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吳捕頭等人與和尚道士並不是一路,兩者一是為‘人禍’而來,一是為‘鬼災’而來。
因此兩者之間沒多少言談交集,在趙老爺介紹了一番之後吳捕頭等人就被趙管家領下去安排客房住下了。
為了調查最近的凶案,吳捕頭等人最近都會住在趙府,李卦璧等人也不例外,早已有下人打理好了衣食住行等一應事物。
吳捕頭等人離去之後,趙老爺也向眾人講解了一番事情的始末。
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趙老爺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隻說最近府上總有下人見到鬼影或者哭泣聲。
最開始他還沒在意,直到這幾天夜間陸續失蹤了好幾人,這才迫於人心惶惶報了官,請了這麽一群能降妖伏魔的得道高人。
失蹤的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趙老爺膝下無子,妻子也是早亡,現如今只有兩房小妾算作近親,其余府上之人都只是仆人侍女。
“裕豐真人,此事您怎麽看?”
聽完趙老爺的講述,幾個道士都是盡皆看向了裕豐真人,一副以其為首的模樣,就連幾個僧人也是保持著緘默,算是默認了。
裕豐真人也沒有拒絕,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道:“這鬼物既然已經連殺數人,想必後續還會出沒,做好準備等夜間再看看情況……”
由裕豐真人領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談起來,這個說我畫符,那個說我布陣,又有僧人言要誦經,一時間好不熱鬧。
鐵口老道看樣子也與裕豐真人有些交情,再加上其本身也油滑無比,很快就融入了眾人的圈子,唯獨有李卦璧實在和這群老頭尿不到一個壺裡,聽了兩句,聽得沒意思之後就起身出了正廳。
白日當空,他精神不是很好,隨手拉過一個從身旁經過的侍女就讓她領著往給他準備的客房而去。
不過剛動身沒走幾步,就聽聞趙府門外傳來吵嚷聲。
“此乃趙府,不許亂闖!”
“都說了本小姐是接了懸賞來除鬼的!我要見你們趙老爺。”
“我家老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一個婦道人家還學人降妖伏魔?”
“女人怎麽了?讓你通報一聲而已,很難嗎?”
“再不讓開我可放阿黃咬你了!”
吵嚷聲隱約傳來,聽聲音是趙府的家丁還有兩個女人在爭執。
“公子,您的客房在這邊。”
替李卦璧引路的侍女見其轉了個方向,趕忙諾諾的輕喚了一聲。
“我去看看誰在爭吵,你先去忙吧,待會我讓其他人帶我去就行了。”
李卦璧微笑著說了一聲,隨後往府門而去,因為他聽府門外那聲音有點熟悉。
果不其然,行至門口,他就見到正在與家丁爭執的兩個少女。
兩個少女,一個有點離經叛道的剪成了齊耳根的短發,臉上帶著些許嬰兒肥,嘴裡還有著兩顆小虎牙,眼睛大而靈動,透著一股機靈勁,若是笑起來的話絕對能給人一種鄰家少女般清澈純淨的感覺。
可惜,這位鄰家少女此時卻懷抱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紅冠大公雞,氣勢洶洶的與家丁爭執著,渾然是一副假小子模樣。
另一個少女腳邊跟著一條齜牙咧嘴的大黃狗,白衫羅裙,有著一頭披肩留鬢的黑亮長發,看上去十分恬靜淑女,臉上隱有弱氣,引人心生憐愛。
可這少女也是時而查漏補缺一般插言向家丁補著刀,哪怕是說著威脅的話語依舊弱氣不散,讓人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竟然真是這兩個逗比少女。”
李卦璧見此不由得莞爾直笑。
這兩人他還真認識,只不過他認識兩女,兩女卻不認識他而已。
爭執的主力軍,那個短發少女,李卦璧對於她的名字記憶猶新,正是西湖河畔的夏……呃,咳咳,不對,正是亂葬崗上的李清歌。
這麽佔便宜的名字,實在是想不記住都難,盡管此時她剪成了齊耳短發,但也被其一眼就認了出來。
另一個也自然不用說了,正是上次與李清歌一起的秀兒,具體姓氏不清楚,此時從不倫不類的羊角辮麻布衫換成了披肩長發與綢緞白裙,將身上那股弱弱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明顯,倒是比之前的李清歌更像是大家閨秀。
先遇故人,再遇故知,這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
“幾位小哥,這兩人我認識,可否行個方便,讓她們進來?”
既然認識,李卦璧也就上前幫襯了一聲,臨了還微笑著補充了一句:“你家老爺那裡我會去說,不用因此為難。”
“公子您認識?”
守門的家丁雖然不識李卦璧,可之前也見府上趙管家將其恭恭敬敬的迎進去,當即不敢怠慢,聽到後一句補充更是疑慮盡消,松口放人的同時還道:“既然如此,兩位小姐請進,剛剛職責所在,多有得罪。”
“欺軟怕硬的狗腿子。”
兩女跟著李卦璧進得趙府,走了一段距離後,李清歌才憤憤不平、氣鼓鼓的啐了一聲。
“人之常情罷了,無論身在何職,為下者都不敢輕易去打擾上官,否則萬一出錯,遷怒受罰的就是他們,因此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這就是為下者的生存之道。”
李卦璧聽得搖頭,說道:“世情如此,都不容易。”
“也是。”
李清歌聞言臉上的憤憤之情立刻消退,似是認同的點了點頭,笑嘻嘻的道:“剛剛多謝你啦。”
她笑起來樣子很清澈純淨,一眼看過去簡直猶如春暖花開,不過若是仔細看一會兒,將目光集中在她那時刻都在滴溜溜轉的靈動雙眸之上,卻又會油然而生一股腹黑的感覺。
大概就是表面乖巧可愛,內裡卻有點腹黑少女的那種三好學生乖寶寶,若是用網絡話語來形容,那就是粉切黑。
“謝謝公子。”
一旁的秀兒也是道謝了一聲,不過沒有李清歌那麽中氣十足,顯得很是溫婉。
“你就是趙府的公子吧?放心,以後本姑娘罩著你,小小鬼物我隨便就拍死了,以後不用怕。”
李清歌這時又拍了拍李卦璧的肩膀,話語豪氣十足,可惜身高不足,還微微顛了顛腳尖,徹底將這股氣勢泄得一乾二淨。
“你都拍了我三下了,也沒見我死。”
李卦璧無語的在內心翻著白眼,面上則解釋了一下自己並不是趙府的人。
前行一段距離,三人互報姓名,李卦璧此時也終於揭開了自己持續一兩個月了的小疑問——秀兒的姓氏。
她姓甄,全名……甄秀。
得知這一點後,李卦璧當場就醉了。
小破球這群奇葩取名字難道都是這麽任性的嗎?
難道是混吃等死閑得蛋疼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