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靜州和其余三人從外面回來,沈遊已經將雪鴻劍擱在了自己的床邊。
此刻,他正坐在床前,趴在一張凳子旁,認真地寫著什麽。
看到易靜州等人回來,他頓時露出燦爛溫暖的笑容:“你們回來啦。”
回答沈遊的,卻只是一陣令人尷尬的安靜。
易靜州四人,皆是默不作聲地從沈遊旁邊走了過去,並沒有給予他半分回應。
“唉,萬惡的孤立啊。”
沈遊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卻毫不氣餒,再次把目光落到紙上。
“長跑、俯臥撐、仰臥起坐,還缺什麽呢?”沈遊嘀咕一聲,“對了,還有扎馬步、原地立定。”
說著,沈遊便提筆添了幾個字,而只見在紙的最上方,赫然用重墨寫著六個大字:魔鬼訓練計劃!
“這樣就完成了!”
沈遊輕輕屈指一彈,將紙抖了抖,然後滿意地貼在了床頭上方。
這樣,他以後每天醒來,這張計劃訓練表都會最先映入眼簾。
易靜州無意間看到這一幕,目光忍不住在那張紙上停留了片刻,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看樣子,這應該是沈遊的訓練計劃。
但,俯臥撐?仰臥起坐?
那是什麽東西?
礙於顏面,易靜州沒有出聲詢問,只是默默地把問題藏在心裡。
卻見沈遊美滋滋地貼好訓練表,就站起身來,向他微微一笑,道:“我要出去鍛煉了,你們要不要一起?”
易靜州哼了一聲,淡漠地別過頭去。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沈遊聳了聳肩,毫不在意他的態度,當即走出了營帳。
易靜州猶豫片刻,卻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裝作隨意散步的樣子,遠遠地跟在沈遊的後面。
他實在是很好奇,沈遊那所謂的訓練計劃,究竟是什麽樣的。
自己身後多了一個小尾巴,沈遊仿佛沒有察覺,他一邊欣賞著小鎮的景色,一邊石磚鋪就的街道,一路往附近的校場走去。
而到了校場,沈遊則是收起了閑適的笑容,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校場很大,裡面不乏有習武訓練的士兵,在勤奮地揮灑汗水,中氣十足的低喝聲此起彼伏。
沈遊卻不進去,就在校場的最外圍,開始了漫漫的長跑之路。
易靜州慢悠悠地溜達著,也來到了校場。
看到沈遊那奔跑的身影,他不禁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道:“這家夥,是想通過跑步,來鍛煉自己的身體麽?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眼瞅著沈遊微喘著粗氣,從自己跟前跑過,臉上寫滿了不曾有過的專注之色。
易靜州也不禁有些動心,他特意等沈遊往前跑了一段路,自己也跟著跑了起來。
一開始,他還刻意控制自己的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沈遊後面,唯恐被他發現。可跑著跑著,隨著身體逐漸熱了起來,易靜州也進入狀態,開始不由自主地加速。
很快,他就超過了沈遊,並繼續往前,不斷地拉開距離。
看到這一幕,沈遊不禁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得,又來一個打擊我的。”
雖然這樣說著,沈遊卻還是精神一振,咬牙繼續向前跑去。
身體素質,也是天賦的一種體現。
像自家老爹,還有易靜州這種人,生來就一副好身體,他是沒辦法去攀比的。
他要做的,唯有不斷地挑戰極限,
不斷地超越自己。 於是,當易靜州輕松跑完十圈,身上只是微微出了點汗的時候,沈遊還掙扎在第五圈的途中,且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但易靜州的眼中卻並無輕視,因為在他看來,以沈遊的體質,能堅持跑到五圈,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第五圈,第六圈,第七圈……
沈遊踉踉蹌蹌地跑到終點,隻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樣,每跑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他還要堅持,眼前卻突然一黑,整個人往前撲倒過去。
“小心!”
易靜州低喝一聲,下意識地衝了過去,一把伸手攔住了沈遊,總算沒讓他摔倒在地上。
看清易靜州的面容,沈遊不禁咧嘴笑笑:“多,多謝。”
“過猶不及,逞能也不是你這樣逞的。”
易靜州微微一愣,似是有些後悔,但他從不能在把人放在地上,因此隻好扶著,不忘冷哼一聲道。
說著,他便把沈遊扶到一旁休息。
歇了好一會兒,沈遊方才緩過勁來,緩緩站起身來。
望著天邊的夕陽暮色,沈遊苦笑道:“我果然還是太弱了,才第七圈就已經不行了。”
看著沈遊那悵然若失的樣子,易靜州忽然升起一股安慰他的衝動。
當他張了張嘴,卻是淡淡的說道:“就算你再怎麽訓練,兩周的時間,也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誰知,沈遊只是微微一笑, 目視前方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對手。”
易靜州勃然大怒,這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
可就在他要發怒之時,卻聽沈遊接著說道:“我的對手,從來都只有我自己。”
這……聽上去好有道理的樣子。
呸呸呸!自己怎麽這麽容易就被打動!
這小子別的不會,煽動人心卻是極為擅長,之前在報名的時候就可見一斑,自己可不能被他忽悠了!
易靜州還在做著思想鬥爭,沈遊卻已經在一旁扎起了馬步,身體繃得筆直,看上去很是認真。
“扎馬步也有用嗎?”易靜州忍不住問道
“當然有用,要不你也試試。”沈遊直視前方,凝神說道。
“算了,我該回去了。”
易靜州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當即轉身往校場外走去。
走了一半,他卻又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沈遊一眼,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雖然你不可能打敗我,但是不可否認,我已經有點期待,兩周之後的你會是什麽樣子。”
沈遊聞言,嘴角不禁勾起一道弧度:“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易靜州默默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出校場,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去。夕陽斜照,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直到到了軍營大院門前,易靜州才猛地一拍腦門。
他這才想起,自己明明是打算去看那所謂的俯臥撐和仰臥起坐的,到頭來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再想想沈遊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