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成知道,在這個季節這些屍體如果不及時深埋火燒的話很容易引發大規模的急性傳染病的爆發,但是那擅動者死的紅色字體讓他猶豫了再三,奧斯的性格周福成還是有所了解的,遠征軍血拚密支那他也有所耳聞目睹,最後周福成決定將京觀附近十公裡劃為封鎖區,此舉將大半個密支那全部囊括進去了,周福成此舉也是實屬無奈,對於這些京觀他只能逐級上報上峰請示。
但是周福成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些一直跟在部隊後面的記者就如同那些聞到了臭味的蒼蠅一般,他們(她們)用厚厚的毛巾纏繞著口鼻,甚至帶著防毒面具舉著相機在拚命的拍攝,等周福成趕到記者們基本已經散去了,周福成知道這下想瞞也瞞不過去了。
對於那名第一機械化軍留守的營長沒心沒肺的高興勁,周福成真恨不得跑過去踹他幾腳……
密支那“京觀”一事,齊扎克公爵竟然是在報紙上得知後才接到了第二十集團軍的逐級匯報,最讓齊扎克公爵頭痛的是國人和盟國對此看法尤為不一,一些開明人士甚至認為亞細亞流的血已經太多了,應該以更加積極的態度去解決和處理,這些近乎白癡的論調氣的齊扎克公爵一佛升天、二佛出竅。
“難道他們不知道戰爭還沒有結束嗎?我們才是受害者,這些替侵略者擔憂的家夥就是漢奸,應該被槍斃!”齊扎克公爵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齊扎克公爵從心底在大呼痛快的同時認為雪恥是必要的,但是用三萬多具屍體和頭顱築造京觀就確實有些駭人聽聞了!讓齊扎克公爵欣喜的是美國基地在此事上竟然保持了低調,主流媒體對此都是一帶而過,對於美國基地人而言,京觀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們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而且僅僅是文字缺少照片的文章也沒有什麽震撼力,畢竟這是戰爭,戰爭又有哪天不死人的?該死的中亞人死多少與美國基地人有何相關?
普通的美國基地民眾甚至希望中亞人死得越多越好,如果中亞人死光了,那麽美國基地青年就可以都回家了,不需要家人為他們無限期的擔憂了,而且將敵方的屍體堆積在一起在美國基地人看來是一種勝利者負責的最基本行為。
只有英國基地的人在大肆宣揚這是人類文明的極大倒退,將奧斯二年前在緬甸敗退野人山那段又翻了出來,好像密支那城外那些屍體都是納爾遜人的祖先一樣。
中亞人在拚命地叫喊著復仇反攻緬甸,但是沒有任何人會在乎,如果中亞人真有能力的話,倒在密支那城的就是聯盟遠征軍而不是第六師團了。
相比之下國內對此看法不一的兩派反而爭辯得熱鬧異常,齊扎克公爵知道此刻跳出水面口伐筆誅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魚則躲在水面下攪動暗流等待時機。
殲滅的中亞軍第六師團可以說讓齊扎克公爵揚眉吐氣一雪胸中壓抑,奧斯是諸多青年將領中最讓他信得過,並且是最有潛力的可造之材,但是偏偏也是從來沒讓他安生過。
齊扎克公爵尋思了片刻,叫來侍從官,口述道:“聞將士不畏犧牲奮勇殺敵,全殲日寇第六師團於密支那,甚感欣慰!亦以日寇軀首築造京觀一事甚為不妥,立碑一事更有待深思,緬甸乃是英人之緬甸,國際關系豈是錯綜複雜可以形容?望三思而行,掌統一方之帥要思其量,量其行,厚而代之,同澤余袍,思善對敵,切忌妄殺、怒行!”
侍從官驚訝無比的在記錄著委員長口述的電報,這根本不是三軍總司令發給下屬的命令,而是長輩在教導晚輩如何處事做人,其中很多詞匯竟然還使用了商量的口吻,誰都知道老頭子寵著奧斯,但是沒想到會寵信到如此令人震驚的地步。
東西兩線相距二百公裡的聯盟遠征軍的兩支部隊宛如兩把尖刀一般插向了中亞軍防禦空虛的腹部,根據之前滲透部隊發回的情報,中亞軍在曼德勒的守軍僅僅只有木阪守備隊和吉村守備隊,這兩支守備隊都是中亞軍大隊級別的部隊, 崔志鈞以兩個師的兵力強襲曼德勒無異於是在摧枯拉朽。
奧斯親自率領的遠征軍主力部隊則在徐徐向納巴推進,由於與納巴的聯系陷入了中斷,但是從美國基地空軍空投部隊發回的情報來看,納巴的聯盟軍隊似乎依然在與中亞軍激戰,聯盟阻擊部隊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奧斯已經將大量印有京觀照片的宣傳單通過陳納德的空軍投放給了仰光和印度加爾各答的中亞軍部隊,奧斯相信這些宣傳單對於打擊中亞軍士氣會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心急如焚的奧斯在極力的克制自己,他不能驚走田中新一這條大魚,只有東路強襲部隊攻佔曼德勒,主力部隊才能快速挺進納巴,南北對攻夾擊中亞軍緬甸主力。
納巴山谷中,田中新一臉色鐵青的穩坐在一塊青石上,竹內寬、青木多一、橫田一郎、竹野大內等人圍坐在一旁,已經決定了的總攻因為這次意外之中的空投補給耽擱了數個小時了,在是否繼續發動進攻消滅當年支那軍隊或者直接快速返回曼德勒的問題,中亞軍將領之間出現了嚴重的分歧。
田中新一固執的認為必須全殲當前的支那軍隊後,才能夠安然迅速的撤離,否則很容易遭到支那軍隊的尾隨騷擾襲擊,而竹內寬則認為戰局已經出現了重大轉機,以現在的軍力已經無法迅速殲滅得到彈藥物資補給的支那軍隊,密支那已經失陷,聯盟遠征軍隨時可能以奇兵突襲曼德勒,直接切斷部隊的退路,然後重兵壓入納巴,在納巴谷地和金敏平原上與火力佔據絕對優勢的聯盟遠征軍決戰絕對會是一場噩夢。