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芳的話,周晨忽然想到他還欠了他一首詞。這日子過去挺久了,自己都忘到腦後了。得虧王爺耐心。若是碰上一些不講理的貴人。自己的臀部怕這時候已經開花了。
他連忙想著打個進步。不能讓貴人再將這話說出來,這跟要債似的,一次一次的也不體面。索性自己做個體察上意的好青年。
周晨便不等趙芳再開口,直接搶過話茬說道:“王爺說的可是前幾日的那首詞?”趙芳張嘴,剛要回他。
周晨不待他人說話,便挺直了腰板,雙手背後,做古人望月吟詩狀說道:“那首詞,學生已經補了出來。”
趙芳聽後一時不敢相信,竟激動的雙手連連顫抖。他連走上來兩步,用打著顫兒的聲音急忙對周晨說道:“快快將它誦出來,誦與我聽!”
此時趙芳驚喜交加,他一個閑散王爺,沒什麽特殊愛好,也不喜歡繁重的事務性工作。唯有詩詞歌賦,以及妙筆丹青令他癡狂。所以當他聽到周晨那首詞,已被全補完整了的時候,他激動成這個樣子也就不難想象了。
當周晨看到趙芳,已經激動的渾身打擺子的時候,感到心裡甚是慚愧,別人穿越了都喜歡裝文豪。但自己感覺這種裝文豪的感覺暗爽中,著實透著幾分不踏實的感覺。暗中告訴自己,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妙。
只見周晨低頭不語。趙芳看他在醞釀感情,一聲不響的不敢打攪。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周晨一首吟畢,看到趙芳眼神奇怪的打量著自己。
“晨哥兒……?”
“哦哦,這詞的名字我也給起好,叫《點絳唇》。”
“晨哥兒……真是……真是……與人的風格……迥然不同啊。”趙芳已經想不出更適合的句子形容。這首詩十足十的少女氣息,聽完了都不禁覺得那少女的汗香,迎面撲來。青春氣息十足。寫盡了少女純情的神態。
他實在不能相信,一個男人可以吧一個少女的嬌憨狀態,描寫的如此入木三分。這個年輕人怕不是心裡住著一個小少女。
“這首詞,足以配得上晨哥兒之前的那一句。”趙芳還是抵住了想要一探周晨內心深處的衝動,畢竟這麽多年的皇家教育中,尊重是重要一課。
還是得再接觸接觸,熟悉熟悉,才好問些大尺度的問題。現在不是很熟悉,就先這樣吧,把好奇心先藏起來。
他帶著奇怪的笑容,看的周晨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趙芳腦子是不是有什麽隱疾。怎麽的就突然不正常起來。
趙芳現在一身輕松,想象著日後聽書喝酒看美女的好日子,又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愜意的日子到來的總是這麽的突然。
他開心的又問道:“你剛剛說得那段話本時叫什麽名字?”
周晨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趙芳問的是剛剛自己給張婉婉他們說得那段書。在這個時空,評書還沒有出現,怪不得自己一時沒有想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又回想過來,那自己豈不就是說書人的鼻祖大師!想到此處不禁感歎,“這穿越啊,時不時地的總是在不經意間做下開創性發明,好累。”
周晨被甜蜜的負擔沁醉著,迷迷糊糊,飄飄然然的告訴趙芳道:“我剛剛說得那叫評書。”
“評書?何為評書?”
周晨想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與趙芳怎麽解釋。他也不是專業選手,怕瞎說出來漏了怯。可是又反過來一想,這評書自己發明出來的,還不是他隨便怎麽說,說什麽就是什麽。
所以開始胡亂敷衍道:“所謂評書就是把話本裡的故事生動的講出來。又稱說書、講書,是一種口頭講說的表演藝術形式,說書人說著不同的故事,給各位觀眾來聽。”
趙芳聽後,頓覺這東西很有意思。只是這編故事有點困難,要不然自己也開個壇,叫周圍四下滿了人。自己一人被眾星捧月般的看著,唾液橫飛指點江山。豈不快哉。
就在她沉浸在幻想中興奮的時候,周晨這個沒眼力界的又接著打斷他的思維說道:“我所創造的評書也是有一定之規,不可隨便叫人便可模仿。”
“說道如此之多,還有什麽規矩你說來我聽聽。”
“哈哈,這規矩麽便是表演的時候,一定是要一人坐於桌後表演。也不能少了道具。必須折扇和醒木配齊,服裝為長衫,坐立均可。”周晨眉飛色舞得意的說道。
趙芳恍然且又若有所思,他尋思著說道:“與佛家的講俗也有幾分相似的意思。”周晨雖然不知什麽叫做佛家的講俗。但也不好漏了怯。哼哼哈哈的,就混了過去,不再提這一茬。
“你說的這個書叫什麽名字?故事端的引人入勝。孤回去也好叫人來府中,一氣聽個暢快。”趙芳對,剛剛周晨說的這段故事,非常感興趣。裡面豪俠氣質,快意恩仇。聽後也叫人欲罷不能。若是趕上連載,連聽個三五日,不吃飯也值當!
“這故事名字叫做《水滸傳》,是我根據咱們在雁蕩寨的經歷,瞎想改編而出的!現在嘛,也沒有寫完,實在是有愧王爺的期盼。”周晨說的一番話,叫趙芳連連歎道:“可惜可惜!”
“你這小話本一出來,勾搭的孤肚中饞蟲都吱吱的叫了。這幾日,孤免不了會多有打擾,什麽時候說完,孤什麽時候算了!”趙芳也有些人來瘋。遇到好東西,便如同小孩遇到了好玩具。不想撒手,就想一直在這兒身邊。
“王爺說笑了,你來此處,也是回自己的家,怎麽能說上是打擾了!”。周晨雖然不會溜須拍馬。也當然不希望有人閑著沒事就過來,打攪自己在封建社會的美好生活,尤其是像王爺這等高乾子弟。沒事還好,若是惹出事來,別人都是背景,自己只有背影吃瓜烙的永遠是他。
但是他對趙芳卻又有不同,在經歷了泗州的事情之後,也算是與自己有了半個性命的交情。
客觀上也幫助了燕妮兒,報了殺父之仇。在泗州府也幫助了那裡的百姓。平了匪亂。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周晨都特別感謝他。
這份感謝,便流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兩人在此處說了半天話,周晨一拍腦門說道:“看我這人,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咱們在這站了半天,也沒有請王爺到屋中一敘。真是該打。”
趙芳呵呵笑道:“自家人沒有那麽多說道,但若是能進去討杯茶水,也自然是好的。”
說話間兩人便坐進屋來,邊走著趙芳又說道:“我來的時候看到張賢,正在用功。所以就沒有去打攪他。也不知道他現在讀書怎麽樣。若是有心到朝廷上發展,你可以替他去求了兄長,給他一個國子監的名額。”
這事情,周晨自然知道是好的。國子監出來的監生,許多都可以面試受官。少了春圍大比的不確定性,這對張賢來說必然是一條好走的捷徑。
所以周晨趕緊站起身來。十足的對趙芳行了個禮,說道:“便是有勞王爺費心了。”
說著便要去將張賢叫出來,當面感謝趙芳。對方連連拍手說道:“現在事未成,可能還要考究張賢一番。去不去,也不是我一句話就能決定的,到時候還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先叫他好好溫習功課,才是正經。我剛說的事情也不要先透露給他,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叫他失望。”
周晨想了想趙芳的話,覺得說的卻是老成持重之語。便沒再堅持,回身做了下去。
二人閑聊起來,因為趙芳知道周晨這人總有觀點出人意表。就試探著將最近朝廷的一些事情講給周晨聽,讓他抒發自己的意見,好給自己做個參考。
他實在是被皇兄這幾日連軸的問題,問的腦袋疼。趙恆這幾日,因為邊關上的事情愁眉不展。來回探報,只是說聯盟於邊界之外,多有異動。但又並未有什麽實在的消息傳來,只能命令邊關鎮守的將士多加注意。
俗話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沒有確切消息,也就不知道敵人的具體動向。也就不敢輕易調動兵馬。但若是此次疏忽大意了。導致北蠻聯盟扣邊的時候,己方完全沒有準備。被打個措手不及,國家社稷便危矣!
這些事朝廷上議論不絕,朝東大臣各說各的理,誰也不能把誰說服。一片亂糟糟的,每日就像菜市場打架一樣。趙恆糟心就常常把自己的弟弟招進宮去。也不指望他出些什麽主意。只是陪自己聊聊天,解解悶兒。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今日早朝之後。皇帝趙恆又一次,把趙芳招進了宮中。聊了半天,左右離不開北疆戰事。與趙芳說話,也算是換換腦子。只是每日都看到哥哥愁眉苦臉。趙芳也有心為哥哥排憂解難。但他實在對於軍國大使不敢亂加言語。怕自己一旦說錯。動搖國本不說,生靈塗炭的話,那自己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你說說,對於北疆的事情你有什麽看法?”趙芳也是閑著沒事瞎拉家常。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朝廷因為信息短缺,不能準確掌握敵軍的戰略意圖。這便是朝中諸君所欠下的歷史帳。”周晨發揮了一個鍵盤俠的本領,開始指點江山噴了起來。
趙芳也知道朝廷對於聯盟內部情況。一片糊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也非常無可奈何。
這聽他愁眉不展的說道:“朝中駐軍對於聯盟的事情,也並非不上心。中原地大物博,聯盟地處偏僻,生活苦寒加之又物產匱乏。所以我朝自開國之初,便果斷禁絕了與其的互市。使其生活更加艱難。衰其身體,讓它更加虛弱。只是才幾十年的功夫,還未見效。”
周晨聽他這麽一番議輪,氣的跳了起來。連連叫道:“這是什麽狗屁策略!?你不與人家互市,人家自己這不就過來搶了麽?到時候一分錢賺不到不說,還要邊關百姓破家疏財!是什麽愚蠢的人制定的愚蠢策略!”
趙芳被他嚇了一跳,左思右想不知道這策略輸在哪裡。百姓的東西搶點又何乾。大方向上不錯,待個百二十年,北盟自然土崩瓦解。到時候朝廷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是上策!
他將自己的疑問講了出來。實在不懂得朝廷的策略錯輸在哪裡。
周晨歎了口氣,坐回到座位上。心裡實在是有千言萬語,卻一時如老虎吃天,無處下口。這貨幣戰爭的現代化概念。不知道怎麽向一個古時候的知識分子科普。首發 https:// https://
語重心長的對著趙芳說道:“北盟除了賣羊賣馬能有什麽東西值得我朝貿易的呢!”
趙芳想了一下說道:“自是沒有。”他不明白周晨問他這個問題做什麽。這便是朝廷製裁北盟,不開互市的基礎啊。
周晨點頭道:“他幾乎沒有任何產品可以輸出給我朝,而我朝的每一種商品都是北盟需要的。有市場,又有需求,他們便會拿他們最珍貴的東西來換,什麽東西最珍貴?而我朝又恰巧需要呢?”
看著趙芳一臉茫然,周晨覺得自己太失敗了。本來想小裝一下,將蘇格拉底的助產術,運用到他首次的嘴炮中。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中,加上一點點的矜持,簡直不要太完美。
但是,他中果然不善於為人師的。不懂得因材施教。趙芳本來就不喜實務,你問他本朝的事情他都不一定知道。你問他北盟的事情,他更是兩眼一抹黑。
周晨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不要泄氣。他接著說道:“自然便是牛羊啊!中原缺牛,中原也缺羊。中原,更缺馬!”
趙芳的腦子裡一點點的明亮了起來。就好像前方有一絲絲光亮。只是隔著一層霧蒙蒙的東西看不清。心裡著急,抓耳撓腮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他大概齊明白了周晨要講些什麽。但又說不準自己的直覺對或不對。
他現在的狀態,就好像佛家說的,處在頓悟之前。就等著周晨當頭棒喝。給他開出另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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