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隊伍出發。
最前方的3名狼蛛斥候已經於一個時辰之前出發了。
現在隊伍最前方是令狐車和陳靜秋,身後跟著魏卓山和兩名狼蛛斥候,魏卓山給這兩名斥候的裝備是長劍,匕首,弓箭,箭支很多,足有100支,滿滿的兩個箭壺掛在馬鞍兩側。
後面是趙義東帶著陳海,方瑞。
經過商議,劉彬和齊林願意留下來幫助雷一鳴招兵買馬,建設曙光城。後者不光需要訓練新兵,招兵買馬,還要開墾田地,建設曙光城的城牆,建造房屋,也要應對可能存在的其他山賊侵襲。需要他們兩個這樣的專業士兵和精英來訓練,領隊殺敵。
況且,趙義東準確地揣摩到了令狐車的用意,他知道後者想把村民們遷徙進來,但又不能強來,如果齊林在這裡,那老婆,丈母娘一家人的安危便是他需要注意的地方。一旦有什麽急事,齊林也會考慮將她們遷移到曙光城,那樣,村民們就可以順勢被遷過來了。
雷一鳴目送他們遠去,迎著朝陽躍起,光芒萬丈,他感覺到肩上的責任更重了。
隊伍勻速前行者。
噠,噠!
前面的斥候奔回來一個,勒馬行禮:“大人,前面2裡外有一股難民,擋住了道路。”
“不要為難他們,我們牽馬而過。偵察四周環境。”
“是!”
斥候打馬離開。
趙義東奇怪道:“這裡接近拐子河了,這一代河流衝積平原土地肥沃,適合居住,怎麽會有難民呢。”
其他人更不解,本就不是本地人,對這裡了解更少了。只有魏卓山是本地人,大家不約而同看向他。
魏卓山:“應該是戰亂。前陣子熊英和西邊的伊棉族鬧僵了,後者派了很多人來搶掠村鎮,屠殺人口,甚至連帶不走的豬都殺了,完全是發泄胡來。”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
令狐車也眉頭微皺,看來自己當初的計策雖然見效,卻害苦了百姓了。
魏卓山:“熊英正忙著佔領東南邊的盆地,顧不上這邊,便任由伊棉族侵犯了。”
一名狼蛛斥候:“挨千刀的熊英,總有一天我一刀捅了他。”
另一狼蛛斥候笑道:“輪不到你,你且排隊呢,最起碼我在你前面。”
魏卓山臉色不悅,長官說話,士兵插什麽嘴,便要訓斥他們,令狐車猜到他的想法,搶先笑道:“要是我手底下多幾個像這樣豪氣蓋天的兄弟,何愁大事不成呢。”
那兩人被誇,興奮地笑起來。
令狐車催馬飛奔,其他人急忙跟了上去。
果然,前面路邊的野地裡,六七十名難民在搜尋野菜,有幾個小孩在刮樹皮,一個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婦女和兒童居多。
聽見馬蹄聲響,婦女兒童們嚇得聚成一堆,少有的十幾個男人提著木棍在身前圍成一排,卻也是膽小怯懦,隻敢遠遠看著,緊緊握著手裡的棍子。
令狐車勒馬,掃視一圈,問:“你們是一個地方的嗎?還是漸漸聚在一起的?”
難民們沒反應過來,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們。
陳靜秋翻身下馬,取了一隻乾糧袋和水囊帶過去,給他們分了袋子裡的十幾張餅,那些女人們幾乎搶起來,但還算是有理智地,撕開了餅,各自分了一些,給孩子們分了些。
她又把水囊遞過去。
那些警惕的男人們,目光立刻軟了下來,垂下了手裡的棍子,
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吃東西的樣子,他們的臉上也有了喜色。 陳靜秋:“咱們是從哪裡出來的?”
她這句話一問出來,令狐車就安然放心了,他知道,今天的目的要達成了。
果然,受了她的恩惠,又被她那一句“我們”拉近了距離的難民,開口了。
一個男人:“我們是從拐子河邊的裡隆村來的,村子……村子連人都沒了……”
他忍不住悲痛地蹲下來,抽搐著,其他人也悲情不已。
陳靜秋換了安慰的語氣:“是誰那麽殘忍,連老百姓也不放過,拐子河邊一直沒有什麽戰事的呀。”
“是伊棉族的人,”另一個男人恨恨地說,“他們也還罷了,純粹是來殺人放火,他們還沒過河,我們就會發現,逃走。倒是熊英的軍隊,真是畜生啊!他們……”
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悲憤不已,咬咬牙,才說:“他們竟然捕殺百姓,砍了頭冒充軍功回去領賞,真是喪盡天良啊!”
他用棍子狠狠地搗著草地,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陳靜秋:“真沒想到,熊英連自己的百姓都不保護,反過來還變本加厲地迫害呀。”
“是呀,”魏卓山趁機道,“我們之前也是老百姓,雖然日子不怎麽大富大貴,但一家人開開心心呀,可惡的熊英逼迫我們,搶我們的山丘做茶田,奴役我們做茶農……很多人都累死了啊!”
他這一番話立刻引起了難民們的共鳴,紛紛傾訴起熊英的黑暗來。
“大人!”
一名斥候飛奔而來,帶馬轉了一圈,勒住行禮:“大人,前面有一隊官兵過來了。”
一隊,那也就是說5個人,倒真來的是時候啊。
難民們立刻緊張起來,恐慌不已,有人返身往林子裡跑。
令狐車:“鄉親們!別怕,我們不是官軍,我們都是窮苦人的孩子,不得已才自己組建了軍隊,要創建自己的家園,保護自己的家。你們可以信任我們。”
難民們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令狐車:“你們別怕,就在這裡等著,我們去殺了那群畜生!趙義東!”
“在!”
“帶騎兵去把他們引過來。”
“是!”
趙義東帶了方瑞和陳海策馬而去。
“魏卓山,帶斥候和弓手兩邊埋伏。”
“是!”
魏卓山帶著3名狼蛛斥候分兩邊鑽進了林子。
令狐車下馬,走到難民跟前:“別怕,我在這裡保護你們。”
難民們見被稱作大人的他親自來保護自己,本就有些感動,又見他的人才那麽幾個,卻鎮定自若,很厲害的樣子,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了些微的崇敬。
片刻後,趙義東等三騎慌忙奔來,後面果然跟著5個官軍士兵,一起哈哈大笑著追過來。
“追,搶馬,累死老子了!”
隊長喘著氣,提著長劍奔來。
那4個士兵早奔過來了,又見了路上的馬,再見路旁的難民,一群人興奮地眼裡冒光,好像看見了一堆無主的財寶。
難民們驚恐地慌亂起來。
令狐車小聲道:“大家別怕,好好看著,這群畜生就要遭報應了。”
跑在最後的隊長倒了。
倒數第二的士兵倒了。
倒數第三的士兵肋部中箭撲地,大喊:“救我!”
剩下剛奔到馬跟前的兩個士兵,一看人死完了,其中一人立刻踹到同伴,翻身上馬逃了,趙義東策馬追了上去,路過時,一刀砍倒了剛爬起來的那名士兵。
魏卓山帶著3名狼蛛斥候出來,將受傷的士兵拖過來。
“乾得漂亮,射最後一人,射得準而漂亮。”
令狐車誇獎。
魏卓山一指身邊一人:“他的箭法百發百中,受傷這一箭是故意的。”
“有兩下子,你重獎!”令狐車指了指那名狼蛛斥候,又說:“其他人也都有獎。”
“謝大人!”那名狼蛛斥候笑得叫難民們羨慕。
噠噠!
趙義東提著那名士兵,韁繩上拴著另一匹馬,一起歸來,嘭地將士兵扔下。
“敢殺我,我們大隊人馬就在旁邊,你們這群反賊……”
陳海朝著他嘴給了一腳。
令狐車回身看著難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人欺負了就得打回去,打疼他,他才會知道你的厲害,不會再來欺負你。”
他抽出彎刀扔在地上:“哪個有種的想要報仇,殺了他!”
難民們驚了一下, 男人們略一思索,一個男人快步上來,拾了彎刀,衝過去一刀砍在士兵身上,士兵疼得慘叫起來,難民們一擁而上,木棍,石頭,拳頭,全都招呼在士兵身上。
頃刻間,兩個士兵就慘死了。
“大人,”男人喘息著,“我跟你乾!”
“我也是,跟著你乾!”
“我也去!”
男人們紛紛圍過來,各個眼裡冒光。
老人婦女們帶著孩子,也躍躍欲試。
令狐車目光掃過眾人:“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有種的漢子,能扛起事的男人。今天你們跟著我乾,我許諾,將來你們人人都有家,都有田,有日子過!”
“好!”
難民們激動地高呼。
令狐車:“你們信得過我,跟隨我,我很感激。我也不會拋下你們的親人,往南走,有我的城堡,曙光城,那裡的將軍叫雷一鳴,婦女兒童和老人,去那裡,他會安頓你們的生活。”
說著,他蘸著士兵的血在破衣服上寫了信,卷起來遞給一個老頭。
“把它帶給雷一鳴,告訴他這裡發生了什麽,他會把你們安頓好的。你們放心地生活,我們奮勇地殺敵,好日子很快就來了!”
老頭激動地落淚:“大人如果能當皇帝,才是我們的福氣啊!”
“大人萬歲!”
“大人萬歲!”
難民們高呼歡呼起來。
另一邊,魏卓山已經帶領斥候剝下了士兵們的衣甲,拿到草叢裡清理去了。
陳靜秋靜靜地看著,發現似乎有種趨勢,令狐車要超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