
五月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躲雨的攤販,避雨的行人,陸陸續續走出,擠滿街道。
走出腳店,王維呼口氣,雨後清新的空氣混雜泥土的芬芳,撲入鼻間。
“走,楓橋看龍舟去。”
“嗯!”吳玉蓮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楓橋位於閶門西郊,橫跨秦河,因張繼的七絕《楓橋夜泊》而聞名天下。
河面上,十來隻龍舟正在做準備。
岸邊兒,百姓聚集,小攤小販叫賣,還有舞獅的,爆竹聲聲,非常熱鬧。
因為下雨的緣故,龍舟賽還要再等半個時辰,吳玉蓮說不如先去楓橋寺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