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儉、陳叔叡不過疥癬之患,尚不足以讓蘇東放在眼裡,但陳叔儉、陳叔叡二人為何反叛,在蘇東心中乃是一個結。
蘇東自執掌南朝陳一來,一直都以勤勉圖治、大興南朝陳國力為己任,為南朝陳改革而嘔心瀝血,不知疲憊,對待下臣,蘇東也一直都以仁心寬待,從沒仿效過青史所載心狠手辣之帝的行事作風。
從諸多陳氏宗室皇親而今仍身處高位,掌權又有富貴榮華享受的處境便可以看出,而如果蘇東仿效青史所載心狠手辣之帝的行事作風,那陳氏宗室皇親早就被他撤換或圈禁。
蘇東自問於心,他從來沒有誤國施於暴政,更沒有殘殺過忠良,蘇東雖繼位之後將陳叔陵、陳叔堅處以死刑,但那是二人意圖謀逆,他不得已殺之。
其實蘇東心中仁慈佔多,雖然說這樣的心性並不適合為皇者,但蘇東也只是希望南朝陳可以少一些內部鬥爭,共同將矛頭對外,將南朝陳的國力推向頂峰。
蘇東之心可昭日月,但奈何日月卻照溝渠,陳叔儉、陳叔叡二人還是舉兵反叛。
......
太極殿內,蘇東詔三省主令以及虎賁大將蕭摩訶,安南將軍陳伯仁,平南將軍陳叔英共議陳叔儉、陳叔叡反叛一事。
陳叔儉、陳叔叡反叛,前朝諸臣已經知曉,袁憲、毛喜長歎,終是擔憂變成現實,也埋怨自己未盡好人臣之責。
蘇東疑惑,莫非袁憲、毛喜知道陳叔儉為何反叛?
袁憲、毛喜隨將實情道來,蘇東這才明白,原來陳叔儉和陳叔堅是自幼成長在一起,是感情深厚的夥伴,陳叔堅被他以謀逆罪處死,陳叔儉心中憤怒,故而才舉兵造反。
蘇東也才想起,在當時以謀逆罪處死陳叔堅之時,袁憲、毛喜曾提起過陳叔儉,但當時的蘇東並沒有在意,甚至在聽後便忘,完全沒有將陳叔儉放在心上。
“朕之過錯。”
蘇東心中不甚埋怨自己,雖說陳叔儉、陳叔叡造反只是微小疥癬之患,區區一萬五千兵馬也難以成為大禍,但南安、晉安、南平三郡百姓及所屬沿江地帶的百姓卻要平白蒙受戰火波及。
蘇東埋怨自己,若是當時他將袁憲、毛喜的話當做一回事,認真采納並及時在南安郡設防,在陳叔儉返航之後第一時間卸掉他的兵權,那陳叔儉也將沒有任何造反的可能,南安、晉安、南平三郡百姓及所屬沿江地帶的百姓也不用遭受這無妄之災。
“陛下一時疏忽並無過錯,陳叔儉舉兵反叛乃是臣等之責,當時臣等應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言,是臣等未盡好人臣之責。”
袁憲、毛喜見蘇東自責自怨,便是上前說道。
“罷了。”
蘇東也不去再考慮,陳叔儉舉兵反叛已成事實,再多番自我埋怨也無濟於事,現在應該去考慮的,是如何盡快將這場動亂終結,讓南安、晉安、南平三郡百姓及所屬沿江地帶的百姓脫離苦海。
“陳叔儉、陳叔叡率兵挺進南平,陳叔儉自南而來,陳叔叡自西而來,意對南平郡形成合圍圍攻之勢,南平郡不僅城弱牆損,守城將士也僅有五千,而叛賊陳叔儉、陳叔叡則領有一萬五千兵馬,兵力懸殊過大,若是陳叔儉、陳叔叡強攻,南平郡定然難以相守,故朕先遣建安郡守將領兵三千,以水路急援南平郡,先解南平郡之危。”
蘇東看向蕭摩訶、陳伯仁、陳叔英三人,問道。
“朕之派兵安排,三位愛將以為如何?”
蘇東看似在詢問蕭摩訶、陳伯仁、陳叔英三人意見,實則是讓三人明白而今的戰局,也想看看三人是否有關心南平郡的戰事。
畢竟,蕭摩訶、陳伯仁、陳叔英三人是蘇東而今最信賴的三位戰將,也是目前可以放心交給其兵權,讓其領兵出征的三位戰將。
“陛下,陳叔儉、陳叔叡二人並無才乾,也成不了多大氣候,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安南將軍陳伯仁上前道。
“臣弟對叛賊陳叔儉甚是了解,叛賊陳叔儉雖小有謀略,但並無多少才乾,而叛賊陳叔叡更是一毛頭小子,乳臭未乾,不足一提,臣以為僅靠南平郡守軍便足以應對,而今陛下又派建安郡守將領兵三千援助南平郡,那南平郡更是萬無一失。”
“陛下寬心。”
平南將軍陳叔英上前道。
“南平郡有濮水為天險,本便易守難攻, 南平郡太守沈思旗又是當世猛將,一人便可抵擋千軍,有勇有謀,並且沈思旗又極善於訓練兵士,南平郡五千守軍在沿海也是出了名的虎狼雄師,戰力不凡,由他們鎮守南平郡、抵擋陳叔儉、陳叔叡的一萬五千兵馬遊刃有余,而今陛下又遣派的建安郡三千援軍相助南平郡,那南平郡肯定是萬無一失。”
“蕭愛將。”
見陳伯仁、陳叔英皆是出言,蘇東不由將目光投向一邊始終未語的蕭摩訶身上。
“蕭愛將,你有何看法?”
蕭摩訶一直不語,若有所思,讓蘇東很為不解,蘇東心中在意蕭摩訶的看法,畢竟蕭摩訶乃是當世猛將,是南朝陳現如今品級最高的大將,也是蘇東最信任的大將。
蕭摩訶參加與無數場惡戰,也見過無數排兵布陣,他是南朝陳所有將領中行軍作戰經驗最豐富的。雖然蕭摩訶比起司馬申來,謀略不如,但謀略很多時候可以用作戰經驗所補足。
“陛下,臣心中擔憂,陛下命建安郡守將領兵三千急援南平郡,以解南平郡之危,但這樣一來,建安郡不就只剩下兩千守軍了嗎?臣知叛賊陳叔儉在先帝時便是我南朝陳水師先鋒,擅長海路突襲,若是陳叔儉知曉陛下命建安郡守將領兵三千急援南平郡,建安郡城防空虛,他不再攻打南平郡,轉而以水路突襲建安郡,那建安郡僅剩的兩千守軍該如何相守陳叔儉的一萬五千大軍?”
蕭摩訶擔憂道。
蕭摩訶的一番話讓蘇東細思極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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