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做好遊歷的準備,可李卦璧實際上也沒有確切的目的地,只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整理了一番心緒過後就往自己最熟悉的東城門而去。
行行複行行,此時他半死不活的軀體早已不知疲憊為何物,渾身陰力湧動之下更不可能力竭,很快就自東城門出了武威縣城。
官道之上依舊少有人煙,順著官道走了近十分鍾,也僅見三騎行色匆匆的打馬而過,馬背上三人看裝扮形似江湖人士,不過卻也沒與他產生交集,雙方萍水相逢擦肩而過,各自都沒有停留。
“大少爺!”
“大少爺留步!”
然而,又往前行了十多分鍾過後,身後卻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同時隱隱還有張忠那熟悉的呼喊聲傳入耳中。
李卦璧聞聲略帶疑惑的停下腳步,轉過身,卻見身後飛速趕來的竟是之前擦肩而過的那三名騎手,當先一匹馬變成了雙人一騎,坐在騎手背後的赫然正是張忠無疑。
“張伯,您怎麽來了?這是……?”
三騎在李卦璧面前拉韁停下,李卦璧也疑惑的看向了張忠與三名騎手。
“少爺,這位趙管家是專門來拜訪您的,結果不巧剛好與您錯過了。”
張忠苦笑著解釋道:“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急事,竟然強拉著老仆就要來尋你,我估摸著您大概會往東門走,就領著他們追上來了。”
“張管家、世公子。”
與張忠共乘一騎的為首之人是一個灰袍老者,他在張忠說完之後當即衝兩人分別抱拳行禮,隨即才略帶歉意與無奈的道:“事急從權才行此唐突之舉,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趙管家?哪個趙?”
見對方道歉的也算誠懇,李卦璧也隻得暫且放下對其強行擄人的不虞,打量了一眼灰袍老者。
“老朽來自武陽趙家,得老爺幾份偏愛添為府上管事。”
趙管家再次拱了拱手,畢恭畢敬的道:“此次前來乃是受我家老爺所托,請求世公子前去府上除鬼。”
“除鬼?”
聞言,李卦璧的面色不由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請他除鬼?
他自己可就是死透透的厲鬼好不好,超凶的。
“不錯。”
趙管家也是肉眼凡胎,自是不清楚這些,恭敬的點頭道:“最近府上接連橫死數人,官府卻尋不到半點凶手的蹤跡,因此我家老爺懷疑這是糟了鬼災。
恰巧從行腳商口中聽聞世公子您修行有成除去鬼物的事跡,所以特地派老朽來請世公子,還請公子不吝伸出援手。”
“你家老爺是隻請了我一人,還是廣發懸賞?”
李卦璧聽完之後心中一動。
不管是解決屍身的問題還是增長道行的功法全部都要從修行者身上入手。
而想找修行者,少不了要與這些玄奇的事情打交道,也只有與這些打交道才有可能遇到修行者,因此鄰縣趙家可能還真是一個好去處,反正他暫時也不知道該去哪。
“公子勿怪,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家老爺已經發了告示,也請了不少臨近的高人。”
趙管家倒也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為人處世滴水不漏:“不過還請放心,若是公子能除去府上鬼物,我家老爺必有厚報。”
“行吧,那我就陪你們走一趟,不過還需你們分出一人將張伯送回去。”
李卦璧略微沉吟後就點了點頭,沒有在報酬上多作糾纏。
他願意去只是奔著趙府請的‘得道高人’與那鬼物罷了,凡俗的銀兩他不缺,也沒什麽興趣。
“這是自然。”
趙管家悄然松了口氣的同時眉眼間也多了一縷喜色,連忙叫了身後一名騎手帶上張忠原路返回,又讓另一人將馬匹讓了出來。
“不用,我騎術不精,與你同乘一騎就好。”
李卦璧沒騎過馬,盡管內心有點躍躍欲試,可也只能拒絕了那騎手遞過來的韁繩,由他帶著一同上路。
趙府所在的縣城名為武陽縣,說是與武威縣相鄰,可實際上距離並不算近,特別是在這交通本就不是很便利的封建時代。
三人一刻也沒耽誤,一路打馬急行,到了夜間才在中途的一座鎮子裡休息了一夜,次日又奔波了一上午,才終於見到了武陽縣的城門。
趙家乃是本地豪紳,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地頭蛇,因此城門值守的幾個城衛自然是不可能刁難,收了入城費後就迅速放行。
入城之後也是平平無奇, 與武威縣相差不大,若是剛來之時李卦璧或許還會興致勃勃的遊覽片刻,但現如今卻也早已經司空見慣,跟著行色匆匆的趙管家直往趙府而去。
“世公子,請!”
鬧市不能縱馬,因此趙管家與李卦璧皆是步行,最終來到一座開闊的宅邸前。
“趙管家,你們府上可真是好生氣派。”
李卦璧立在門口觀望了一番,半客套半真心的讚許出聲。
府門之上寫著趙府二字的牌匾鐵畫銀鉤,頗有一股揮斥方遒的灑脫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前院的布景還有建築也頗為講究,僅從這宅邸而言,這趙家的底蘊怕是比起世府來說要超出許多。
“公子說笑了,再如何氣派也比不上仙家氣象。”
身為從小生長在趙家的老人,盡管明白李卦璧的話語裡乃是客套居多,但趙管家在謙虛之余臉上還是露出了些許微不可查的得色,態度也親善了許多。
入得前院不久,一名小廝就小跑過來,湊到趙管家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
“世公子,我家老爺外出去了趟府衙,還請先同我去正廳稍坐。”
聽完小廝的耳語,趙管家歉意一笑,引領著李卦璧進了正廳。
正廳左右分列了不少暗紅漆色的太師椅,每張椅子旁還單獨預備著一個茶案。
此時這些椅子上已經坐了八九人,既有僧人也有道士,本事高低先不論,但一個個皆是賣相俱佳,不是白發白須仙風道骨,就是唇紅齒白精神矍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