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臨平縣城嗎?”
易靜州微微一怔,稍微想了一會兒,便點頭答應下來,道:“也好,我正好想去裁一身新衣服,就去一趟吧。”
“你們兩個都去,那我們也去。”盧康三人紛紛說道。
“好,同去同去。”沈遊咧嘴一笑。
定好了行程之後,當天下午,沈遊就帶著易靜州等人,騎著馬一路狂奔,從北城門進入臨平縣城。
走在臨平縣城的那寬敞的石磚大街上,易靜州、盧康等人一邊打量著街道兩旁的景致,一邊讚口不絕。
他們都是來自稍微偏遠一點的施舟縣,遠遠不及臨平縣繁華,前一陣子又飽受海賊之害,更是變得蕭條起來。
因此,當他們看到如此安寧祥和的臨平縣城,整個人都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對此,沈遊也與有榮焉,便熱情地向他們介紹起來。
走著走著,臨平縣衙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前面就是我家了,我們先去縣衙一趟,把馬寄放在那裡吧。不然我家院子太小,恐怕放不下。”
沈遊伸手遙遙一指,然後笑著催馬衝上前去,易靜州等人也急忙緊緊跟上。
從縣衙的側門進去,就是衙門後院。
恰有兩名衙役正在打掃後院,認出是沈遊回來,便急忙迎上前來。
“這不是沈郎君嗎,您不是去投軍了嗎?”
“是啊,怎麽突然回來了?”
沈遊翻身下馬,衝那兩名衙役點了點頭,笑道:“軍中休整幾天,我特意回來看看。”
說罷,他就將身後的易靜州等人介紹了一番,得知這幾位同樣是軍爺,兩名衙役急忙拱手行禮。
聊了不大一會兒,沈遊隨口問道:“對了,屈白兄在嗎?”
聽到這話,兩名衙役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彼此對視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沈遊不由得微微一愣,道:“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回沈郎君,縣尊大人下鄉查案去了,這幾日不在縣城裡。”
其中一名衙役說著,話音頓了一頓,又有些猶豫地道:“沈郎君,我看您也暫時別回家了,就在縣裡躲一陣吧。”
“這是為何?”
沈遊皺起雙眉,敏銳地捕捉到衙役話裡的漏洞:“我為什麽要躲起來?”
“唉,聽說是翟家村來人了,正在你們家裡找麻煩呢。”另一名衙役愁眉苦臉地道,“沈捕快正在家中應對,等那些人鬧夠了,應該也就走了。所以,您還是先在這裡躲一躲吧。”
“老爹他們也在家裡?”
沈遊一聽,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他腦海裡猛地竄出兩道身影,不禁咬牙道:“一定是張守義和張寶,沒想到時隔這麽久,他們還是找上門來了!”
說罷,他當即攥緊雙拳,扭頭向院外衝去。
“走,去看看!”易靜州沉聲說道,急忙帶著盧康等人追了上去。
縣衙對過就是沈遊的家。
此刻,在沈家的小院裡,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正簇擁著一名青年,堵在正屋前面。
而在正屋門前的台階上,則是立著一老一少。
老漢身著一襲捕快公服,罩著他那魁梧的身形,雙目含怒地盯著眾人,大手牢牢地將小女孩護在身後,卻正是沈威和曦兒。
而那被眾人簇擁著的青年,身著華貴的絲綢藍袍,赫然就是張守義。張寶則是昂首挺腰站在他的旁邊,
臉上的氣焰別提有多囂張。 “老家夥,別死撐著了。”
只見張守義冷笑一聲,得意洋洋地道:“既然你當初敢打張寶,現在就該拿出錢來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張寶並未受傷,何來賠償一說?”
沈威面色陰沉,他好容易才壓製住心裡的怒火,道:“你們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沒等張守義發話,張寶忍不住開口道:“嘿嘿,今天你要是不賠錢,我們就住在這裡不走了,直到你賠錢為止!”
“卑鄙!無恥!”沈威額頭的青筋一陣暴跳,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昔日他不過順手料理了這小子一番,哪想會惹來這麽大的禍患,鬧得他們一家人不得安寧。
若是往常也就罷了,他還可以求助楊墨,一縣之尊總能鎮住這些人。
可偏偏楊墨不在,而張守義又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關系,打通了本縣典史的門路。平日裡那些一起巡邏的捕快弟兄,全都被喝令不準前來多事,這才讓他陷入到如此境地。
大不了就拚了!
一道念頭在沈威的腦海裡閃過,曦兒卻在身後晃了晃他的大手:“爺爺,我怕……”
沈威微微一怔,旋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旦衝突起來,局面就會變得不可控制,他倒是沒什麽,曦兒卻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既然不肯賠錢,那我就隻好在這裡住下了。”
見沈威的神情猶豫不定,張守義自以為抓到了他的軟肋,當即得意一笑,便揮手讓眾人上前,想要把沈威和曦兒拉到旁處,他好進屋去歇著。
“曦兒,你進屋去把門插上,無論如何也不要出來!”
見張守義愈發欺人太甚,沈威索性把曦兒推進屋裡,然後挺身擋在門口,張目怒喝道:“都別過來,否則老夫舍下這條命不要,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張守義微微一愣,很快回過神來,獰笑道:“老匹夫,我可不怕你!都給我上,把這老匹夫拿下!”
得到命令,那些家丁立刻湧上前來,將沈威團團圍住,就要強行將他從台階上拉下來。
砰!
忽的一聲門響,大門被猛地踹開,一陣涼風吹入院中。
緊接著,一道飽含著衝天怒氣的聲音驟然響徹而起:“哪個敢動一下,老子要他的狗命!”
眾人一陣紛亂,皆是回頭望去,卻見沈遊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病秀才。”
看清楚來人,張守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想起昔日在田野間,自已當著眾人被沈遊三言兩語戲弄得團團轉的事情。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張守義此刻也差不多紅了眼,獰笑道:“我還想去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就回來了,正好省去我一番功夫!都給我上,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