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卻說之前李卦璧等人追出去尋找鬼物藏身之所時,得知消息的趙老爺也焦躁不安的坐在正廳等待起了結果,既希望一行除鬼成功,又擔心這些大師一去不複返,心中忐忑之下口中的乾渴不能自抑,連喝了好幾盞茶。
恰在侍女斟上趙老爺自己都記不清第幾盞茶的時候,終於有一家丁匆匆跑來匯報,有大師回來了。
“快快快,快請。”
趙老爺放下茶杯,起身隨著跟了出去。
走出門外不遠,小跑去迎人的家丁也將人領了過來,然而見到來人後,趙老爺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來者只有一人,是那臉頰有顆帶毛黑痣的道士。
“王道長,怎麽只有你一個人……裕豐真人與世公子他們呢?”
趙老爺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
王志道人神色有些閃爍,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遲疑了一下後顫抖著嘴唇說道:“死……死了,那裡有很多鬼物,裕豐真人他們都死了。”
“你說謊!”
久居人上,趙老爺倒也不缺察言觀色的本事,盡管內心不安,但察覺王志道人神色有異,還是厲聲說道:“到底如何了?”
“真的死了。”
王志道人一咬牙,語氣與眼神變得堅定,抬頭眼神正面迎上趙老爺質詢的目光:“只有我與劉道長逃了出來,路上還逃散了。”
“老爺!老爺!又有道長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趙老爺還欲質問時,又有一道人被領了進來,隨著其從黑暗的陰影走入燈光下,面容也清晰展露。
此人不是其他,正是鼠須道人劉風水。
與王志道人比起來,劉風水顯然還要狼狽許多,滿臉都是慘白與惶恐,身上也多了許多汙漬,仿佛在泥地裡打了幾個滾,本就令人有些不喜的形象頓時變得更差了。
“是你!王志,你這無膽鼠輩!你還有臉回來!”
劉風水一見安然立在旁邊的王志,立刻氣勢洶洶的想上前廝打,卻被趙老爺叫家丁製止了下來。
“劉道長,到底發生了什麽?世公子和裕豐真人他們如何了?”
趙老爺急問道。
“世……世……”
趙老爺的問話仿佛又將驚魂未定的劉風水拉入不久前噩夢般的回憶之中,恐慌了一陣,才道:“趙老爺,您府上的鬼物正是那世無雙,此人早就被鬼怪奪舍,剛剛趁我等不備偷襲,裕豐真人他們還在勉力維持。”
說著,劉風水又看了眼王志,暗恨不已的道:“王志這無膽鼠輩,見機不妙臨陣脫逃,否則我等也不至於如此潰敗。”
“什麽?世公子是鬼物?”
趙老爺愣住了。
“你胡說八道!”
王志道人聞言,也怒目而視,卻顯得有些心氣不足的道:“我何時臨陣脫逃了,明明那鬼物突兀出現,裕豐真人他們都被瞬息斃命,我不離開難道還等死不成?再者你現在不也逃回來了?”
“我回來乃是為了搬救兵,請趙老爺領家丁前去,以精元陽氣壓製那厲鬼。”
劉風水不甘示弱,聲色俱厲的道:“若不是你,我等早就除去那厲鬼了,何須有此一遭!”
“搬救兵?明明那些鬼物都是突然出現,你卻稱是世公子所為,我看你就是包藏禍心,指不定這一切就都是你搗的鬼!”
王志道人脖子一梗,聲音也厲了起來。
兩人各執一詞,爭吵不休,看得一旁趙老爺也陰晴不定。
“老爺,依我看,這王志道長怕是真臨陣脫逃了,只是怕您問責,還有顧忌形象顏面,才故意聲稱裕豐真人他們已死。”
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來到趙老爺身後守護著的趙管家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陣,悄然附耳在趙老爺耳邊低聲道。
“那按照劉風水的意思,世無雙真的是鬼物?”
趙老爺定了定神,看向了自己的得力臂助。
“世府之前也在鬧鬼災,世無雙外出求仙問道不出一個月就將鬼物除去……老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數十年武道才略有小成。”
趙管家的言辭有些委婉,世家公子畢竟不比這些泥腿子遊方道士,這年頭階級分明,猜對了還好,猜不對或許就得犯忌諱了。
“這樣,既然這劉風水說是來搬救兵的,你就領一些人過去看看。”
趙老爺頓了一下,說道:“見勢不妙就撤回來,別枉送了性命。”
“老仆省得。”
趙管家微微躬身, 隨即找上了劉風水,拉開兩人的爭吵就問起了‘搬救兵’的事宜。
可沒曾想劉風水顧左右而言他,不知是畏懼推脫還是真有必要,囑咐著準備這準備那,又是符籙朱砂又是黑狗血的,忙活了一二十分鍾才堪堪湊齊。
這還是趙管家實在耐不住,言語威懾的情況下,否則還不知其會接著找出什麽理由來。
一切妥當,一行二十多名家丁,連帶趙管家與不情不願的劉風水王志三人才終於整裝待發,可恰在這時,趙府的府門卻再次被推開。
幾人由府門魚貫而入,恰好與準備出門的劉風水等人撞到了一起。
“你!”
見到為首之人,劉風水當即大駭,王志與一眾家丁也變得驚恐起來,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聲。
因為進來的不是別人,一馬當先的正是李卦璧,其手中攙扶著白眉老僧,身後跟著李清歌、秀兒、鐵口老道三人,倒是裕豐真人與吳遠志不知所蹤。
“快快快,快把他抓起來。”
劉風水回過神,一邊慌張的驚叫著一邊往人群後面躲,將幾個家丁推搡到了自己身前。
可惜,他之前一直在宣稱李卦璧乃是厲鬼奪舍,本就已經被厲鬼禍害得人心惶惶的趙府家丁哪裡還真敢直面厲鬼,一個個都在雙腿打著擺子往後縮,若不是畏懼趙管家的威勢,怕是早就拔腿而跑了。
“趙管家,這是何意?”
李卦璧無視正朝他擠眉弄眼仿佛在獻寶般的鐵口老道,皺眉看向了趙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