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他算個屁的高人,死皮賴臉的老騙子一個。”
似是聽到了李卦璧與李清歌的言談,張二嫂再次走了出來,啐了一聲。
“哦?大娘為什麽這麽說?”
李卦璧心念一動,趕忙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要不是這老騙子,我們靠山村何至於落到這個下場,我那可憐的兒子……”
張二嫂前一聲還在連喝帶罵,後半聲卻直接哽咽了起來。
情緒激動起來,傾訴的欲望自然蓬勃而發,如同打開了一個宣泄口,張二嫂也終於說起了之前避諱不已的村裡往事。
老乞丐還真是個高人。
不過卻不是裕豐真人那種,而是世府、趙府被嚇跑的那種。
十多年前靠山村莫名出現了一個厲鬼,村人一起湊了許多錢財請來了當時還是道士打扮的老乞丐,而老乞丐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讓村人不用擔心,一夜過後厲鬼便除。
可一夜過去了,村人看到的不是恢復原本祥和安逸的村子,而是一座囚牢,厲鬼不僅沒被除去,反而村外彌漫起了滔天大霧,徹底將靠山村與外界隔絕了。
初始還有人試著進到霧氣裡探查,可進去之人要麽是被迷了魂重新繞回來,要麽就是一去不回生死不知。
張二嫂的兒子就是一去不回的一員,當初與幾個村人出去尋找出路,結果再也沒了音訊,要知道他兒子可一向孝順,根本不可能出現扔下她不管的情況。
而且這也只是噩夢的開始。
若僅僅是被困在村子裡也就罷了,反正這種深山老村大多數時候也是與世隔絕自給自足,與外界的交集很少,也不是絕對必要,困在這裡倒也活得與以前沒什麽差別。
可很顯然那鬼物是不可能只是為了困住他們,而是在將他們當豬仔養了,隔三差五就有其屬下前來打牙祭,要麽是吸收村人陽氣,要麽是要求獻上童男童女祭祀,被獻祭者從來都是有去無回,村裡的精壯通常也活不過三十歲。
濃霧圍村事件之後老乞丐也被暴怒的村民毆打了一通,打瘸了一條腿,不過靠山村之人還是比較淳樸的,因此倒也沒害了老乞丐的性命。
當然,遷怒是肯定少不了的。
不過這老乞丐也是臉皮厚,平日裡就龜縮在一個廢棄牛棚裡,餓得不行了就挨家挨戶的乞食,剩菜剩飯豬食殘羹全部來著不懼,盡管弄的了神憎鬼厭,卻也在一些心軟之人的救濟下饑一頓飽一頓的苟延殘喘了下來。
“都十多年了,他就不自己種點菜什麽的?總比這麽挨餓乞討來得強吧?”
李清歌聽完有些好奇的插言道。
誰知這話更是激得張二嫂火冒三丈:“種菜?他就是個遊手好閑的老騙子,寧願餓著也不動彈一下,整日就睡在村裡另一面的牛棚裡,快餓死了才跑出來討飯,就欺我們村裡人心軟,我呸,以後豬食都別想從我這要到一口。”
見張二嫂情緒激動,李卦璧兩人也不敢在刺激下去,隻得結束了談話。
別看老乞丐叫老婦張二嫂,可實際上也是以他們的年齡而言,張二嫂如今亦是垂垂老矣,再刺激下去不犯心臟病也得腦溢血了。
“怎麽辦?這村子好像沒修仙門派,反而是在鬧鬼。”
將張二嫂哄回屋裡後,李清歌糾結的看向李卦璧,問道:“而且能困住一整個村子的人,恐怕比你凶多了,還有屬下,指不定是個鬼王啥的。”
“先看看把,住一晚再說。
” 李卦璧琢磨了一下,暫時也拿不定注意。
如果能有辦法對付得了靠山村的厲鬼,其實留下來未必就會比修仙門派差。
畢竟那個厲鬼既然能操控這麽大范圍的霧氣圍困靠山村,那證明其絕對是有靈智與道行的,若是能從其手中問出一些修行信息,反而比修仙門派要更適合他這個厲鬼。
只是這厲鬼的實力顯然是個大麻煩,僅以圍困靠山村這一點而言,他自認是不可能做到的,兩者之間正如李清歌所言,實力差距非常大。
可換而言之,想要弄修行功法哪有不危險的,比起這鬼物,修仙門派對他而言更是龍潭虎穴,這份危險遲早都是要闖一闖。
“我準備去村子裡轉一轉,你去不去?”
一時間拿捏不定,李卦璧長出口氣,瞟向了李清歌。
剛剛張二嫂所說畢竟是一家之言,正好乘現在夜幕還未徹底降臨,他打算去和其他村人接觸一下。
“走吧。”
李清歌點了點頭,也沒去和鐵口老道還有秀兒打招呼,隨李卦璧一起往村內而去。
山谷裡雖然處於低窪地帶,但依舊有些崎嶇起伏, 因此靠山村的民房聚集得並不密集,而是沿著一條條山路,隔上一段距離才有一間,蜿蜒蹣跚四通八達。
一路走去,大多都是門戶緊閉,又或者是在做飯,沿途偶爾遇到幾個行人看到李卦璧兩人也是先遲疑打量,隨即露出驚愕的神色。
李卦璧借此與幾個路人攀談了一會兒,與張二嫂所言倒是沒有出入,靠山村已經與外界隔絕十多年了,且留下來的基本只有老弱婦孺,偶爾見到幾個青壯也是面色慘白腳步虛浮。
“你們鬼魂到底是怎麽吸收陽氣的?不會真是采陽補陰的……”
李清歌一路見聞,好奇的嘀咕起來。
“滾,老子也不會。”
李卦璧瞪眼罵了一聲。
“不會就不會嘛,凶什麽凶。”
李清歌吐了吐舌頭,嘀咕道:“虧你還是個鬼,連基本操作都不會,瞧瞧人家鬼王,搞事情都是以一個村為單位的,你這都將鬼界的臉丟盡了。”
李卦璧臉色一沉:“你在叨逼,信不信我現在就拿你研究怎麽采陽補陰?”
“齷齪。”
李清歌啐了一聲,小跑出了幾步。
兩人遊蕩了一會兒,很快就走到了村子的盡頭,並且也見到了張二嫂所說的廢棄牛棚。
應該已經廢棄很久了,棚頂的茅草已經發黑,四更支柱也布滿了蟲蛀的痕跡,不過倒是沒有牛棚常見的那股異味。
之前乞討的老乞丐也已經回到了棚子裡,躺在一堆茅草上面,聽到人聲也沒反應,若不是胸膛還在起伏,說不得都會被當做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